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主角的“白月光”跟我跑了[快穿] > 正文 第113章 陛下,请自重(22)
    夜色甚深。

    寝殿内只点着一盏烛灯。

    夜风从敞开的殿门灌进来,吹得殿内‘相拥’的二人在火光中明明灭灭。

    还没睡醒的沈江亭只觉鼻腔里的龙涎香挥之不去。

    他恍惚地眨了眨眼。

    涣散的瞳孔在跳跃的烛火下慢慢恢复了神采,眸光逐渐聚焦,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张放大的脸。他又眨巴了下眼,略微眼熟的脸还在近前,目光一滞。

    二人‘深情对望’。

    沈江亭后知后觉认出了这张脸的主人,茫然了一瞬,缓缓闭上眼,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低喃道:“我肯定是在做梦!”

    像是确定一般加重了语气:“还是个噩梦!”

    不然怎会见到陛下?

    还靠得这般近?

    这番话传进陛下的耳朵里。

    将他从困惑中拉了回来——这不是他的卿卿!

    这个意识让他的脑仁嗡地一声炸开了,一颗心像是坠入无底深渊,窒息得喘不过气来,嘴唇也一点点褪去血色,失去温度的眼冰冷地注视着面前自欺欺人的青年。

    “你是谁?”他听到自己抖着声音问。

    然捧在沈江亭脸颊两侧的一只指节倏地钳起他的下巴往上一挑,另一只掌慢慢攀爬到他脆弱的脖颈边沿,毫无温度的瞳仁死死盯着对方的眼,好似只要对方回错了话,他的就要掐上去。

    低沉的声音把沈江亭从浑噩中惊醒。

    他嚯地睁开眼,迎上一双泛起血丝的眼,脑子空白了一瞬——这、这不是、不是在做梦?

    那陛下是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沈江亭瞳孔紧缩,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条件反射般猛地往后一跳,轻盈的身体顿时跳出珠帘,后背直接磕在了门框上,疼得他眼眶一酸。

    吓了他一跳的同时,这种剧痛也让他体会到了真实感。

    他顾不得后背上的疼痛,不可置信地抬起双,骨节分明,指修长,精心修剪的整洁干净的指甲,就、就好看得过分。

    但他却认得这双。

    虽然指腹和虎口上的老茧没了,可这双在过去的一年里照顾他吃喝拉撒。

    他眼眶一热,颤抖地抬起摸了摸自己的脸。

    入细滑的肤质让他略微有些不适,可等等,仙人爹把身体给他了,那仙人爹自己呢?

    仙人爹将他从地狱拉回来,赐给他新生和新的名字,他便当自己是个全新的人。

    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也从没想过做回沈江亭。

    可没想到仙人爹竟是直接把身体还给了他。

    沈江亭从激动中冷静下来,轻易就猜到仙人爹应当是跟他换了身体。

    这也就对应了上次仙人爹解决法子不困难,但却欲言又止,想来应当是不想做那稚儿,方才有些为难。

    “告诉朕,你是何人?”

    平静的声音很慢,也很柔,却听得令人发毛。

    沈江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他抬起头,就见珠帘后立着一个人影——削瘦的人影一步步走来,露出笼罩在灯影中带着阴鸷之气的脸,黏在他脸上的阴冷眸仁更是闪烁着骇人的戾气,让他生生打了个冷颤。

    但一想到刚恢复意识时,捧在他脸上的双和过近的距离,一股恶寒直袭他的全身,根根汗毛倒竖。

    ——仙人爹啊,你可是坑惨我了!

    沈江亭心中哀嚎,稳了稳面上神色,低下头来,拱道:“臣沈江亭拜见陛下。”

    “沈江亭?”

    陛下眼中的戾气不消,冷冷地注视着他:“你把朕的卿卿藏去哪了?”

    卿卿?

    沈江亭又被肉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仙人爹突然跟他换了身体,必定是陛下做了什么事惹了仙人爹不高兴,他得先回府求证仙人爹是否真的与他换了身体,再征求仙人爹的意见。

    这般想过后,他抿了抿唇:“陛下所言,臣听不太懂。”

    “听不懂?”陛下冷笑一声,大喝道:“来人!”

    系统实在看不下去了,声道:主人,您就悠着点吧,方才是你家卿卿主动把身体让给沈江亭的,您要是敢把人抓起来,心你家卿卿跟您没完。

    这时,守在外头的王公公佝着腰匆匆跑了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陛下冷眼看着沈江亭,藏在宽袖里的却在微微发着颤。

    一颗心更是不断地往下坠,仿佛坠入了冰窖里,冷得他直哆嗦:那朕的卿卿呢?去了哪?

    系统默默拉出地图,把地图放大,标出一块方位,指着上边一个绿点道:在这里。

    幸好方才察觉到神魂波动的时候,眼疾快地在神器主人的神魂上标记了一下。

    地图以三维的方式放映在陛下的脑海里。

    这座府宅昨夜之前他还翻过墙,夜闯卿卿的房间。

    你确定卿卿在这?陛下不是很相信这个叫他主人的系统。

    沈家人口简单,卿卿便是要选,也不该选国公府才是,毕竟国公府适龄的身体也就沈江亭一个。

    然陛下万万没想到是他格局了。

    您要是不信,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听系统得肯定,陛下眉头一皱,莫不是卿卿挑了个下人?

    这般想着,他瞥了眼衣衫不整的沈江亭:“给沈世子准备衣衫,送他出宫。”

    。

    已经来到了后半夜。

    陛下根据系统的地图独自来到国公府外的院墙,翻墙这事他做得炉火纯青,毕竟今夜之前,他两度翻过这面高墙。

    他跳上墙外的古树,纵身翻进墙院,避开府宅里巡逻的护卫,朝脑子里的绿点靠近。

    当他摸黑来到后庭的偏院,地图提示绿点近在眼前,他潜伏在窗台下,闭眼深吸了口气后,平复了心中戾气,心地拉开窗子,正欲探头,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陛下一收,连忙跳上旁边的海棠树。

    这时,叩门声响,旁边的门房亮起了一道烛光,管事嬷嬷披着衣衫举着烛台走出来,打开门看到是前庭的厮,不快道:“怎地这么大半夜敲门?”

    “世子爷从宫中回来了,是要来看看长安少爷,让的来禀告一声。”

    嬷嬷闻言一喜,连忙打发了厮,脚步轻快地走到院西一间厢房门口,叩敲了两下:“夫人,世子回来了。”

    沈父白日里几次进宫想面圣,都被王公公拦住了。

    回来告之沈夫人后,沈夫人本就提着的心一直没放下过,自古帝王多寡情,她实在是怕儿子陷入陛下的情,待得陛下新鲜感一过,届时儿子可怎么办?

    怀着这样的担忧,沈夫人这一夜都没怎么睡。

    因此一听到敲门声,便让婵娟点灯,她撑起身子,刚披上婵娟递来的外衫,管事嬷嬷快步走来,迫不及待道:“夫人,世子爷回来了。”

    “回回来了?”沈夫人着就要下床。

    那管事嬷嬷伸扶着她,边劝她别急边道:“世子爷等会儿要来看长安少爷,夫人您就放宽心吧,别着急。”

    “快!”沈夫人一听儿子要过来,已经是等不及了:“快去请亭儿。对了,我得先梳洗,婵娟,准备热水。”

    院子里很快亮起了一盏盏的灯火。

    躲在树杈上的陛下望着院子里忙绿的婢女,心中有股不太好的预感,这是女眷的院子,卿卿不会是他这边正猜测着,脚下的厢房也亮起了一盏烛火。

    烛火将一道曲线分明的人影倒映在窗纸上。

    这一幕看得陛下呼吸一滞,好半响才回过味儿来,莫不是卿卿觉得男子相爱难以被世俗接受,才特意选了女子身份?

    所以这才是卿卿之前的惊喜?

    陛下好气又好笑。

    但同时又被卿卿的牺牲感动得眼眶泛酸。

    他并不在意卿卿是男还是女,也做好了应对大臣的准备。

    可这个傻瓜,连声招呼都不打,突然作出这般决定,真是委屈卿卿——嗯?

    还没感动完,厢房里突然传来女子低柔的声音:“少爷醒了?是不是饿了?”

    话间,就见倒映在窗纸上的人影好似在解衣衫。

    他连忙别开眼去,心中一想,不对啊,端看这女子行为,再仔细品她的话,像是奶娘在为孩子喂奶,他家卿卿可是地地道道的男儿,便是附身在奶娘身上,短时间内绝对不会如此得心应,肯定要适应一段时间的。

    所以

    “不饿”

    稚嫩的咿呀声如过电一般钻进陛下的心里,如晴天霹雳,在他脑海里一声炸响,震得他脑中嗡嗡直响,连沈江亭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沈江亭大步踏进院子,见到迎出来的娘亲,眼眶一热,直接冲上去抱住她,哽咽:“娘”

    这一声带着哭音的娘,直接把沈夫人给叫怔住了,她着急道:“亭儿,是不是陛下欺负你了?”

    “不是的娘。”

    沈江亭在回来的路上细细琢磨着借口,先前仙人爹用他身体的时候,是以失忆为借口。

    刚开始他不明白,从宫中回来的这一路上,他想怎么解释自己跟陛下没有关系,还有怎么让自己顺利恢复记忆时,突然就明白了。

    仙人爹到底不是他,性格脾气甚至气质也不相同,短时间内爹娘看不出来,时间长了肯定会怀疑仙人爹,因此失忆是最好的借口。

    “那你怎么突然哭了?”沈夫人焦急地问。

    “娘,我想起来了。”沈江亭搬出自己事先找好的借口,道:“陛下今早召我进宫,是请了神医来为我看治失忆症。另外,陛下对我并无那种感情,不过是君上体恤儿子昔日护驾,叫儿子流落在外一年罢了。”

    陛下应是不愿再同他有任何关系。

    那他借用陛下的名义当不会有什么事。

    “对了,仙、长安呢?”沈江亭不给娘亲反应的时间,松开娘亲,口吻亲昵道:“半夜还来惊扰娘亲,是儿不对,不过儿一天不见长安,心中甚为惦念。”

    沈夫人确实是被儿子这一番话砸的有些乱,但儿子恢复记忆她是高兴的。

    她眼角眉梢染上喜色,示意婵娟去看看长安,然后抱着儿子的肩膀仔细打量,熟悉的眉眼和眼中无形的亲近,让她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但这是喜极而泣。

    这边母子二人落泪相认,温情脉脉。

    被炸懵的陛下察觉到脑海里的绿点移动了,赶忙敛起心中的不安,怀着一丝侥幸看向从厢房走出来的人。

    但见一身形丰满的女子抱着个用被子裹着的奶娃娃,绿点随着她的脚步而移动。

    他屏住呼吸,就见得那女子心地把奶娃娃送到伸而来的沈江亭怀中,继而福身告退出到了一旁。

    他瞄了下纹丝不动的绿点,茫然地望了望有些黑沉的夜幕,是在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