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裙下臣 > 正文 512 风月无解
    老鸨将颜盛好生送了出去,转身回来的时候,不怕他晚上不来接,反正钱已经给了。

    只是出于职业道德精神,还是准备将那床上的女子拾掇一番。

    “阿大,你去打盆水来,我给翠红洗洗身子。”

    老鸨虽然不知道那位爷要这有病的身子干嘛,不难展开联想,是把她当成工具一样去害人。

    要想把这病气过给别人,必须得能让男人下得去嘴才行。

    不然脏兮兮的,让人一看便性趣全无。

    哪怕她原本花容月貌,也是白搭。

    那个被唤作“阿大”的家奴,没有片刻耽搁,立即去打了盆水进来。

    路上遇见的长工和姑娘看见他拎着一桶干净的水,往那死气沉沉、等待埋人的地窖走去,免不了议论和嘲笑一番:

    “阿大,你这是给谁送的水啊?是给你娘还是给你婆娘啊?”

    阿大在此谋生多年,一直沉默寡言,此刻遭人调笑,一向木讷的性子,也闹了个半红脸。

    “要想阿大在这院子里住了这么久,都没尝过女人的滋味,虽现在翠红快死了,但赶着热乎的去鱼水之欢一番,也比碰尸体强吧。”

    众人调侃完了,四下散去,阿大抿了抿唇,调整下上拎水的姿势。

    沉默不语,继续往地窖里头下。

    直到下到里面,才看见床上的翠红,不断哼唧着:“妈妈,给我请个郎中吧,等我病好了,一定多多赚钱孝敬您。”

    “好闺女,妈疼你,你都多少天没接客了,你自己数数。”老鸨里拎着烧红的铁钳,一把掀开她的被子:

    “妈要是不疼你,能让你在这白吃白喝这么久么?”

    翠红看着那根烙铁,吓得在床上打挺,如同跃出水面缺氧的鱼。

    “妈妈,别拿它烫我,我受不住它,准会死在这。

    到时候那官人要我,你怎么交代啊。”

    老鸨仿佛有张阴阳脸,一半在阴笑,一半在怒骂。

    此刻终于收起了所有伪装:“蠢货,你还真以为那财主真看上了你这秧鸡?

    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还在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罢,直接拎着铁钳烫了过去,嘴里一字一顿的道:“你若是个有福气的,就起来把身子洗干净。

    要是没福气,我这院子里多的是秧鸡,没有你,还有别人能去伺候那官爷。”

    床上一声凄厉的惨叫,翠红算是明白了:原来那爷不是想要自己,只是想找个带病的而已。

    老鸨给她‘治’完病,留下一盆已经冷掉的白菜水饺,已经转身离开了。

    阿大站在原地挠了挠头,他在这里待久了,这种事已经看麻木了。

    也没顾及洗澡水是不是也冷了,转身准备跟老鸨一块离开。

    翠红不知道哪里挣扎着力气起来,喊了他一声:“阿大!”

    随后将颤颤巍巍的够了过去,阿大回过头来,犹豫了一下,不知是不是未泯灭的良知作祟,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

    翠红努力够向床边的饺子,阿大替她端过来,看着她不顾一切,仿佛饿死鬼托生一般,往嘴里塞。

    被噎得翻了个白眼,也置若罔闻,只是因着被噎的疼痛,不停倒吸冷气。

    耳边传来隐约箫声,她将咬了一半的饺子拿在中,怔怔的仰着地窖门口愣神。

    “是花魁又开始跳舞了?”她记得这首曲子是花魁专用的。

    “是。”阿大挠了挠耳朵。

    “花魁没有嫁给那个财主为妾吗?”翠花回过头来,没有看阿大,而是看饺子上,自己那排清晰的牙印,还沾着她的口水。

    “没。”阿大始终低着头,又多了两句:“是川陕总督看上了她,准备接她回去做妾。”

    翠红猛塞了一口饺子,还是没能堵着眼泪。

    阿大一直沉默着,突然轻声叹了口气,悠悠开口:“想开点吧,能被文人墨客写进诗里的名妓,都是爬到顶层的。

    底层的根本没人能够看见。”

    当妓女的,能是什么好活。

    翠红嚼完最后一个饺子,打了个饱嗝,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油渍,应道:

    “是啊,别人只看见诗里的风花雪月。

    底层的,只能自生自灭也没会被人看见。”

    阿大别过头去,没看她,表情淡淡:“不光是青楼,三十六行都是这样,人们记住了三十六行出的状元,但没人愿意看底层的蝼蚁。”

    紫禁城里,朱瑞进到养心殿请安的时候,看见朱穹又在为言官进言的周折而频繁皱眉。

    看见兄长,如临大赦。

    瞧他弯下去的腰,还未出一句:“给皇上请安。”

    已经先抬了抬:“不必多礼。”

    朱瑞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关切道:“皇上在为何事发愁?”

    “还不是被那帮老不死气的?有时候真想下旨将他们全部株连九族。”朱穹揉了揉眼睛,合上奏折。

    看不见那些激烈言辞,奏折上的内容却在脑海中清晰可见。

    “皇上息怒,那些盼望杀身成仁的老朽是杀不完的。”朱瑞耐心劝道:

    “皇上今日杀了十个,明日还有百个冒出来。”

    “那朕就杀光天下人!屠他们满门!”朱穹豪言壮语一出,也有些泄气。

    想起自己先后暴行,遭到言官口诛笔伐不,还把母后气走了。

    “原来当皇上也不能随心所欲。”

    感叹过后,又盯着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朱瑞:“兄长聪慧,可有破解之法?”

    朱瑞笑而不语,半晌,悠悠开口:“皇上,臣无良策。”

    朱穹低下头,狠揉了两下脸,想跟从前一样霸气,怼他一句:那朕要你何用?

    直到发现母后不在,他只有兄长一人可以依靠了,到底还是把怼人一时爽的话咽了回去。

    他想:自己学会了控制情绪,这也是一种成熟。只可惜母亲在时,他除了任性胡闹,并没有学会这种成熟。现在学会了,是不是太晚。如果母后能等等自己,他会不会在母后身边,永远都学不会。

    朱瑞见他又因绝望和焦虑而情绪低落,知道时成熟,不徐不疾的进言道:

    “皇上,微臣虽然不能堵住悠悠之口,不过可以带皇上去个有趣的地方,放松一下。”

    朱穹听见此话,两眼发光:“何处?”

    他被困在宫墙里多年,愈发觉得做这个皇帝没意思,既不是他抢的皇位,也不是他主动想做这个皇上的,更不是他求母后让自己当皇上的。

    不是母后犯贱,非要牺牲那么多,付出那么多,自我感动,将他推上皇位的么?

    朱穹有的时候觉得,当一清闲富贵王爷,未尝不可。

    他只愿意享受生活,不想承担重任。

    朱瑞含着笑:“皇上跟我去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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