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供销社，竟从里面卸下了一块木板。
黑暗中蹲守的人这才走出来，声音干哑的喊了一声红红。
聂红过得还不错，从供销社穿上的保暖衣物，嘴里还叼着个馕饼，臂弯里还揽着一些。
她没吃惊，三下做两下的吃完馕饼，对眉头紧锁的廖群星嫣然一笑，伸出来双：“就知道你能找到这，咱们走”
廖群星问：“为什么要跑”
聂红顿了顿，道：“你不是想升职么，我听狱警有大领导要来咱们这，这回抓了我，他们保准给你升职，别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前途。”
她问：“聂互助回家了吧，我也不认识字，就觉得绑了她，到时候给你立的肯定是个大功，回头你升职了就有姑娘嫁给你，别耽误了单位分房。”
廖群星咬着牙槽问：“你呢”
聂红无所谓，“我的命不值钱”
她垂头，家里人一次都没来瞧过她呢。
再抬头，聂红里的东西忽然砸向供销社宿舍的木门。
哐当一声响，里头鼾声停了，聂红喊出声来，“廖群星，你不是人，咱们好歹也缘分一场，你居然要抓我。”
里头开门的声音更急促了。
聂红亮出刀子朝廖群星跑去，刚好出门的社员惊呼喊：“廖同志，心啊。”
出只是本能！
廖群星扣住红子的臂，那边尖刀离他的腹部只剩下几毫米。
红子笑了笑，反朝自己刺。
他瞳孔猛地一缩，大护住了红子的腹部。
那把转而刺向红子腹部的刀只是轻轻地刺入了廖群星的背。
天气冷，流出来的血珠刹那间凝固。
社员已经扑过来按住了红子，把她头按进雪堆里，着急问：“廖同志，不打紧吧。”
廖群星冷冷的一把拎起社员推开，拉起红子。
红子偷偷瞥他背上的伤，让廖群星的心钝疼得不出话来。
远处电筒的光亮移动速度，刹那间数个电筒指向聂红。
廖群星麻木的瞧着赶来的同事。
聂红预判了他的预判。
大年初一的夜晚，石头村又再一次喧闹。
从供销社进城，一定会经过石头村。
“红姐！”芽芽喊了声。
聂红抬头，看到人群里的蒋文英眼睛立马红了，喊：“老聂家的，来看我笑话呢吧，不就因为我假装红子在你们吃喝了几年么，那是看得起你们家。”
石头村人之前只是私底下讨论，这回红子都亲自了还有假的，刹那间同情老聂家的目光比比皆是。
老聂家也不容易，谁能预料到有这一茬啊。
聂红还在接着骂：“你们那短命的红子早就死了”
警员把她的脖子往下按。
余光中，红子瞧见蒋文英扭头就走，偷偷朝芽芽咧了下嘴。
刚到村门口，一行人听见身后的突突突声，聂红回头，诧异的瞧着开拖拉过来的老聂家。
家里买拖拉了？
蒋文英冷着脸下车，谁也没料到她冲过来揪着红子臂，扬啪啪啪的打她屁股，又四目张望，随后捡起一根柴火棍抽红子。
“时候妈是怎么教你的，有错就要认就要挨罚，在里头都教育不好你，干脆打死你算了。”
廖群星已经拉开了蒋文英。
蒋文英丢掉棍子，直奔副所长；“同志，给您添麻烦了啊，是我没教育好啊。”
红子心里酸溜溜的，瞧着蒋文英搓要给人作揖就难受，她一直想喊妈却没敢喊，这时候也管不了了，：“妈”
然后，她又被抽了。
蒋文英打她，那是真的下了狠，都喘气了。
芽芽跟聂海生提着家里两个热水壶，家里所有的杯子都拿来了，还用上了几个碗，往外倒着热糖水。
“哥哥，天气冷，暖暖身子”芽芽笑得暖暖的给人递过去。
天气确实冷，一个接了，下一个也就接了。
聂卫平趁从拖拉里提出来一个篮子，端出来一碗面来塞给聂红，低声：“妈做的，赶紧吃”
聂红也应了一声，扒拉着吃，从碗底下翻出来三个荷包蛋。
吸溜完糖水，蒋文英只跟干警打了声招呼，让孩子们收拾好碗筷，跳上拖拉，一家人又突突突的回去了。
初五那天，做生意的要去接财神。
蒋文英刚到灶房，聂卫平也起了，悄悄的进灶房帮忙，
母子两悄悄的着话。
“不用起那么早，再回屋睡去”蒋文英赶着儿子。
聂卫平笑着没挪窝，打到大过年那几天，都是聂卫平最早起，陪着蒋文英。
没一会，聂海生也起了，去敲屋檐下昨夜冻出来的冰凌子。
蒋文英悄咪咪去看自家闺女一回，人抱着被子睡得老甜了。
她给身后的两个儿子打了个还睡着的势。
聂卫平就：“我把芽芽的面挪出来，等会单独给她下”
聂海生屋子前后的冰凌子都敲完了，就剩下芽芽屋前那一块，他决定等妹妹起了再敲。
等鞭炮声密集时芽芽就醒了，有点迷瞪的坐起来撸了好一会大黄，渐渐清醒以后才穿衣出门。
两时前就已经起了的聂卫平瞧见自家妹妹，“起那么早？”
聂海生无声的开始搬梯子。
接财神的贡品多是自己做，今儿得米粉
兄弟两把地窖里的陈年大米拖了出来。
要是用平常的大米，做出来的米粉就不够劲道。这陈年的大米需要浸泡三到五个时，趁着这个泡米的时间，芽芽跟聂互助就在厨房里收拾。
聂海生和聂卫平把家里石磨找出来清洗干净，这石磨直径有一米五左右，清洗干净的石磨呈青黑色，带着一种岁月的痕迹。
过年磨坊不开工，也就只能用这个代替。
泡大米的时候，芽芽溜达着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拖回来一个平板推车。
估摸着之前秋收来装麦子，因为体型装不了多少，不知道放在哪个旮沓。
她一进门就喊哥，两颗脑袋同时探出来看。
聂海生查看了一下，推车四个轮子坏了一个，其他倒是还行，就：“明天去城里，再给你带一个轮子回来。”
按理来这大米需要浸泡五个时才是最好的，今天为了急于出成果，也就泡了三个时。
聂卫平开始磨磨，招呼芽芽站在石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