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缠绵游戏 > 正文 14、劫火飞檐
    前堂,夜宴始。上席首位的竟不是钱容,是一位华裳的公子,约莫三十上下,面目俊朗,一身贵气凛然,叫人不敢直视。二位坐的是钱容,三席亦是个年轻公子,容似刀劈斧削,星眉剑目,眉角斜过一道暗红的短疤,隐有几分杀伐之气。席间,宾客如归,钱容执觞浅笑,首席公子推杯换盏,三席公子腹如酒海,千杯不倒。

    “走水啦!”忽厅外有人大呼,有厮来报,西园儿花匠们执灯拼酒,几个人喝的七荤八素,不慎走水。宾客离席,钱容忽的眉峰一蹙,想起离西园儿最近的上墨筑。当下并未表现,只领着华裳公子从侧门撤离。

    西园儿失火,火势冲天,府里吵吵嚷嚷,嘈杂中竟夹了一缕琴音,如泣如诉,缠绵悱恻的勾人心弦。

    华裳公子顿住,钱容顿住,皆往西园方向看去。

    “园儿里火势恁猛,怎的还有人抚琴?”华裳公子眼里泛上好奇。

    “大概是上墨筑里的客卿。”钱容低头作答,态度谦恭,心忖墨车是从不抚琴的,自己都不知他会,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可惊也罢喜也罢,最重要的还是目前的平安。语罢抬头看一眼面前的公子,只想早些送走此人,好叫他赶到上墨筑去亲自将那人揽在怀里带出来,再不叫他还怕,可心想归心想,当下面儿上却浑不变色。

    “什么琴声?如要好奇,看看去便是。”方才坐于三席的公子眼瞅着华裳公子道。

    华裳公子看了钱容一眼,没什么,抬脚便往西园的方向走。方才的琴音情意绵长,催人泪下,真真儿是钻到人的心坎儿里去了,不看光听,倒像是隔靴搔痒,何况还听不清楚。

    行至后园儿,钱容什么也不让人再往前走了。

    “公子命贵,要听琴,我命人把人请来这里便是。”话出口却无人答,抬头,华裳公子和另一公子早已怔住,钱荣愕然,顺着二人视线看去。

    墨车斜坐在楼青瓦之上,膝上置了一琴,头顶一弯新月,纵情抚琴,火光连天,映在他身上竟像化成了水,潋滟成波。

    他弹的,正是一曲长相思。时而叫人如坐云端,

    时而如坠深渊,涓涓似美人低语,转而又散尽离愁别绪,衷肠无诉,叫人肠断魂销。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

    “长相思,催心肝。”

    “白尽花含烟,月明如诉愁不眠。”

    “此曲有意无人传。”

    一曲终了,墨车推开琴倚在瓦上,起身。白袍袅袅,玉钗斜斜的挽着长发在头顶,松松垮垮的发乖顺的伏在胸前脑后,腰里紧着一带青色流苏,赤足而立,宛若即要乘风而行的天人。火光映过来,一半白袍像被燃起来一样的炽焰翻滚,另一半在月下风中流转,沉静如水。

    三人都有些恍然,直到一声闷响惊破了这清艳的梦境,才回过神儿来。一时心悸,再猝然抬头的时候,楼顶哪儿还有人。

    &p;qt;做梦吗?罢了,子生,你快些去掌事儿救火吧,我与则恬自会离去。&p;qt;华裳的公子转身,听也听了,看也看了,怎么你却悄然遁去,倒惹出我几分兴趣,嘴角悄然勾起一抹浅笑。

    次日,钱宅大乱,东园儿多处房屋连带上墨筑皆付之一炬,池鱼皆烹。还有,上墨筑里的公子,尸骨无存,当然,这是外话,下人们间的流言是,墨公子跑了,被老爷软禁这么多年,和当年的墨宇公子一样,跑了。

    钱荣震怒,中的茶盏倏的被捏碎,瓷渣热茶泼了一地。朱儿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问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突然不见了,眨眼的功夫,难道真能飞了成仙去?钱府上下数百口如履薄冰,钱荣面色铁青,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包括钱家暗中培养的人。找!哪怕挖地三尺。

    ***

    相比于钱府的鸡飞狗跳,墨车在一个昏暗安静的地方悠然转醒。脚下的地面微微晃动,仰头,被一双的五指擒住下颌,动弹不得。

    “啧啧,这倒真是个美人儿,兴许能卖个大价钱。看你这摸样,不是做下人的吧,怎么得罪了大总管,落在我上。”问话的女子声音沙哑,满是野气。

    墨车好容易眼睛对了焦,面前是一个美丽的少妇,胸前衣襟拉的很低,雪白的在眼前轻晃,装束放荡,他忙把眼睛移开,两颊染上红晕。

    “哈哈哈”女子忽然大笑起来,擒住他的松开,拍拍他的脸。

    “真真儿有意思,生涩得很,这脸儿比我还嫩,怕别是哪个做人吧,钱家真舍得丢出来?”

    听得丢字,墨车忽的有些明白了,抬头直视女子笑颜。

    “放我回去。”声音有些颤抖。

    “回去?回不去了。要是可以,我倒是想把你留下。可惜命令是带走处理掉,我哪儿舍得弄死你啊美人儿,我得靠你大赚一笔呢!”女子的声音有些雀跃,火辣的眼神扫过身体各处,忽的凑近他,几乎贴上鼻尖,有什么东西在鼻下一扫,便失去知觉。

    ***

    秦淮河畔,酒肆青楼林立,日落而兴日出而稀,灯火不夜,莺歌燕舞。当今天子生性风流,好男风,坊间大大象姑馆便客似云来。秦淮河畔,以南馆、北馆、西馆为尊。

    这夜,北馆内。鸨儿支着烟袋锅子挑起个倌的下巴细看,眼中有光闪过,转瞬即逝。

    “唔,脸不错,倒是个尤物,娘子开个价?”鸨儿抽回烟枪,坐回堂中太师椅。

    “不是你一直等着我靠岸就带了人扑上来,这顶尖儿的怕还轮不上你。一口价,这个数。”女子伸出五个指头在鸨儿面前晃了晃。

    &p;qt;五十?&p;qt;

    “呿!五百!不买拉倒,别和我讲价。”

    “我这儿当红的相公赎身价才八百,何况这回的货色怕是个做人吧,万一买回去扎”鸨儿看着地上的倌,语气为难,却是一脸的志在必得。

    “这孩子是大户人家扔的,绝不扎。我告诉你啊,虽是个做人,却是个没的,五百两便宜的很。你这磨娘的,不买我去南馆,朱九儿可比你爽快,买到八百他也定收。”女子一把拎起倌衣襟就要走。

    “别啊。”鸨儿一挥,身后几个汉子便提了箱子出来,白花花的都是现银。

    “这孩子可没契据,八百两,他来我这儿的事儿也一并瞒下。”鸨儿眼里精光一闪,箱子已到了女子里。

    “戚--了这孩子没问题,你是怕别的馆来偷货?写个条给他按个印不就得了。”女子拿了钱,冷笑一声。

    “呵,你若不走,就能看到他一鸣惊人的时候了。”鸨儿嘬了口烟,微微吊了吊嘴角。

    “送客。明儿个洗干净了带我房里来。”罢,瞟了一眼地上的倌,心下道,太瘦了,身子骨可要硬着点儿。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