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质区</p>
类星体阿索塔亚</p>
腐殖质内部洞窟，坐落着一座充满原始野蛮风格的巨大宫殿。</p>
殿宇是由大件金属材料东拼西凑堆砌而成，左右不对称，却有种怪异的协调感。</p>
殿内。</p>
巨大钢铁王座上盘腿坐着一人，双八指交叉抱圆，大拇指相对，心向上。</p>
左侧前发如羽翼向斜后方延展，末端由黑转红。</p>
长发及地，流动的火焰纹浮现其上。</p>
狭长双目缓缓睁开，赤色眼瞳如琉璃，无意间散发摄人心魄恐怖威压，连带周遭空气都变得无比凝重沉滞。</p>
红雀剑多米。</p>
“呋呣”</p>
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p>
修行到这个层级，已经是凡人眼中无所不能的神仙魔佛，他的感觉，绝不会错。</p>
话虽如此，不可能隔着重重位面和灰海，感应到遥远外域存在。</p>
骂我的人，应该是在位面内，而且和自己有着深刻因果联系。</p>
只是初到陌生异世界，会有这种人吗？</p>
“呵呵”</p>
道人轻笑。</p>
赤瞳中毫无笑意，黑红长发亮丽如光焰环绕。</p>
“你果然也来了。”</p>
“亚瑟。”</p>
“而且，比我更早到达。”</p>
“你的母界到罗雷塔的距离，就比我更近。”</p>
是远是近，对两人的回归方式没有太大影响。</p>
哪怕有物理上回归母界的方法，也无法真正解决问题。</p>
壳仙的诅咒！</p>
合道者决定的法则，比任何物理距离还要来得遥远。</p>
合道之下，没有选择权，只能遵循合道者订立的法则，顺应其意志。</p>
真正有影响的，是“准备时间”。</p>
亚瑟提早入场，可以提前布置设局。</p>
“利用本土生命，借助文明力量，造成大势把我压迫”</p>
“尚未处于风暴中心，我亦感觉到压力。”</p>
“不过”</p>
“那种段，我不需要。”</p>
外物，环境，终究是草人的玩意儿，在真仙面前不过尔尔。</p>
集万千伟力于一身，才是正道。</p>
伤势痊愈，自身完全适应位面环境，多米本可以离开阿索塔亚。</p>
但——</p>
他要在此稍作停留。</p>
去攫取一份缘。</p>
又或者，等那缘自己找上门来。</p>
轰！！！</p>
殿外雷光闪动，亮如白昼。</p>
水流从洞窟上方哗啦啦落下，化作成百上千柱状瀑布，分外壮观。</p>
洞窟内部不会下雨，雷电来源于另外的自然现象。</p>
此地的卡塔兹人大量利用粗制滥造金属造物，生存环境恶劣，腐殖质两侧正负电荷累积，到一定程度后击穿枯朽外壳，上层洞内的积水下落。</p>
随着浑浊积水不断累积，毒性越来越强，致使荒地住民不得不频繁迁移，为争取有限的生存空间相互厮杀。</p>
雷光照入殿内，将一切照亮，唯独道人的脸毫无光影变化，好像他根本不在这个空间。</p>
有道模糊的影子映在墙壁上，只在雷电闪烁时出现。</p>
“”</p>
多米超然物外，不受寻常自然现象影响，这并非是他的影子，而现实中又看不见其他实体。</p>
轰！！！</p>
雷声间歇响起。</p>
影子闪烁，不断接近过来。</p>
“我杀了两个草人。”</p>
他的语气不紧不慢，双抱圆结印一动未动。</p>
“它们来自外界，操控械傀儡，比洞窟内的同类土着更加先进、文明。”</p>
两具特殊体分别隶属血系和派阀，爆发战斗后，误打误撞进入到阿索塔亚，撞上在当前物质时空近乎无敌的红雀剑，命运走到终点。</p>
多米对两人进行了审讯，随后将它们杀死，用以验证信息真伪。</p>
唤灵！</p>
死人不会撒谎。</p>
只要头有尸体，尸体上留有思念残渣，就可以清楚知道死者生前所思所想。</p>
超大型位面罗雷塔</p>
恒星系白玉七</p>
占据此地的草人文明卡塔兹</p>
流放地阿索塔亚</p>
“有一点，我之前很不理解。”</p>
多米自顾自地侃侃而谈：</p>
“卡塔兹人内部斗争中划分出等级，将劣等人扫入阿索塔亚，并把它们的生活展示给其余同类，形成一种文化传媒产业。”</p>
“从我提取到的记忆中，媒体每年向理念派阀高层大量贿赂，为监工复合体提供抽成，还要承担远隔拍摄的风险、高昂费用，应对时不时兴起的保守舆论。”</p>
“卡塔兹感受能力低下，不会过多关注同类。”</p>
“相关传媒的支出远远超过收益，是绝对的亏本买卖。”</p>
“如此程度的亏损，即使彻底榨干失去拍摄价值的罪犯，拆解身体部件贩卖，甚至卖掉它的家人朋友，也绝不可能回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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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输成本非常夸张！</p>
除开燃料，介质区远离文明中心，往返本身就是很危险的事情。</p>
对参与其中的各行各业来，只会带来负面影响。</p>
“即便如此，群星联合还是持续向阿索塔亚输送囚犯。”</p>
“联合的行为得到各派阀默许，又与民众关注的核心问题若即若离，传播程度虽然广泛，却已融入日常生活，存在感不高不低。”</p>
“甚至，派阀和血系还派遣了特殊体驻扎在附近”</p>
死者的记忆至此中断。</p>
连他们也不知道，阿索塔亚埋藏着怎样的隐秘。</p>
“派阀和血系在此事上是有共同利益，才能达成合作。”</p>
“卡塔兹文明内部，大有问题。”</p>
“本来，草人的事情与我无关。”</p>
“但偏偏，我那位朋友要利用卡塔兹把我对付，让我情不自禁想要看看，这帮杂碎东西究竟有何可取之——”</p>
无声无息间，一股诡异的异质力量向着多米涌去。</p>
雷光掩映，影子斜斜落在金属墙面上，外形像是“圭”字。</p>
由主干生长出来的边缘旁支自发地展开怀抱，向道人抱去。</p>
“唉”</p>
“近朱者赤，蛮夷之地皆蛮夷。”</p>
“杂碎，便不懂得静听。”</p>
不见多米有任何动作，“圭”中途停止下来，僵立不动。</p>
鬼？</p>
所谓鬼，指的是灵魂。</p>
思念按照某种特殊形式，组织而成的独一无二状态。</p>
鬼，既没有进入位面轮回体系，又没归入灰海，而是滞留在位面中，继续对物质世界造成影响。</p>
“唔”</p>
多米眯起双眼。</p>
“不对。”</p>
“不像鬼。”</p>
眼前的“东西”，近似于灵体，但比一般意义上的阴魂、鬼物更加趋于阳性。</p>
阴阳调和，始终保持在稳定的状态。</p>
就好像，它不是智慧生物死后产生的灵魂，而是生来便是如此。</p>
——“你”</p>
明确意识波动传来。</p>
灵魂默默“注视”着眼前的血肉生物，试图评估其威胁。</p>
“是你带走了卡塔兹。”</p>
“三分之一。”</p>
“为什么？”</p>
雷声隆隆，盖过部分魂体的传音。</p>
短暂的沉默。</p>
多米收起结印的双，垂入袖中，脑袋微微向右倾斜。</p>
当他通过唤灵理清现状后，立刻开始收集卡塔兹。</p>
仙人法器中，有着“须弥纳物”、“袖里乾坤”一类储物法术。若是在法器内开辟独立空间，环境合适的话，可以收容大量活物。</p>
多米自己不擅长炼制法器，不代表他没有。</p>
作为愿人神出身的修士，多米只需稍作引导，可以让大半个类星体的智慧生物聚集过来。</p>
络绎不绝，趋之若鹜。</p>
来者不拒，全部收入法器中。</p>
为什么？</p>
理由很简单。</p>
他想知道，卡塔兹不断运人过来的目的，所以带走一部分，等待幕后势力作出反应。</p>
当然，知道了也不会还的，奴隶是不错的交易资源，很多修士都有需求。</p>
反正留在这横竖是个不明不白的死，不如到时候跟我回去，用余生创造更多价值，多活个几年。</p>
“回答我。”</p>
完全不理会魂灵问询，多米冷漠赤瞳像是把它洞穿似的彻底看透。</p>
从头到尾，就没有回答过。</p>
没有对话，单纯是在自言自语。</p>
人，是不会和虫子话的。</p>
突然，道人抬起右，径直抓向魂灵。</p>
火色光芒包裹下，空气中隐隐浮现出胸椎骨架形状的透明躯体。</p>
施展唤灵的前提条件，是对方的死。而这世间，几乎没有琉璃火杀不死的东西。</p>
“等等！”</p>
意识到对方要杀自己，魂灵倒没有感觉恐惧绝望，反而希望尝试沟通。</p>
转瞬之间，魂灵意识被彻底抹消。</p>
“圭”字瘫软在地，微微痉挛，不再受意志控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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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时间，多米走出金属大殿，脸上挂着显眼的轻笑，看样子心情不错。</p>
所谓的“鬼”，实际是名为幻滝的物种。</p>
幻滝不属于罗雷塔，是真正意义上的异世界种族。</p>
它们会在这里，似乎是因为过去在星系内发生的时空事故。</p>
有趣的是，幻滝正在做的事情，与多米不谋而合。</p>
奴隶贸易</p>
时空事故发生后，少数幻滝流落到白玉七中。</p>
没有血肉之躯，甚至没有个体概念，与常规意义上的“生物”差异巨大，无形无质，无法触碰，同时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p>
在此流浪的幻滝，好比是动物体表的汗毛，或是部分皮肤组织。</p>
毛发和皮肤脱离主体自行运作，依旧发挥着作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