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穹由庄淇伺候着，换了身私服。
庄淇在落地铜镜前替他整理衣襟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用那双粉嫩的，不经意间划过他的窄腰和脖颈。
语气软糯的撒娇：“皇上这是要去哪呀？”
“不知道。”朱穹真不知道，瞧着兄长一脸神秘的样子，还以为他要带自己去戏园子里听戏，或者去看江湖人耍把式。
再不济，也是去看斗鸡、斗蛐蛐之类的吧。
“皇上！”庄淇替他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将下巴磕在他的胸口，仰头看他：
“你带我一起去呗！”
“带你去干嘛。”朱穹将她覆在自己身上，迟迟不愿放开的扒拉下去，语气里却没那么坚定果决，还有回旋的余地。
庄淇在御前行走这么久，就算是笨人，也快混成人精了。
“皇上，让我去嘛，有我伺候您，您也能玩得尽兴些。
换了旁人，知道怎么伺候您么？我还不放心呢。”
“我又不是去玩的。”朱穹嘴硬了句。
庄淇察颜观色，感受到皇上久违的愉悦，痴缠和撒娇也比从前大胆了不少：
“皇上若是出去长见识的，就更要带着我了。
不然我一直待在深宫里，什么都不知道，肚子里没货，以后拿什么陪皇上闲话？
慢慢的，皇上该厌弃我了。”
朱穹反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个臭不要脸的丫头，意思是在自己现在喜欢她？
毫不留情的挫了句：“朕现在就挺厌烦你的。”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这两口打情骂俏，不由得可怜准皇后郑芊芊姑娘。
没爬过皇上的床，就是不一样。不管皇上嘴上怎么嫌弃庄淇这个丫鬟，还愿意表达对她的嫌弃，就是表面嫌弃，实际欢喜。
若是换了郑姑娘，怕是面对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皇上连厌弃的话语也懒得宣之于口。
庄淇似乎下定了决心，跟在皇上的屁股后面。能多一些跟皇上的相处会，总是好的，毕竟日久生情，不如日久生情。
直到朱瑞唇角带笑，目光却泛寒的看了她一眼，吓得她本能一怔：
“男人去的地方，不方便女人去。”
“是庄淇明白。”庄淇终于打消了念头。
很多时候，她不怕皇上这个枕边人，即便皇上曾经一怒之下，做过太多暴虐之事。
但兴许是皇上年龄，如一汪溪水一般，清澈见底。
而瑞王爷不同，他这个人不管笑还是冷脸，都让人莫名紧张。
瑞王爷太让人捉摸不透了，比古潭还深不可测，也许只有他自己认可的心腹，才能真正的走进他的内心。
皇上和瑞王爷才出了养心殿的门，便撞见正来请安的郑芊芊。
“皇上可是要出去？”
朱穹额上飘过几条黑线，如果怼庄淇还算轻松，跟她解释只觉得浪费口舌。
“是出去。”他对她还算客气。
郑芊芊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看着他这身行头，就知道要出宫去鬼混。
一时间有些心急：“皇上如今正准备亲政，怎可贪玩荒废政务。”
朱穹一条腿迈出半步，抱着臂，打量了回去：
“你是操心朕亲政，还是操心朕大婚，能予你做这个皇后？”
“我！”郑芊芊顶着他的嘲讽，虽然还未做真正的皇后，但早在十几年前，便知道自己皇后的身份。
被太后和父亲，以及前朝后宫所有人加固了皇后身份的印象，早已经适应了自己皇后的身份。
本能的尽上皇后的本分，继续规劝：“皇上，您怎样想臣妾都无妨。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如果不是天赋秉异，生来聪慧，就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不然皇上岂不是被那些忠臣良将骂得更狠？不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如何服众？”
朱穹嗤地一笑，心想你怎地比你爹还磨叽。
“你那意思，朕是生来的蠢才咯？”
郑芊芊立即跪下：“臣妾并无此意，臣妾”
朱穹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打断了她：“行了！少念点经吧。”
颜盛晚上过来安排的时候，确定那女人还活着，而且不知道老鸨用了什么法子，真让她起来了。
翠红已经吃饱了饭，洗干净了身子，虽然看着还是羸弱，不过好在能自己坐在梳妆台前化了淡妆。
颜盛已经付过了钱，便没纠缠太多，想嘱咐两句，待会要翠红伺候的人身份贵重，大家心行事。
又恐节外生枝，便什么也没。
朱穹跟着朱瑞进到青楼，虽然从前没来过，但他也不是傻瓜，打眼一瞧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由得喉咙发紧，回身看了一眼兄长，连同兄长一并带过来的几个人，给自己仗了仗胆子，继续往里进。
不知为何心底一直有一种不详的预告，想来有些好笑，自己贵为天子，面对一群女人，何惧之有。
在心底自嘲之后，迎面已经瞧见了青楼里的老鸨。
“哟，几位爷，里面请。”
老鸨打眼一瞧就知道这群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强大而耀眼。
她生平接触的人多，但像这样浑身上下都写着“惹不起”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老鸨连惯于做皮肉生意的媚笑，都显得有几分不自然。
朱瑞找了一方桌子坐稳，冷淡笑了一下：“你去忙吧，我先坐坐。”
老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出来，后退了半步，险些撞到屋内的雕梁画柱。
直到看见颜盛从阁楼上下来，才仿佛看见了救星。
刚想凑上去，颜盛一个制止的势，不经意间从老鸨的眼前划过，她乖觉的闭了嘴。
“公子，楼上请。”颜盛在前头带路，因为不便暴露皇上的身份，便没称呼皇上。
朱穹回头看了一眼兄长，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鼓励。
终于不再犹豫，享受这片刻静谧的叛逆。
仿佛头一遭离经叛道的孩子，享受越轨的喜悦。
至于被母后费心保护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失身份、抵抗俗世，到底会带来什么，他并没有清晰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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