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裙下臣 > 正文 427 蝴蝶也会梦到我吗
    夜色渐晚,冯初今夜没准备出宫,不想跟妩一直别扭着,不能总让她委曲求全来迎合自己,想跟她修复一下感情,随即留在了坤宁宫。

    李眉妩吹灭了烛火,半张脸隐匿在月光里,呈一个对抗的姿势,不打算先开口。

    他便坐在她一旁,难得低头示好,“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怎会不心疼?

    今天看你听戏的时候,忍不住落泪,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最看不得你哭,怎么现在听我半句话也要这般委屈?”

    她低头抽泣,用帕子一下接一下的抹去眼泪。

    “唉~”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不该怪你。

    你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我却没好好呵护你。”

    罢,他将她揽在自己怀里,一番疼惜。

    她在他的安抚下,好半晌才止住眼泪。

    低鬟影动时,他的衣物被她一一剥落在地,哪怕从前坦诚相见之时,她没有嫌弃过自己太监的身份。

    如今再度重合,他依旧很难接受将昔日宫刑的伤口展现在她面前。

    可她是那样温柔,柔软素按着他的宽肩窄腰,唇瓣的馥郁芳香暖在他旧日的疼痛上。

    身心煎熬之时,他便醒了。

    原来刚才那一幕全部是他做的一场梦。

    原来他并没有去什么坤宁宫过夜,也没有跟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女人做任何事。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独自枕在玉枕上,在黑夜中,伸出,温吞的抚摸自己的唇,还在回味刚才梦里她带给他的香甜。

    他有些难过,也有些难耐,更多的是嘲笑自己:一个太监,怎还会做这种春梦?

    只可惜,他心甘情愿继续这种折磨,却只能在梦里享受她给的片刻温存。

    是啊,那道受了宫刑的伤口,他自己看都恶心。

    她怎么会温柔的抚摸和亲吻呢,她连看到都不想吧。

    可是这样猥琐又肮脏变态的他,还是忍不住再次合眼,能在梦里跟她继续缠绵也好。

    也好

    不能睡在她身边,也许在梦里与她相遇也是好的。

    只可惜上半夜的梦,和下半夜截然相反。

    他离开坤宁宫,一个人静默无声的走到皇宫里,因为舍不得她,所以还想回去再看一眼。

    总要再跟她谈谈,两个人如果能够经常、及时沟通,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伤心了。

    只不过才返回坤宁宫,便瞧见尚潋秋坐在凳子上,怀里抱着妩,茶几上的点心放在触可及的位置。

    她倚靠在他怀里,衣冠不整,闭着眼睛,嘴唇微张。

    二人旁若无人的拥吻,拉丝成行。

    他嘴里哼着戏曲哄着她,指却是不安分,在她衣袍上留下水渍。

    交颈颉颃之时,丝毫不在意他的出现。

    冯初再度被惊醒,发现自己梦魇了,四肢动弹不得,他遇见鬼压床了。

    到底是有多害怕她被抢走,才会陷入梦中梦,连醒过来都难。

    索性不再挣扎,任由这荒唐的春梦,拖他进无尽的地狱和深渊。

    直到半柱香之后,他才从梦魇中缓过神来,睁开眼睛看向外面漆黑的一片。

    他空洞的睁着双眼,然后他便哭了。

    在外人面前他是冷面阎王,在自己家还不许他难受吗。梦里的情景模糊了起来,这漫长的两个梦,却连天亮都没捱到。

    他哭了一会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敢继续睡下去,怕这梦刺痛他的心口。

    起身洗了个冷水澡,冲走许多不该有的欲望、和对太后的亵渎。也让自己失态后的泪痕洗干净,免得被人瞧见。他不该以这副面孔示人,他没有脆弱的资格。他该是一直做好他的冯阎王,哪怕他也是人,也有情绪。

    更衣后,再度进宫,回了司礼监。

    宵衣旰食的童让,看见干爹的身影后,有些意外。

    “距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您怎么来了?”

    冯初没话,童让更加不解,因为干爹一段时间以来,对司礼监疏于上心,都交给汪烛和自己,白天待得时间都不长,更别晚上过来。

    “最近朝堂之上没什么大事,奏折我也都批完了,正准备去暖阁歇着。”

    他这样,是想叫干爹放心。

    见干爹依旧不为所动,便过来扶着他,“要么儿子扶您去暖阁歇息一下?”

    冯初始终缄默,由着他陪自己去暖阁,又饮了一盏茶。

    见他又睡了一会儿,方才给他掖了被子,悄悄退了出来。

    汪烛等在殿外,也有些不放心,上前询问道,“师父怎么了?”

    瞧他这个样子,只怕是病了,至于什么病,还要具体诊治才知道。

    童让也是这个时候琢磨过来的,“怕是心病无药医。”

    他陪着干爹这么久,怎会不知道干爹的一举一动、情绪来源,无非都是为了太后罢了。

    太后拿着他的心,所以想怎样磋磨他都行。

    “你留在这陪着干爹,我去一趟畅音阁。”

    汪烛略略疑惑,也只能由着他去,独自守在师父旁边。

    童让去到畅音阁时,天刚微微亮,尚潋秋正在戏台上吊嗓子,虽未扮上,但光是穿一身戏衣,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连童让看了呼吸都有些紊乱,更别太后。好看的人就是男女通吃,这是角儿的本事。他现在也算理解干爹的心病了。

    尚潋秋没有视而不见,匆匆结束了吊嗓子,从戏台上下来,行京城的平辈礼数,“童公公安。”

    他虽入宫只有几日,在夏清的指导下,也知道司礼监掌权的人是谁。

    “不必惺惺作态,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太后被我干爹保护得很好,不谙世事。

    既然太后允许留你在宫里,你就要懂得安分守己,可别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草民不敢。”尚潋秋始终谦和作答,即便太后对自己高看一眼,也没有恃宠而骄。

    “我看你不是不敢,是胆大的很。”童让很想将他直接杀了,但自己强丶奸宫女致使人家自杀的事,才过去没多久。

    知道干爹让自己回来不容易,不想再次触怒太后。

    所以即便替干爹不平,也还是忍下了。

    “若真识相,就该早早主动离了这里,自觉滚得远远的,到太后和干爹看不见的地方去。”

    尚潋秋不会走的,不是因为他爱慕太后,虽然太后年轻又生得极美,但爱情不是个看脸的东西。

    因为他不愿放弃这宫里的荣华富贵,戏子是下九流,与其在宫外被达官贵人磋磨填饱肚子,他宁愿一步到位,哄着人中龙凤的太后赚钱。

    “童公公恕罪,草民不离开这里。”他不想假意答应,只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假意答应是一时的,待今后被这些权宦发现被骗,找自己秋后算账,他会更惨。不如骨头硬一些,跟他们硬刚。

    童让受干爹耳濡目染,火爆的脾气蹭地一下上来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随后挥了挥,身后立即涌过来一群太监,将他一顿拳打脚踢,专门往他脸上踹。

    尚潋秋蜷缩着身子,拼命护着自己的脸,还是被毁了容,好在这副嗓子还在。

    打完之后,童让看着地上如蠕虫一般的人,哪还有名角儿风采。

    骂了句,“臭戏子,再不赶紧滚,下次爷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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