术方案出来以后，安德鲁医生第一时间通知了宫莫寒。
“宫先生，这是我和其他几个脑外科的专家商量出来的术方案，你可以先看一下，接下来我会为你两界一下。”安德鲁两只撑着镯子，看着宫莫寒的反应。
打开文件夹，宫莫寒皱着眉头一字一句的审视着。
他是商界精英，平时最擅长的是莫过于看文件，做各种意义重大的决定。
可如今看着里的文件，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压力。
哪怕一句一句的精读着，却仍旧觉得自己没看明白。
五分钟后，宫莫寒终于放下了文件，抬起头看着安德鲁：“麻烦讲解一下吧。”
似乎是预料到了宫莫寒会需要讲解，安德鲁并没有多意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安德鲁正要开始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关欣的声音：“我跟着一起听吧。”
回头看去，宫莫寒的视线里出现了关欣的身影。
她穿着比自己的身材大了一号的病号服，头发就那么随意的披在肩头。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生病，所以有时候关欣会没什么胃口，饭菜都吃的少，人也瘦了不少。
现在看过去，她那副白白瘦瘦的娇弱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可偏偏，如此娇弱的她，眼里带了几分坚韧。
“欣欣，我只是在和安德鲁医生聊后续治疗方案的事情，你回去休息吧。”宫莫寒站起来，打算阻拦关欣。
虽然安德鲁医生还没开口，他并不知道后续的治疗方案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术设计到底是什么。
可如果让关欣知道术风险很大，他怕她会害怕，也怕她会直接放弃术。
“莫寒。”关欣走过去，轻轻挽着他的道，“这是我的命，所以我也想参与一回。”
她既然都开口了，宫莫寒也不好再继续阻拦了。
“安德鲁医生，开始吧。”扶着关欣坐在桌子边上，宫莫寒轻声开口道。
看了两人一眼，安德鲁医生开始讲述术方案。
“这里是关姐的肿瘤位置，旁边就是一根脑动脉。因为两者隔的太近，所以我们打算从这个地方开口，先放一个动脉夹进去，阻止出血的可能性。接下来，再进行肿瘤的剥离。”安德鲁医生对着灯牌上的ct片给两人讲解道。
罢，他又看着关欣和宫莫寒两人，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怜悯。
“虽然我的比较简单，但这台术，整体的风险并不低。关姐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安德鲁到这里，突然听了下来。
后面的话，他就算不继续下去，关欣也明白了。
咧开嘴，露出了一丝苦笑，关欣突然无比认真的问安德鲁：“安德鲁医生，术成功的几率是多少？”
“因为现在技术又成熟了不少，加上这次跟台的全是脑外科专家，所以成功的几率大概是百分之二十。”安德鲁张了张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应该比之前高了一点。”相比于宫莫寒，关欣倒是显得更淡定了几分。
宫莫寒脸色铁青，只是站在旁边，一直没怎么开口话。
“莫寒，扶我回房间休息吧，我有点累了。”关欣轻轻的把头靠在了宫莫寒的胳膊上道。
“好。”宫莫寒答应下来，当即打横抱起了她，带着她回了病房。
一路上，宫莫寒一直心观察着关欣的情绪，不过还好，她似乎还是很平静，没有任何改变。
其实有时候命运就是喜欢作弄别人，让他们避无可避，措不及。
这一生之中，每个人或许都会有无数次想要去死的念头，都从没去付诸实践过。
可等他不想死时候，上天又会给他安排各种天灾人祸，让他事与愿违。
“莫寒。”关欣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突然开口叫他。
“嗯？”宫莫寒回过神，应了一声。
他还是不能接受，为什么关欣突然之间就被查出了这样的病，为什么术的成功率会这么低。
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会术成功，成功之后，还有术后不良反应，各种伤口发炎，恢复期感染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关欣连术台都下不了。
“明天术吧。”关欣突然开口对宫莫寒道。
从安德鲁的办公室出来之前，他让两人自己商量，选择一下，到底是什么时候术。
他的时间可以根据两人的安排来调整，所以没有具体的限期。
只是不能把时间线拉的太长，如果太长，关欣的病情可能会恶化。
“为什么要选明天？”宫莫寒突然有点生气。
明明知道术成功的可能性很低，可她为什么还要选择明天术，连好好告别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彼此。
笑了笑，关欣回答：“因为我的勇气只有真的多，莫寒。我怕时间越拖越久，我就越来越舍不得你，舍不得去死。可能会放弃术”
这句话的时候，关欣虽然在笑，可眼里却闪着几许泪花。
她怎么可能不怕，她怎么可能不舍？
只是她知道，前方哪怕是万丈深渊，她也必须得去试一试。
如果不试一试，可能连这次的会都没有。
“我去买晚餐。”宫莫寒心里突然抽动了一下，他甚至连多看关欣一眼都觉得舍不得。
目送着宫莫寒出了病房，关欣的眼泪才敢肆无忌惮的掉了下来。
如果她可以再活的久一点就好了，关欣头一次这么埋怨自己。
捏些被子，关欣想起了一个人。
或许，她应该去找冯芊芊一趟。
明天的术台对于她来，更像是赴死一般。
如果她没能从术台上下来，宫莫寒的身边的确需要一个人，能无时无刻陪伴着他，安慰着他。
念头一旦出现，关欣就掀开被子下了床。
冯芊芊的办公室在安德鲁医生的隔壁，从病房走过去，还得一段路。
关欣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挪动着，浑身上下都使不出什么力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