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在游戏养恐龙、开餐厅 > 正文 51、第 51 章
    2022年6月日,北京

    车子开出很久,阮程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居然驶在离京的高速上,“喂,钟队,我们去哪里?”

    “海边。”钟寒山简单地答,目视前方:“现在0点整,晚上一定送阮队回来。”

    天津?南戴河北戴河?总不会去青岛吧?阮程程胡思乱想,捏一颗青柠檬嗅嗅,“我能吃掉它吗?”

    钟寒山呵呵笑,像哄孩子:“吃吧,吃吧。”

    再好吃也比不过自己的珍稀青柠檬,阮程程握在心,“篮子是哪里买的,我喜欢,多买几个以后送人。”

    钟寒山咳一声,为难地:“这就麻烦了:我祖母留下来的,市面买不到了。”

    她不吭声了,把篮子抱在怀里。

    车内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引擎声和呼吸声。

    “去过河北吗?”他按开cd,一首英文歌水一样流淌出来,名字不知道,歌年纪不,歌声哀婉惆怅,像在追忆逝去的时光。“我姥姥姥爷住石家庄,老家在秦皇岛。”

    阮程程哦一声,想了想,“我去过避暑山庄,6年的事了,我爸妈带我去的。”

    那年母亲试管失败,郁郁寡欢,父亲工作忙,无暇出国,带她和阮程程到周边散心。夏日炎炎,很随意地选择了避暑山庄,一家三口开车度周末,划船赏荷吃烤羊,她还骑了蒙古马。

    “山海关去过吗?”钟寒山在收费站前减速,“天下第一关。”

    她摇摇头,兴致勃勃地:“不过我看过闯关东,还看过孝庄秘史。”

    外婆可喜欢清宫戏了,连带甄嬛传看个不停,她也倒背如流。

    钟寒山大笑,“行,今天带你闯关。”

    山海关么,一座巍峨高耸的关卡屹立在烈日之下,带着肃杀之气的“天下第一关”五个大字离得远远就能看见了,金戈铁马气势扑面而来。

    周末的缘故游客如炽,入口排队很长,两人照了照相,就奔向下一站了。

    过不了多久,老龙头景区,她戴着遮阳帽,举着晒化了的冰激凌,顺长长石阶往上攀,“果然像条龙啊!”

    脚下蜿蜒坚固的石城矗立在渤海之滨,像一条口渴难忍的青龙爬向大海,头颅刚刚探

    入海面就吐出最后一口气,天长日久,身躯逐渐化成石头。

    “过来。”钟寒山牵着她掌,跟着摩肩接踵的游客慢慢前行,中间一堆人围着“天开海岳”照相,花费半个时才排到达石城尽头:“扶着点。”

    从墙垛望出去,海面如同一块动荡不休的翡翠,在视野尽头和湛蓝天空融合。朝下看看,层层叠叠的海浪以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势头冲向脚下石城,巨响过后,雪白浪花向四面八方飞溅。

    多看几眼,有些喘不过气,阮程程喃喃“帅啊”,闭上眼睛,感受海风的清凉和咸湿。如果李幸在,一定得意洋洋地唱“大风越紧我心越荡”

    正用录像,突然之间,帽子被风吹起来,她大叫一声,眼睁睁瞧着那顶浅黄遮阳帽越飞越高,像只风筝一样飘向海面。

    从巴黎买回来的,mnmel。

    “怎么会这样。”阮程程赌气,拨拢四散飞舞的长发,另一只掌挡着阳光,很晒的!

    钟寒山摘下墨镜,倒转过来,戴上她鼻梁,“老龙有个规矩,第一次来,必须留下点什么,恭喜你,过关了。”

    墨镜有点大,晃晃荡荡的,她歪着头,打量近在咫尺的男人:阳光照在他笔挺的鼻梁和刀削般的下颌线上,眼睛不算大,轮廓却很流畅,令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阮程程扬扬下巴,“那你呢,你留下什么?”

    钟寒山拍拍城垛,“玩具弓箭,从这里掉下去的。当时我七岁,我伯祖父刚刚送给我一套儿童弓箭,我喜欢的不行,吃饭睡觉都捏在里。那时我想回伦敦,就,国内哪哪都不好,什么都没有,我母亲当时正怀孕,没办法,开车带我过来,,国内没有泰晤士河,有渤海,没有伦敦塔桥,有老龙头。”

    “我趴在这里往外看,浪太大,溅到我脸上,我没拿住,把弓箭掉下去了。”他感慨地微微笑着,神情惆怅,像是看到当年不懂事的自己:“当时我就哭了,扒在这里不走,天黑也不动地方。我妈妈没办法,就,老龙有个规矩,遇到喜欢的人,总要留点东西,对谁越好,留的东西越多。”

    就是哄孩儿的嘛!尽管这么想,阮程程还是探出脑袋朝下看:海浪汹涌澎湃,仿佛老

    龙的鳞甲,别弓箭,就连螃蟹也看不见。

    “之后,我偶尔过来,一个人待一待,有什么事情也就想开了。”钟寒山安静地,有和年龄不相称的沧桑,望着她笑一笑。

    他在安慰自己,阮程程能感觉到,抱着清凉海风,心里郁郁之气消失许多。“你也有弟弟妹妹啊!我有两个,和我相差岁。”

    钟寒山比个“六”的势:“我有六个,三个同父异母,两个同母异父,最大的相差5岁,最的相差20岁,还在上学。”

    有点像葫芦娃

    阮程程吐吐舌头。游人太多,身后有个孩嗷嗷叫,不得不离他更近一点。“后来呢?”

    钟寒山把她拢到怀里,撑住双臂,组成一方天地。“没后来了,后来我就回英国,跟我伯祖父练弓箭--他有个儿子,我堂哥,比我大九岁,在英国长大。堂哥在学校就喜欢弓箭,是很有前途的弓箭运动员,曾经拿过市运动会名次,可惜,990年出车祸去世了。”

    “我伯祖父很受打击,就此一蹶不振,坐在轮椅上。直到我出生,他发现我很有天赋,有意识培养我对射箭的兴趣。我到我祖父祖母身边后,他搬到隔壁,三个老人家一个做饭,一个去诊所,一个教我射箭,慢慢过日子。到了2006年,我2岁,他们陆续去世,我回到国内,读完中学,又回英国读大学,毕业回国发展,一直折腾到现在。”

    海浪澎湃连带游人嘈杂,他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阮程程有点同情。“那,你爸妈呢?”

    “我祖父全家很早就在英国定居,我祖父还好,我父亲基本没回过国;我母亲考到伦敦,在大学认识我父亲,结婚生了我。99年,我4岁,我父母离婚,抚养权归我父亲,我父亲把我交给我祖父,自己再婚,离婚,又再婚。”钟寒山平静地,仿佛讲着别人的故事:“至于我母亲,9年回到国内,刚好我舅舅身体不好,姥姥姥爷急病了,就再没去英国,两年之后也再婚了。”

    怪可怜的,阮程程第一反应是同情,其次同病相怜:自己也快成离异家庭的孩了。

    她想什么,喉咙晦涩难言,用力拍拍他肩膀。

    钟寒山把一根烟塞进嘴里,摸出旧打火,海风太大,三次都

    被吹熄了。于是他把打火塞回衣袋,摸出一根细细的、很不起眼的火柴,在一个绘着剑与火把的纸盒轻轻一擦,橙红火苗亮起来。

    他用力吸一口,“挺方便的,是不是?”

    永不熄灭的火柴,游戏空间有售,20积分--他已经能把游戏空间的东西借助个人仓库带到现实世界了。

    阮程程笑出声,“你猜,到了0月份,我要把什么带出来?”

    钟寒山饶有兴趣地:“你那堆值钱宝贝?”

    她用力摇头:“错,我要把所有好吃的带出来,什么蛋糕啊树叶酒啊,给我妈妈弟妹和外公外婆尝尝。”

    才不给爸爸。

    这个答案是钟寒山没想到的,愣了愣,呵呵笑起来,看看表:“饿吗?”

    她摇摇头,望着几百米外海面,随着波浪载沉载浮的自己那顶帽子,“我喜欢这里。”

    归程堵得很厉害,一辆辆车子在高速列得整整齐齐,仿佛停车场。窗外夜幕深沉,车里回荡着旧歌,时隔半个世纪,依然慷慨激昂,动人心弦:狮子山下射雕乃至旧上海滩。

    “江山笑,烟雨遥,浮沉随浪记今朝。”阮程程把座位放平,抱着银篮子,逍遥自在地吃一口柠檬,真酸啊。

    侧头看看他,双在方向盘打着节拍,唱得很过瘾。“豪情还胜了一襟晚照。”

    很早以前,阮程程就发觉了,钟寒山时而像个风度翩翩的英伦绅士,时而传统古板,十足士为知己者死的中国古代武士。

    “其实如果我是你。”她望着车顶,随意地:“可能更”

    她放弃“混乱”和“分裂”两个词,“更矛盾。我是,你这个人,有时候怪怪的。”

    钟寒山在心底替她补齐:搞不清自己根在哪里,是哪里人,心系何处,未来在什么地方,父母身边有新的孩子,自己并没那么重要,三个老人埋入黄土,再也不能喝一杯茶,做一顿烤肉,拉开一张弓。

    他沉默着,又点起一根烟。

    回到北京已是深夜,簋街依然热闹,一盏盏红灯笼挂在店门,人刚过去,服务生就热切地揽客“进来坐坐。”

    好久没吃涮羊肉了。

    新鲜切、上脑、羊腿肉、百叶、鲜虾、红柳肉串,炒红果、杏仁豆腐,冰镇啤

    酒。

    等待水开间隙,他顺着桌面推来一张名片。

    阮程程搅动着绘着“福”字的料,一字字念:“某某商贸公司ceo”,翻过来看看,地址在北京和石家庄、上海,不由上下打量他:一点都不像嘛。

    钟寒山显然看穿她的疑问,“大学毕业那年,我母亲怕我留在国外,给我一笔启动资金,注册了个公司,就这么打闹,国内国外倒腾东西。自从进去了,就没再管事,交给朋友打理了。”

    着,他从皮包拿出一个信封,指敲了敲,再次推过来。

    里面有一张写满字的纸,罗列着伦敦、北京、上海和石家庄十数处房屋和商铺,其他有投资有保险,公司资产也列在上面。金额有人民币,也有用英镑美金表示的。

    阮程程有点意外,虽然比不上爸爸,已经是标准的富豪了。

    仔细一瞧,国内还好,伦敦有公寓有别墅,还有临街商铺,有两处房屋很难买到,可出租可商用,增值空间非常大。

    “我祖父是医生,我伯祖父是搞金融的,以华裔来,做得相当好,祖母家境富裕,又是独女,善于理财。三位老人去世时,把该留的都留给我了--他们和我父亲关系不好。”钟寒山一副“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坦荡,摊开掌:“我母亲那边也帮过我不少,姥姥姥爷给我留了房子。还想知道什么?”

    她盯着那张纸,慢吞吞地:“喂,上午我告诉过你。”

    钟寒山打断她的话,“ok,我明白,我有耐心,我能等。我只想告诉你,我想留在你身边,无论什么时候,我愿意等。”

    面前男人不是第一个向她表白的,却是第一个经历过生死的。生平第一次,阮程程喜悦而心动,点点头。

    “还有件事:去瑞文戴尔路上,你烤的肉不错,什么时候再做一次?”他夹着一筷子羊肉,不紧不慢地。

    没有迷迭香啊!

    阮程程大摇其头,“那可不行,独门秘方,概不外传,抱歉了钟队。”

    钟寒山失笑,“不能破个例吗?”

    她随意答:“以后吧,现在还不行。”

    钟寒山迷惑,倒也并不介意。

    夜间回住处,钟寒山送到楼下,毕竟夜深,还不放心,跟到电梯里。

    “明早

    我来接你。”他,“想去哪里,提前告诉我。”

    阮程程看看表,想起重要的事:后天就是20号了。

    “我只能陪你一天,家里有点事,想多陪陪他们。”她延续以前的借口,含糊其辞地,“抱歉,月底直接在空间里集合吧。”

    看起来钟寒山有点失望,想问什么,却停住了,“期间我给你电话?”

    阮程程摇摇头,“不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灵异关卡压力太大了,总做噩梦,我找了心理医生。”

    钟寒山只好答应了,指指自己的,”一句话,你随时随地能找到我。答应我,需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好吗?”

    几分钟后,他站进电梯,挥挥,阮程程给他一个大大笑容,“明天见。”

    对方消失后,她站在原地,迷茫地想,钟寒山和自己的父亲,有没有可能不太一样?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