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放下信笺, 唇线稍提了提,嗤笑,自己在时她不急着和离的事, 如今自己走了,她倒是开始急了起来。

    不知是急着和离还是心里筹划着别的事。

    他眼凝了下,提笔又落下一封,盖上印泥封好,昭人进来,“加急送回长安。”

    来人拱手应是。

    没休息多久, 大军再次动身出发, 李胤整了甲衣跃马而上。他回首望了长安的方向,唇抿了下, 腿夹马腹疾驰而去。

    但愿这个女人能懂点事, 如若不然, 等他回来就不是轻易能放下的了。

    乌云如潮水翻涌,忽地狂风大作,雨水哗啦猛倾了下来。

    鹂瑶来了信,邀慕晚晚五日后去城郊寺庙。她知道这是鹂瑶已经开始准备了。只要到了寺庙,她趁机躲过李胤的亲卫, 扮作鹂瑶离开长安, 过了风头她再赶去淮州。

    等李胤回来, 她早就到了淮州,届时山高皇帝远, 李胤应是不会来找她了。即便是来找了她,她也可以随意寻着由头推拒回去, 亦或是假死,彼时尸骨都不可见, 哪里能寻得着她人?父亲又有慕氏一族,李胤也奈何不了。

    慕晚晚烧了信,眼睛看着那将燃尽的火苗,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兀自嘀咕了几句,她怎么觉得,李胤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而她此次也不会如预想的那般顺利呢?

    若是没等她到了淮州,半路就被人截了去可怎好?若是李胤提前回来大肆找她又该如何?总归这条路慕晚晚还是很不放心。

    五日后,鹂瑶并没如约而至,派人传话是李稷不知为何夜里发起了高热,鹂瑶忙着李稷的事,压根把慕晚晚抛到了脑后。

    慕晚晚心里多有失落,鹂瑶没有如约,若是一再推迟,她怕其中再横声意外。

    在别庄闲了许久,慕晚晚没事练了字画。正如长安中贵女私下所,她确实是一个草包美人,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唯一会的舞还是和花楼舞姬学的。

    画的画也被李胤取笑,以后虽然难再相见,但她心里不知为何就是较着劲,要把字画练好。

    慕晚晚提了笔,临摹着新买来的画。是幅山水图,画技精湛高超。都入门要从初初学起,但慕晚晚心气高,素来没有耐心,就画了这最难画的,果然画了一会儿又没了耐心。她叹气着放下笔无端烦躁。像是心口堵了什么东西,挥之不去。

    墨水撒满了桌案,柳香进来时就见夫人身上皆沾满了墨色,忽地记起夫人在闺阁时也是这样,喜欢舞文弄墨,又毫无耐性,不过一会儿拿起的笔就会放下。

    如今女儿家的娇气又流露出来,让她不禁想笑。柳香当真笑了,慕晚晚看她时,柳香又立即收了回来。

    慕晚晚象征性地扫了扫袖子上的墨,问她,“怎么了?”

    柳香道“夫人,沈家送来了帖子,邀您去明日的赏花宴。”

    慕晚晚接过帖子,看了眼,是沈竹的亲笔。

    如今她已和离的消息放出去,离了裴夫人这个命号,她现在还是罪臣之女。沈家能不计前嫌邀她去赏花宴,慕晚晚心里多有感动。当年沈慕两家是世家,原本也能更近这层关系,都是她年少胡闹,才惹出后续这么多糟心的事。想来,若是她不久再离开长安,到了淮州后怕是再难回来和她相见。

    这个赏花宴她还是要去,沈家有此心,她也得为自己当初的错事做下了结。

    慕晚晚给沈竹写了回帖。

    帖子到了沈竹手里她还没看上两眼就被沈年拿了去。

    她双手环胸,瞪了眼自己这个弟弟,“如何,慕晚晚怎么的?”

    沈年看着帖子上那歪七扭八的字迹就知道是她亲自写的,唇角笑了笑,“晚晚她会来。”

    沈竹听着他这声晚晚头皮一麻,“要我我再给她写一封让她别来算了,免得把你魂勾了去。”

    “也不知慕晚晚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生生等了四年,她要是不和离,你难不成还真的一辈子不娶了?”

    沈年听着长姐的冷嘲热讽,不为所动,“晚晚她人很好,是裴泫配不上她,我就猜到他二人早晚会和离。”

    沈竹又嘲笑他两句,自己这个弟弟可真是一根筋。

    沈家向来开明,即使沈竹这个被李胤放出宫的妃子也没人会嘲笑,反而沈家二老还格外关心这个女儿,在府里好吃好喝地待着,生怕她受了委屈。

    慕晚晚亲笔的帖子没交给沈竹,被沈年收了起来。

    赏花宴那日,慕晚晚到了沈府。

    沈竹考虑到慕晚晚刚和离不久,父亲又遭贬官,怕别的贵女来了府里在私下不好听的话,再被慕晚晚听了去会横生枝节,就没请多少人。

    她早早就吩咐了下人,若是见到慕晚晚到可要先来传话。

    慕晚晚挑着时辰来,不早不晚。

    沈府的下人热切,引她就到了花厅里。来此的都是些在长安身份不怎么高的贵女,即使知道慕晚晚的身份,也没什么闲言杂语的话。

    慕晚晚扫了眼,心里有了猜量,这怕是沈竹有意安排的。她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赏花宴,看这般架势,想来怕就是为了请她一个人。

    花厅里聚的人差不多了,外面陪侍的人进来,“奴婢见过各位贵女,姐请给位贵女们到花园一赏。”

    话落,众人哗啦啦地起身出了去。

    慕晚晚跟在后面,被不知从哪过来的下人叫了一声,“姑娘,我家姐请您到偏厅。”

    慕晚晚不知沈竹想做什么,但终归不会害她,慕晚晚跟了过去。

    是偏厅,实则没到偏厅路上就遇到了沈年,慕晚晚福身开口,“沈二公子。”

    沈年与她隔着些距离,不近不远,犹如月华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更显公子风清月朗。玉簪束发,眉目温和,比得几月前见他时更稳重了些。

    他回了声,“晚妹妹。”

    慕晚晚看他,以为只是二人偶然在此相遇,但又听到他的称呼,细眉不禁微蹙了下,这称呼着实亲昵了些。

    她道“沈姐许是有事来叫我,就不多陪沈二公子了。”

    沈年见她要走,忙抬臂拦她,慕晚晚步子稍停了下,两人相隔不过一掌,她顿了顿,后退一步。

    沈年放下手,也觉有些不妥,轻咳一声,“正好我刚从姐姐那里回来,不如我带晚妹妹去。”

    慕晚晚眼动了动,看他,沈年面上看似沉稳,实则两手心已经出了汗,只怕她一口拒绝。谁知她竟然还笑了下,应声“好。”

    沈年心里已然雀跃,挥退了四周的下人,带她往前面走。

    慕晚晚一直观察着沈年的神色,但他如今确实沉稳,与当初的青涩大有不同,竟掩盖得让她也看不清这人究竟要做什么。

    走了会儿,沈年没话找话,“晚妹妹日后算怎么办?”

    这句话完,沈年才注意到自己的冒失,她刚和离不久,怕是最不愿在别人面前提起这事。自己竟然第一句话就了这个,简直是没脑子。亏得师父平常还夸他聪慧,然每每到她面前都会失了分寸。

    慕晚晚倒是并不在意。有李胤一事在前,如今裴泫的事倒不算什么要紧的。再者,她以前被人诟病的多,如今也不在乎多出这一件事。

    沈年心里慌着,慕晚晚眼看向了别处,确实没有多少在意,她随口道“日后我想去淮州,那里是慕家祖家,还能在那多陪陪父亲。”

    沈年听此,顿住了脚,回身,“晚妹妹想回淮州?”

    慕晚晚点点头,总觉得今日的沈年不大对劲,她看他,蹙眉问,“怎么了?二公子可觉得有哪里不妥?”

    沈年哑声,倒也不是怎么,只是他日后要一直留在长安,她若是起了回淮州的念头,那他还怎么娶她?

    他话头到舌尖转了弯收回去,现在还不是开口的好时候,她刚刚和离不久,他若是先来了自己的心思,自己痴慕她多年,那自己在她心里成了什么人了。

    沈年道“我只是想,你毕竟从长在长安,若是到了淮州,两地路途遥远,恐怕一时难以适应。”

    慕晚晚以为他还当自己和闺阁时一样,看到只虫子都要吓哭好久,她笑了笑道“我现在没以前那么娇气,淮州离长安虽远,但待得时间长了,总能适应的。”

    而且长安有李胤在,只要他一日对她还有着兴趣,那她就一日没有自由。更何况伺候这个男人简直比做什么都累。

    她心里这般想。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偏厅,沈竹并不在那。

    沈年早知实情,解释道“长姐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慕晚晚此时心里又开始怀疑起来。

    她看了眼沈年,“沈二公子还有事吗?我现在已和离,二公子又没娶亲,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待在一起久了,毕竟对二公子的名声不好。”

    沈年心里清楚她已经开始怀疑了,但他好不容易见到她一次,沈年还不想放她走。

    他故作不知道“这是沈府,四处都是沈家的人,这些事不会传出去,晚妹妹不必担心。”随后,他像是不经意间提了一嘴,“我在这还放了不少云游时的古画,晚妹妹可要一观?”

    慕晚晚本是想拒绝,但听他这么,又忍不住想看那些古画了。这几日在别庄里待得烦闷,没什么乐子玩。

    不久前他送给自己临摹的貔貅又被李胤拿了去,到现在都没给她。自己有心去要,碍于每次她提起,李胤都会黑着脸,遂只能作罢。

    如今听他一,慕晚晚面上虽是淡淡的,但终归是没拒绝。她早就想看看他拿来的别的画了。

    沈慕两家是世交,两人虽算不上青梅竹马,但沈年对她的性子可是一清二楚,看她没多加拒绝,便知是答应了。于是心里雀跃起来,脸上有了喜色。

    他回了里间,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堆画纸出来。

    慕晚晚像是得了宝一样,两眼早就亮起。等到沈年让她过来,慕晚晚迫不及待过了去。

    沈年一一和她解释画里的古兽,慕晚晚听得入神,两人也慢慢地越凑越近,直到沈年的手与她在画上搭着的手指碰到一处时,慕晚晚翘起的嘴角僵住,不知为什么眼前突然出现李胤的脸,他看着她笑,笑得阴沉。耳边仿似还有他的话,是情浓时他对她的。

    “慕晚晚,你日后若是敢在别的男人怀里这样,朕绝对饶不了你。”

    这句话让她的脊背一时寒凉。

    忽地,慕晚晚收了手,事已至此,她再不明白沈年的意思,那她就是傻子了。

    慕晚晚向后退得离他更远,道“时候不早,怕是沈姐也被耽搁得久,我先走一步,劳烦二公子替我向沈姐告罪。”

    沈年也知是自己一时心急,定是让她心里怀疑加深了,两手攥了攥,怕她生气,脱口了句,“我阿姐马上就来,你放心,耽搁不了你回去。”

    慕晚晚知他还没放下对自己的心思,她现在必须果断拒绝,才能让他把一切彻底放下。

    她抬了眼,眼里清醒淡漠,“二公子,我与你从前虽有过婚约,但如今我只把你当作我的兄长。”

    “当年是我年少无知,惹出乱子,我感激二公子不计前嫌,还能以礼相待,若是二公子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必竭尽全力,以相报答。”

    兄长…

    沈年听后神色有些落寞,他僵笑了下,“你误会了,我与你一样,只把你当妹妹看待,你…”

    “如此最好。”慕晚晚断他,微微弯起嘴角,“我会一直把沈二公子当作自己的兄长。”她加重道“晚晚一直都是二公子的妹妹。”

    是她当初看走了眼,才会放着沈年这般好的人不要,非得嫁给裴泫。如今她身陷囹圄,怎能再奢求沈年相助?

    更何况她父亲下狱时,她为此四处奔走,沈家倒底是冷眼旁观了。慕晚晚不怪他们的冷漠,毕竟在那个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皇上有心要压慕家,谁出了头,谁就要遭殃。

    李胤亦是不会轻易让她嫁给别人,她要是趁着李胤不在,答应了沈年,等他回来受罪的还是沈家。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害了沈家。

    沈年再没多,让她在这等着,不必走,他走便是。还把画都留给了她。慕晚晚爱极了这些古画,确实不舍得留在这。沈年又以兄长的名义极力让她留下,慕晚晚无法,最后只得收了下来,想着藏起来应该不会叫人发现。

    他道“你且在这里等一等吧。”

    慕晚晚看他颇有落寞的身影,忍不住心软道“二公子才华容姿皆是不俗,定能找一个更相匹配的女子。”

    沈年苦笑了下,“我便多谢晚妹妹吉言。”

    沈年走后,没多久沈竹就回了来。她人心直口快,看自己弟弟走时失魂落魄的表情就知道他定然是被人拒绝了。

    沈竹进门就道“他都与你了?”

    慕晚晚反应了下他是谁,想到刚出去不久的沈年,了然,果然这是沈竹有意让她来的沈府才设下的赏花宴。

    慕晚晚点点头,“只是我无心那些事。”

    沈竹看了她两眼,见她确实是这般想的,放下心,“实话,我也看不上你这个弟妹。”

    慕晚晚“…”

    被沈竹的次数多了,慕晚晚就习惯了她的刀子嘴。

    沈竹又接着道“不过我可提醒你,你现在与裴泫和离,能早点离开长安就早点离开长安。”

    “依你这副相貌,如今又没了慕家的庇护,待在长安早晚都得落到那些官宦手里,届时你想跑都难。”

    以前裴泫也这般过,慕晚晚不是没想到,只是如今有了李胤,这些事怕是都落不到她身上。

    沈竹见她只出神,许久不应声,又道“所以你算什么时候去淮州?”

    慕晚晚眸子闪了闪,“过不了多久了吧。”

    沈竹点头,“快点走也好,断了他的念想。”

    慕晚晚觉得沈竹这脾性能在宫里待得这么久实属难得,随口道了句,“沈姐当初在宫里过得定是自在吧。”

    沈竹没想到她会问这句话,想了下,答道“应该也算,皇上是个君子,我不愿意侍寝他也从不会强迫我。想来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皇帝,委实难得。”

    慕晚晚愣了下,李胤没昭过沈竹侍寝?

    也是,李胤从前就对她过,从不强迫人。只不过这人忒坏,不强迫她,就绕了一个大圈,让自己心甘情愿去找他。

    沈竹像是想到什么,又道“皇上他看似强势,实则权衡利弊,心里始终有杆秤,他是真的一心要一个太平盛世。”

    “以前我在宫里,也见过不少得宠的女人,但皇上都没为她们破过一次不到亥时绝不就寝的例。”

    慕晚晚未语,她亦是看得出来,李胤很重视这大昭的江山,或许他看重这些胜过于自己的命。

    甚至慕晚晚想,李胤看重李稷,是不是仅仅想为大昭找一个值得信任的皇帝。

    而且即使他现在宠爱自己,但若是要她这个落魄的世家贵女入宫,他怕是还要权衡一下,权衡她是否真的值得。

    但她又哪里重过他的江山社稷,真的值得呢?若是现在把她吊到城楼上,让李胤在江山与她的命中二选一,李胤怕是会直接一箭射死她,这般也能了断自己虚无的念想。

    她心里想着,沈竹像是开了话匣子,一直个不停,恍惚中慕晚晚只听到一句,“不过皇上虽是君子,但这么多年宠幸的女人可不少,然每个女人的君宠都长久不了。有的长则一年,还有的短则几月,总之多久的都有。”

    多久的都有。

    她如今跟了李胤时间不短,怕是也到该走的时候了。看来,她如今定主意离开也是有先见之明。

    如若不然,现在和离事了,他想要她的人,她便让他得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他应是快要对她烦腻。如今还留在这样一个君王身边,每日都要猜疑算计,倒底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让她一走了之,总归在她之后,李胤身边都会有下一个女人。

    再者听沈竹这么,她更是放下心,李胤应不会花太多功夫去找她。

    后午,慕晚晚回了别庄,收到了李胤那封快马加鞭的信笺。

    暗卫把信交给她时,慕晚晚还难以置信,李胤竟然在行军百忙之时给她写了信。

    慕晚晚开看了眼,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每五日一封信,不得有误。”字迹雄浑苍劲,不知比她的字好了多少。

    她头疼地扶了扶额,李胤这又是做什么,非要她每五日一封信送过去。如此,她若是想跑,不就更加难了。

    慕晚晚咬着笔尖思索了下,提笔写了几行落在纸上。

    已过了六日,李稷的病还没好,慕晚晚咬唇对着案再三思量,李稷的病来的蹊跷,想到楚云轩的鹂瑶,她还是要进宫一趟。

    李胤格外重视这个儿子,若是他出了事,不仅宫里的人逃不掉,自己恐怕也要招惹许多是非。而且鹂瑶久不能出宫,她只靠着自己亦是难以离开长安。

    翌日一早,慕晚晚套了马车进宫,到了宫门,有个眼熟的宫人过来,慕晚晚记起,她是楚云轩宫里的人。

    宫人过来福身,“夫人,我家娘娘请夫人到楚云轩稍坐片刻。娘娘许久不见夫人,甚是想念,夫人来宫里喝喝茶水也好。”

    慕晚晚眼里神色不明,随即应声,“那臣妇便多谢娘娘。”

    她心里料想着婉沛请她何事,又更加确信了李稷生病,定与婉沛脱不开关系。

    进了楚云轩,婉沛正坐在院里逗弄着李寅,她进去时先做了礼,婉沛回眼看她,和颜悦色,“夫人来了,别拘着,随意坐就是。”

    听此,慕晚晚心里微惊,她这番姿态可与从前大相径庭。

    慕晚晚落了座,婉沛叫乳母把李寅抱下去,回看她,似是不经意道“夫人入宫是为了阿瑶妹妹?”

    阿瑶妹妹…

    慕晚晚一时难以适应她的称呼,遂点头,“臣妇许久没入宫,来给两位娘娘请安。”

    她得巧妙,任凭婉沛都挑不出错处。

    婉沛摸了摸腕上的镯子,眼睛低垂着,不知信了没有。

    她道“本宫请夫人来不是听夫人和本宫绕弯子的,本宫想问夫人一事。”

    她忽地抬头看向慕晚晚,盯着她的眼,“皇上前几月夜里频繁出宫,本宫听多次才知皇上去了行宫里,不知夫人可知道这事?”

    慕晚晚对上婉沛的眼,神色淡淡,指尖捏了捏,转而笑了,“皇上的事,臣妇哪里会知道,娘娘您可莫要借着这件事来给臣妇安个欺君的罪名。”

    婉沛不依不饶,“本宫不是鹂瑶那个傻子,今日你若是不了实话,就别想离开楚云轩。”

    慕晚晚知婉沛一向不好对付,她在陆凤仪宫中多年,察言观色,心机手段一点都不少,自己能在鹂瑶那糊弄过去,可到了她这确实难了。

    慕晚晚回道,“娘娘想让臣妇什么?”

    婉沛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皇上是否早就宠幸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