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战山河 > 正文 第一四八章 隐战
    一四八、隐战

    如此又过了一整日,到了夜晚,陆荣便再也等不了了。

    “不行,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陆荣来回踱步,再次问葛笑,“老五,‘蛇头’那边给信了么?”

    “还没有。”葛笑的脸色也非常难看,“我已经留下记号,自然会有人来联系我。绿林中人人皆知,南北流窜的‘蛇’们,都是依靠记号互通消息的。”

    陆荣脸色沉重,“老五,我明白你的心情,蓝舟不愿回去,但是他是蓝鸢镖局的人,他出面,总比咱俩这样干等强,为什么”

    葛笑厉声打断,“三哥,让他出面这事,想都别想。蓝清河那老东西段狠着呢,他哪里是心疼他这儿子,明明是因为算了,不明白。”

    陆荣使劲吞了一口气,“那你,现在怎么办?”

    葛笑仔细地想了想,忽然又摇了摇头,“不行,你得帮我把他带走。”

    陆荣顿了一下,“那你怎么办?老四不是了,‘蛇头’要的是你!”

    葛笑想了想,“大不了拼上一拼,蓝鸢镖局还能吃了我不成!”

    陆荣一把按住他的胳膊,“少逞英雄了,我虽然不了解你跟蓝清河的事,但是我早就在江湖上听过,蓝鸢镖局买卖信息是有规矩的——江湖之信,钱财消灾;本帮之信,人头消灾;要是外族之信,还关乎南朝,那是要百人偿命的。如今蓝清河发十二道起鸢令寻你,好不容易邀你入他布下的‘蛇’,你一旦走进去,他还不将你大卸八块?!蓝舟在你身边,至少蓝清河不会动你。”

    “可是他不想回去。”葛笑认真地瞧着陆荣,声音沉下来,“三哥,他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他拿命换来了十年的自由快活,他再不愿回岭南,只愿跟着我。”

    陆荣听他的话音,几乎能从他低哑的嗓音中,听出十年前的血雨腥风。陆老三不会话,却也明白,这种左右为难是个什么滋味。

    “我可以带他走,但是你必须保证自己别落到蓝鸢镖局的里。”

    葛笑笑了笑,“这我怎么保证?”

    陆荣重重地坐下来,“想办法保证!”

    他明知自己的法无理取闹,却还是忍不住这样。葛笑倒是头一次没有驳陆荣的意思,而是低声,“放心,我保证。”

    这时,蓝舟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

    “你洗个马,能洗一天?”葛笑狐疑地看着走进门的蓝舟。

    蓝舟将卷起的袖子放下,又将一张纸条按在桌上,“在马厩里发现了这张纸条,就去四周看了看。”

    陆荣连忙拿起纸条看了一眼,又递给葛笑,“这是谁留的?”

    “是牧人谷来的信。”蓝舟指着纸条上画的地图,,“圈了的地方是牧人谷,他应该是早就留在马厩里了,咱们之前没发现。”

    “是鹿山。”葛笑笃定道。

    “那他这写的什么意思?”

    葛笑道,“他让我们尽快离开云城驿站,去牧人谷和他汇合。”

    陆荣又低头看了一遍信,“真是他的笔记?”

    葛笑确认道,“在云州城跟他对过笔记,这是他画图的习惯,圈笔的结尾处习惯性上挑一勾。这样,我继续留在这里等‘蛇头’,你们去找鹿山。”

    蓝舟道,“不行。”

    “不行也得行!”葛笑攥住蓝舟的胳膊,将他按住,“三哥,我教训教训这崽子,你到外头等!”

    “别走!”蓝舟反扣住葛笑的腕,“有什么事不能一起解决,还非得背着三哥?”

    “干你这事儿,要不要老三看着咱俩解决?”

    “你个王八蛋!”蓝舟怒急,右腿钳住他的左腿猛地一旋,结果葛笑早有准备,左腿实打实地接了他这一击,在蓝舟错失上盘先的瞬间,反卡住他的右臂关节,向后一扯,再利落地抽出他腰间的鞭子甩一绑,抵着他的大腿向后猛地撞在床柱上。

    “呃啊”

    葛笑猛然将蓝舟整个人反过来,在背后将他的双打了个死结,然后转头朝陆荣笑了笑,“三哥,你要围观?”

    陆荣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连忙提着竹刀,头也没回地撞门而出。

    蓝舟挣动不得,只能面贴床柱喘着粗气,“放开我!”

    “不放!”葛笑磨着牙,“好哇,你是打算背着我去见‘蛇头’?”

    “我没!”蓝舟气喘吁吁地咬着牙。

    “少跟我来这一套,撒个谎都不带眨眼的,蓝四爷,你也太会玩心眼了。”葛笑掐着他的腰,猛然将他翻过来,然后拖着他将他提了起来,将他挤在床柱上,“实话!”

    “”蓝舟攥紧他的胳膊,生怕自己掉下来,“我没!”

    “还他娘的嘴硬。”葛笑怒急,拖着蓝舟的腰转了个身,将他拖进了床柱与柜子的缝隙里,将他堵死在了夹缝中的墙壁上,蓝舟依旧脚不离地地背抵在墙上,葛笑冷笑一声,掐准了他的腰,使劲一捏,只听一声低哑的颤声,“蓝四爷,你要当英雄,干完了事,也把屁股擦干净吧,那店二就是个拿钱办事的,谁给他钱他跟谁好,‘蛇头’用这么下作的段递给你的杯子,老子早就拿到了。”

    “你”蓝舟的牙齿轻轻打着颤,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葛笑又往前抵着他,呼吸喷在对方的颈肩,近在咫尺地盯着蓝舟那双闪着水光的眼睛,几乎要将所有的怒意都顺着几口憋足的气吐出来,“四爷前天夜里那么顺从,平时死都不肯玩的姿势都陪我玩了,你当我真傻啊?你早就做好离开我的准备了,是不是?认为那天夜里是最后一次了,才随着我来。”

    蓝舟将眼神挪到别处,“放开我!”

    “不放,让四爷好好回忆回忆前天晚上的姿势,好让你涨涨记性!”

    “你!”

    葛笑咬着牙沉默地望着他,那鲜少皱起的眉毛轻轻拢了拢,“你把我当什么了?”

    “”

    “你要是真不愿跟我,你就回去,不要用这种自以为是的段叫我难受。”葛笑松开对蓝舟的桎梏,将他抱在怀里,仰着头看着他,“你不舒服,就告诉我,你不愿意,也要告诉我。”

    隔了许久,蓝舟觉得自己被嵌在葛笑与墙壁之间的身体轻轻打着颤,他伸出双搂住那人的脖子,觉得自己陷入这温热的怀中,好像已经安安稳稳地走过了十年光景,葛笑这人就像一直举着一个巨大的伞盖,将自己罩在光怪陆离的浅洼里,再阖起伞时,浅洼水浅,他却早已弥足深陷。

    “哥,对不起。”蓝舟沉下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我爹找了我十年,我去看他一眼,算是尽孝。”

    葛笑眉头紧紧一皱,轻轻叹了口气,“是,我不能一直绑着你,不让你回家。”

    葛笑刚想放,蓝舟却使了力,坚决不让他的松开,他的双腿往前进了进,像是要嵌在对方的身上,死死地扣着他的腰,“我答应你,我不会跟他回家,没你的地方,都不算我的家。”

    葛笑咬着牙问,“那要是蓝清河那老东西不放你走呢?”

    “那他索性弄死我,反正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蓝舟伸出指,轻轻地拨开葛笑眼前的一缕发,绕在食指上玩味地转了几圈,“咱们欠二爷的,得还了。你总知道的,在这里死等是等不来‘蛇头’的,他们要见的是我,即便你去了,赔上一条命,依然拿不到解药的解法,那又是何必呢?凡事事出有因,我就是那个‘因’。”

    葛笑低下头,闷声问他,“你和蓝鸢镖局的人已经联系上了?”

    “碗底刻着铜钱,那是起鸢令的标志,标志是暗语,只有我看得懂。他们引我去见的人,能给我咱们想要的东西。”蓝鸢贴着他的唇,轻声,“好哥哥,应不应我?”

    葛笑被他蹭得痒,不由地舔了舔唇角,却不心碰到了对方的薄唇,他使出浑身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行,你去,让老三陪着你。”

    蓝舟终于笑了笑,又道,“还有,那天晚上就是想跟你玩,没别的心思。”

    葛笑看着他,猛地亲了上去,随后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片刻后,蓝舟被他弄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才被慢慢放下来。葛笑停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陆荣一直等在门口,这会儿听见召唤,赶忙进了门,“干完了?这么快。”

    葛笑瞪了他一眼,将一直揣在心口的蛇形木盒递给陆荣,“三哥,你和蓝舟快马到牧人谷,让鹿山带着东西赶紧回云州城。”

    蓝舟走过来,毫不在意被某人扯开的衣领,“三哥,走吧。”

    葛笑看了看窗外,对蓝舟,“心点儿,必要时就跑,别逞英雄。”

    蓝舟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终于点了点头,陆荣提起竹刀,两人一起快步走出了门。

    云城驿站往北五里地——牧人谷。

    两人策马两个时辰,便到了这里。

    牧人谷的风声带着刀锋所向的尖锐叫声,雪落的声音都被放大了几倍。蓝舟仰头望着月色中天,心里一阵焦灼。

    洁白的雪丘深处,忽然隐隐传来压抑的马鸣,陆荣看了蓝舟一眼,心思一沉,当即一挥马鞭,马儿引颈嘶鸣一声,就看见不远处的雪丘上,有一匹马跑了过来,驾马的人正是鹿山。

    这正是那匹在云城驿站的马厩中,二人见过的那匹红马。只见鹿山从马上跳下来,苍白的脸色冻得发青,“怎么这么晚?”

    “被一些事情耽搁了。”蓝舟跳下马快步走过去。

    鹿山没有回话,而是神色阴沉地往蓝舟和陆荣身后看了一眼,“葛笑呢?”

    “他没来。”陆荣上前一步,“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到了云城驿站却不现身,非要留信让我们在牧人谷汇合。”

    鹿山冷冰冰地看了两人一眼,眼中尽是不确信。

    陆荣不明所以地看着鹿山,“欸,你这人什么态度?”

    鹿山吸了吸冻僵的鼻子,慢吞吞地往云城驿站的方向走了几步,顺便抖了抖一身的雪,他的腿有些瘸,他不自觉地甩了又甩,应该是方才等得太久,冻麻了。

    鹿山一直紧紧盯着云城驿站的方向,低声问两人,“东西拿到了么?”

    蓝舟点了点头,拿出那个盒子,却没有立即递给鹿山,而是朝陆荣道,“三哥,你留我片刻,我跟他几句话。”

    陆荣愣了一下,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往不远处的雪丘上走去。

    蓝舟这才将盒子递给鹿山,低声,“药丸在里面,解法在盒盖的夹缝里。我时间不多,将此物送到你里,你就尽快回云州吧。”

    鹿山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将中的蛇形木盒“啪”地打开,瞅了一眼,确认无误后,问,“你确定药和解法都是真的?”

    “确认。”蓝舟向陆荣的方向随意地看了一眼,这才,“他俩不知道我私自跟‘蛇头’换了解法,你也别。”

    “你骗了他们?”鹿山一滞,“你拿什么换的?”

    蓝舟没有回答,而是嘱咐他道,“拿着药,快走吧。”

    鹿山却没动,而是朝前走了一步,离蓝舟更近了一些,又一次问他,“葛笑为什么没来?”

    蓝舟俊眉一蹙,冷冷地,“为什么一直问他?”

    鹿山看着蓝舟,一字一顿地再问,“我问,葛笑呢?”

    蓝舟深吸了一口气,怒火燃起,“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给你们留的信,你们看了么?”

    “葛笑看了,怎么了?”

    “就是,你们三人中,只葛笑仔仔细细看了我留的信。”鹿山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蓝舟的脑子忽然“嗡”地一声,“什么意思?!你清楚!”

    鹿山快速道,“我留的那封信是要告诉你们,务必今晚入夜之前离开云城驿站,我离开云州的时候,发现百名影卫从云州城出发前往云城驿站,伺而动。我不敢冒头,是因为我怕被他们发现了行踪,再回到云州就不好帮王爷办事了。葛笑明明看了信,那为什么他还只让你们两个人来牧人谷?!”

    “!”蓝舟喘息加快,随着鹿山每出的一个字就加深几分,“我、我没看信,他他认得你的笔记,所以他看了我二人就没看!”

    “看来他是有意支走你们,自己一个人留在驿站。”

    蓝舟全身一僵,脸瞬间地白了

    这两日和葛笑所有的对话猛地在脑海中闪过,为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自己愿不愿意回岭南,为什么在到自己再入云州城的时候会出“可能再也回不来”的话,为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愿意回蓝鸢镖局,还偏偏信了最后自己要回去看父亲的话,从而答应了自己单独去见蛇头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经见过“蛇头”并且早已拿到了解药的解法,而自己在看过了鹿山在马厩留的信之后,直到敌军百名暗卫已经快要攻至云城驿站,从而放了个水,让自己和陆荣先行一步,他好在云城驿站断后。

    只是为了给他们争取离开的时间

    这时,陆荣从远处狂奔而来——

    蓝舟急奔过去,“三哥,不好了,葛笑出事!!!”

    陆荣脸色煞白,指着云城驿站的方向,“你看那边!”

    蓝舟顺着陆荣的指指向的方向,二里外的天被火舌染成了赫赤色,云城驿站也如当年被一把火付之一炬的鸿鹄一样,燃起冲天的大火。

    “三哥我、我得回去救他”蓝舟的嘴唇打着哆嗦,全身抖成筛糠。

    “不行!!!”陆荣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你不能回去!!”

    “放!!”蓝舟一把甩开陆荣的,扯了马缰翻身就要上马,“他他妈的逞英雄,做鬼老子也不会放过他!”

    陆荣又一次扑过去一把抓住蓝舟,“老四,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回去自投罗,有什么意义!”

    蓝舟挣动不得,往陆荣的右腿后膝处使劲一别,他使出了狠力,将陆荣强压在雪地里,而后抽出腰间的马鞭,“啪”地一下,鞭子狠狠地甩在雪地上,散出漫天雪雾。

    “不行,你不能去!!!”陆老三也使了十分力,抓着蓝舟的臂使劲一拽,将他拽得往后一个趔趄。

    奈何蓝舟的力气更大,他蓦地挣卡陆荣地钳制,利落地翻身上马,他的长发迎着寒风飘起,碎发遮在眼上,睫毛上的雪雾化开,顺着他的眼睑流下来,“三哥,别拦着我。我是拿我自己换的解法,你和鹿山回云州城,将解药带给老六,算我和葛笑报了二爷十年前的救命之恩。”

    “你什么?!你拿自己换的?”陆荣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你怎么换的?!”

    蓝舟看着那黑烟滚滚的云城驿站,轻声,“这十年是我的一场梦,我答应我爹,今生再不回北疆。驾!”

    “老四!老四!!!”陆荣紧紧地追过去,却无奈蓝舟运足了力气甩出的鞭子,马儿踏着雪绝尘而去,不一会儿他便与那浑浊的黑烟合为一体。

    蓝舟快马加鞭,迎着烈火一刻不停,终于在云城驿站外的桑乾河对岸驻马,那浓浓的黑烟将整个驿站包裹,凛冽的寒风将火势吹燃得更烈。他能听见驿站周围不断传来嘶喊的打斗声,蓝舟咬紧牙关,刚要驾马过冰冻的桑乾河,身后的密林中忽然传来马声。

    蓝舟警惕心起,猛地回头,“谁?!”

    从林中窜出的人赶着马,迎着火光出了密林,当蓝舟看清楚那人的面目时,蓦地一惊,“怎、怎么是你”

    蓝舟立即翻身下马,不可思议地往前走了几步,刚想跟那人话,忽觉身后掌风落下,他想闪躲,奈何已晚,他只感觉脖颈一僵,眼前一黑,便栽倒在雪地中。

    陆老三不会话,哪能质疑五爷的“快慢”?噫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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