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不好了！”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进来, 冲屋子里的萧风来喊道。
萧风来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之前自己派去阿离身边的侍卫之一, 眉头立刻都蹙了起来, 瞬间起身：“怎么回事？”
侍卫大口喘着气，迅速道：“王府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好多鱼尾人身的怪物，夫人和那些姐们被困在后院里。张校尉让我赶紧回来通知将军, 带人回去救援！”
萧风来的心猛地一紧, 纵使早就知道明雀离并非常人，眼下的情况估计对他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但他心里还是一阵的着急。
“立刻去点三百精卫，和我一起前往王府！”
着，他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 眼神凌厉的向外面走去。
“是, 将军！”
另一边, 皇宫, 天命司。
漆黑的宫殿空荡得很, 只有四根巨大的柱子做装饰, 而在宫殿的最中央，正摆放着一个蒲团。
穿着鬼神袍的国师突兀地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是海族……不过为什么, 里面还夹杂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国师想了想，伸手往前抚去。
霎时间，满天星辰随着苍老的手而缓缓出现，在空荡上的大殿里不断地闪现, 神秘莫测又瑰丽万分，正是一副星图。
国师摩挲着手指，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不断地推算起来。
稍息，他像是确定了什么，缓缓开口：“城东王府出现异动，速派人前往。”
完，他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就又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好像一座会呼吸的雕像。
“东海有鲛人，其容绮丽，其歌动人。泣泪成珠，燃脂为香。”明雀离看着满院子的鲛人，坐在走廊下的桌子上，正轻轻品着一盏清茶。
屋檐上挂着的风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响声，瞬间惊醒了院子里的众人。
“啊——”
“怪物！这是什么怪物！”
“救命啊！快快，快让侍卫进来！”
原本被吓得呆在原地的姐夫人们像是终于回了魂，惊叫声和哭泣声响了不停。
她们这一动，瞬间惊动了那些成千上百的鲛人们，尖锐的牙齿彻底露了出来，身体紧紧绷起，是随时择人欲噬的样子。
但它们却依旧没有动作，而是戒备地看着远处的男人。
此时他正半眯着眼，用手半撑着额头，红色的衣袖向下滑去，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让它们心里发寒。
与此同时，终于有人发现了明雀离的不对，顾晚秋的眼神闪了闪，“妹妹是不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大白真的没有做什么，你千万千万不要生气。”
她这话，就差点直接这些怪物是受明雀离的指挥，才会过来的。
周围的姐夫人们也一同看过去，明显和现在的情况格格不入的顾晚离，实在是让她们生疑。
明雀离一笑，终于慢悠悠地开口了：“我劝你们，还是先把手上的珍珠给扔了吧。”
这些夫人姐们也不是傻子，一些妖魔鬼怪的话本也是看过的，现在联系到之前明雀离的话语，瞬间明白了什么。
可是扔了？
一个姐下意识地握紧手腕上的珍珠手串，一阵不舍，“为什么要扔？这是我花钱买来的！”
王跃海的这些珍珠极好，自然也要价极贵，她们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现在怎么可以就这么扔
了！
当然也有明白现在状况的人在，那之前的春衫姐一把将头上戴着的珍珠簪子还有耳环给扯了下来，就连耳朵都流血了也没注意。
她把这些带着珍珠的首饰远远地扔向鲛人那边，又急忙去把丫鬟怀里抱着的首饰盒全都扔向鲛人。
她一边扔一边忍不住对那些迟疑的人喊，“还愣着干什么，快扔啊！”
春衫姐这么一催促，确实有几个人跟着急忙把首饰扔了过去。但更多的却是心思一动，把身上戴着的珍珠取下来，放到了身旁的丫鬟身上。
春衫姐一愣，不敢置信地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鲛人摆明是来报仇的，她们手上的这些珍珠绝对不干净，现在把东西扔了才是要紧的，放在谁身上都是害人的。
“它们会袭击那些丫鬟的！你们这是在害人！”春衫姐忍不住大喊道。
几个夫人姐忍不住讪讪笑了起来，辩解道：“莫姐，这一切都还没有定论，谈什么袭击不袭击，害人不害人的？”
她们面上这么着，却不代表她们心里也这么想。但那些首饰可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就算之后事情解决了可以从王跃海那里要回来，也不代表她们就舍得那些漂亮精致的珍珠首饰了。
要知道，因为早年间东海采珠人的过度捕捞，珍珠蚌早已绝迹。这些年大梁的珍珠的价格一升再升，还都是有价无市。在王跃海之前，这些夫人姐们哪里见过那么好的珍珠首饰？
而相比之下，一个丫鬟的性命，就分外不值钱了。
“顾二姐，怎么你也？”春衫姐，也就是之前她们口中的莫姐一一量过众人，最后迷茫地停留在顾晚秋身上。
她对着个名满京都的顾二姐一向大有好感，尤其是在顾晚秋降服白虎之后，更是被她全心全意地崇拜。认为顾晚秋必定是真正品性好的姑娘，才引得白虎都自愿跟随。
可现在……她看了眼顾晚秋身旁的丫鬟，那高高的首饰盒上又堆积了几样首饰，别鲛人会不会专门袭击拿着珍珠的人，就算不会，拿着这么多东西的丫鬟也逃不掉。
本来混在人群当中的顾晚秋一阵尴尬，心里不由恨上了莫姐。本来她躲在后面也没人在意，可现在被这个贱人一点名，瞬时所有人都注意到她了！
一想到自己在京都的贤名可能会受到影响，顾晚秋心里就不由一阵暗恨。不过很快，她就平复起自己的情绪，柔弱又无奈地道：“莫姐，你也知道这些首饰不是我一个人的，这些都是大姐要的。万一有个意外，谁也担待不起。”
“纵使如此，你也不该，不该……”莫姐不该了半天，也不出话来。
她摇摇头，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忍不住转头对那些丫鬟大喊：“你们还拿着那些东西干什么？那可是要人命的东西！”
院子里的众多丫鬟抖了一下身体，脸色惨白，却无一人敢动作。
“快丢掉啊！”莫姐的眼泪有些湿润，愤怒地催促道。
这一次，不仅没有丫鬟敢回答，甚至她们都低下了头颅，避过了莫姐的视线。
扔？如何敢扔！她们都是再命贱不过的丫鬟，卖身契都在主子手里拿捏着，是生是死不过主子的一句话而已。
就算现在扔了珍珠，保得了一时平安。但脱险之后呢？想到平日里在宅子里看到的阴私手段，丫鬟们不由了个寒颤，更不敢动作了。
莫姐看着这些默不作声的丫鬟，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扔，她们或许不会死；而扔了，她们必死无疑，且连个痛快的死法都没有。
她又看向那些明明被吓得腿软，也仍旧保持着姿态的姐夫人们，突然觉得荒谬，更觉得可怕。
平日里和她相谈甚欢的，到底是些什么怪物啊！比起她们，身后的那些可怖鲛人，竟然一点都不显得令人惊恐了。
“姐，姐你别管了！”站在她身边的丫鬟忍不住红了眼眶，伸手扶住了她，低声道，“这是我们本来的命运。”
莫姐一阵恍惚，终于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
而明雀离听着耳畔的风铃声，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这些看上去光鲜亮丽，戴着一阵和善面孔的贵人们，内里是多么肮脏的一滩淤泥，他早就知道了。
人心，远远比那些吃人肉喝人血的妖怪们更可怕。
就在场面僵持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还有重物在地上拖行的沙沙声。
这么一点在平日里绝对会忽略的轻微响声，在此时只有浅浅呼吸声的院子里，却被彻底放大。
众人忍不住看了过去，一时间心惊胆战，生怕又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穿着蓝色衣衫的绝美女子出现在院门附近，她长发柔顺地披散，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分外好看，姿容绮丽，眼角淡蓝色的鳞片给她添了一份妩媚之色。
她的衣衫上溅满了鲜血，轻轻舔过两颗尖利的牙齿，偶尔可见里面染着鲜红的贝齿。
“诸位，久等了。”
肥胖的尸体整个露了出来，水儿站在前面，微笑着。
作者有话要：
一更，二更在八点之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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