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扭过头去，明雀离看向背后。
穿着一件青衣的少年眼睛一亮，好像发现了什么，“雀儿，你在这里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兴冲冲地向明雀离跑去，一双眸子灿若星辰。
眼神晦涩地看着他，明雀离刚张开手，就发现那奔过来的少年穿透了自己的身躯，向对面跑去。
明雀离顿了顿，跟着转头看去。
“雀儿，你怎么又躲在树上了？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办？”
少年略带责备的声音响起，他看着树上的红衣少年，矫健地上了树。
那是一棵高耸入云的梧桐树，违反常理的高大，树叶郁郁葱葱，只有一角红衣露了出来。
“雀儿，不开心吗？”青衣少年来到红衣少年身边，轻轻揽过他的头，疑惑地问。
红衣少年歪着头，尚显稚嫩的脸上气哄哄的，把头埋在旁边人的怀里不肯话。
“诶，雀儿……”青衣少年抱着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无奈道，“听你今天了太子殿下？”
怀里的人没动静，好像睡着了一样。
青衣少年也不在意，继续絮叨着：“雀儿下次可不能这样了，那毕竟是太子殿下，就算有国师护着你，可那毕竟是陛下的孩——”
“诶！”
红衣少年气冲冲地坐起来，脸上满是委屈：“是他先欺负我的！”
“欺负你？”青衣少年听此一下子慌了，像是没想到怀里无法无天的少年会被欺负一样，紧张地问，“他你哪里了？给我看看，我带你去看御医！”
“他没有我……”红衣少年抱住旁边人，漂亮的脸蛋是满满地难过，“他嘲笑我，，我是井底之蛙，一辈子都没有出过皇宫，上次讲习时的话肯定是错的。”
青衣少年安静下来，叹了口气。
“金子哥哥，你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啊？”红衣少年看着碧蓝的一瓦天空，眼神茫然，“那个太子，昨日花灯节他出去看了灯会。好热闹好热闹，路上的行人比陛下的仆从还多。还有还有，他护城河上飘满了火红色的灯，特别壮观！”
“还有糖人，杂耍……还有很多很多东西。”红衣少年别过头，“金子哥哥，你见过它们是什么样的吗？”
青衣少年脸上浮现出难过之色，不肯话了。他怜惜地搂紧怀里的孩子，看着四周宏伟的宫墙。
“金子哥哥，雀儿不是要变成凤凰的吗？”红衣少年撑着脸，认真地问，“凤凰难道不是要翱翔四海的吗？”
为什么我只能一辈子待在皇宫里？
青衣少年沉默，他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自然也给不了答案。
红衣少年的表情一点点暗淡，他靠在身边少年的身上，带着向往之色看向天空。
“雀儿想出去看看吗？”良久，青衣少年努力笑出来，拍拍他的肩膀问。
“可以吗？”红衣少年的眼睛亮起来，但随即又熄灭，“没用的，师父和皇帝都不让我出去——诶诶诶！”
巨大的五爪金龙凭空出现，环绕着梧桐树伸展身体，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美得如梦似幻。
红衣少年愣在当场，“金子哥哥……”
“雀儿，快上来。”青衣少年的声音从龙头传来，“到金子哥哥背上来，哥哥带你出去玩。”
颤抖着伸出手去，红衣少年碰上了光滑的鳞片，反复几次确定手下的触感是真的，才一下子蹦起来。
“啊——”
红衣少年忘了自己还在树上，差点摔下去，好在金龙就围在旁边，一个灵巧地摆尾，就安稳地把人接住了。
“金子哥哥，我今天能碰到你了诶！”红衣少年甩甩头，趴在龙背上兴奋地。
“嗯，我最近的修为又有些突破。”青衣少年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只字不提这一次化为原形，将他积攒了数月的灵气挥霍个干净。
“坐稳了，我们走。”金龙一个摆尾，游向了广阔的天空。
“好！”
远处的天空上，那巨大的金龙和上面渺的红影，绕着这繁华热闹的京城，看遍了所有风景。
明雀离的手颤了颤，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一龙一人。
那一天，他坐在本该高贵不可亵渎的金龙背上，穿行于白云之间，翱翔于天际之上。
所看所听，皆不敢忘。
明雀离的眼里含着笑意，面上却是阴沉下来。
谁给它的胆子，竟然敢，竟然敢——
明雀离的手蓦地收紧，四周的幻境立刻像是被碎的镜子一样，裂出无数个缝隙。然后哗啦一声，纷纷落下。
“阿离？”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萧风来迟疑地看着眼睛血红的人，下意识问道，“刚刚那条龙是什么？”
龙？
明雀离冰冷地看向他，“你也看到了？”
不知何处起的杀意将他笼罩，萧风来立刻戒备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咳咳，你，你干什么？”
纤细漂亮的五指扼住萧风来的喉咙，一点一点收紧。
“谁允许你看到的？你怎么可以看到！”明雀离的话里带着愠怒，那张带笑的假面被撕去，露出残忍冷漠的内里。
萧风来脸涨得通红，不出话来。纵横边疆数十载，他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眼神模糊地看着眼前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生不起气来，只有彻骨地心疼。
雀……儿……
看清楚萧风来的嘴型，明雀离猛地一顿，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些许，但下一秒，却又再次收紧。
“你不可能是他……”
那个蠢货早在二十年前，就替他死在了无边烈火当中。眼前的人类，怎么可能是他？
明雀离的眼神阴沉沉的，手越收越紧。
竟然敢冒充他，那就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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