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摔得狠了, 肉疼得她泪花子都流了出来,慕晚晚却无暇顾及,眼里惊慌看他, 睫毛颤了又颤,正要开口,就听耳边慕若道“你是谁?快放开我堂姐!”

    李胤理都没理她,慕晚晚怕事情败露,伸手抓了抓他放在自己腰上的大掌,哀求地看他。

    李胤看着她泛水的红唇, 眸中暗了暗, 随即挑唇笑了下,掌下力气加重, 揉着她的软肉, 惹得慕晚晚颊边一红。

    他收回手, 慢腾腾地起身,慕晚晚撑着石凳起来,脚下一滑,又险些摔过去,被他用力抓住, 坏笑道“姑娘心。”

    抓的地方还有昨夜他使坏弄出的痕迹, 慕晚晚仿若察觉他的意图, 脸更红了。

    慕若几步过来,拉过慕晚晚, 护在她身前,“大胆狂徒, 你可知我们的身份?”

    李胤再转眼,神色淡下, 负手而立,周身气势凛冽,压得人喘不过气,他看着慕晚晚,一字一句,“你何不问问你堂姐,我的身份。”

    听此,慕若疑惑地回头,“堂姐,你和他认识?”

    慕晚晚哑声,她再看一眼李胤,知自己若是现在不认识,少不了他又做出什么坏事。稍许缓缓开口道“长安旧识。”

    长安旧识…

    李胤挑了下眉梢,得倒也不错,确实是旧识。

    慕若看了看堂姐,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总觉得堂姐好似很怕他,但两人之间又有一种不出的感觉,叫旁人插不进去。

    慕家人都知来新来的这位表姑娘已在长安结过亲,且有一位和离的夫君。起初,慕若刚见到她时,以为她是个温婉似水的性子,接触多了才知这位堂姐有多么爱玩,为人又心善不做作,尤为长得更是漂亮,是以慕家的辈都很喜欢。

    慕若时不时地就来找她,未免她伤心,长安的事,慕若一句都没提过,然今日看堂姐和面前这个男人好似关系很不一般。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了解过自己这个堂姐。

    这半年不是没有男子追求过堂姐,但统统都被拒了,慕若以为她是伤心于从前,而今所见,好像不大一样。

    慕若心下千转思量,又听一道弱弱的声音,陆栎道“姑娘,你愿意和我一同系红绸带吗?”

    慕晚晚听此,目光一瞬就转到李胤身上,他也在看她,眼里戏谑威胁,仿若在若是她敢答应,自己绝不轻饶了她。

    想到昨夜他逼着自己做的那事…慕晚晚心下一抖,现在都感觉嘴唇发酸。

    她立即道“陆公子心善,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短短的一句话,陆栎顿时心里失落,他拿着绸带的手搭下来,温和地笑笑,“既然如此,生便多谢姑娘吉言。”

    这句话莫名的熟悉,让她想到了沈年,想来,因为李胤,她确实拒绝了不少本和她很是相配的人。她失神时,陆栎已径自离开。

    慕若还站在她身前,在慕晚晚耳边声,“堂姐,他怎么还不走?”

    他指的是李胤。

    李胤好似听出她们在的话,慢慢走近,慕若警惕地看他,她有种直觉,面前这个男人衣着不俗,不是淮州人氏,亦绝非普通的官宦子弟。甚至她心里竟然也觉出一种屈服之感。

    慕晚晚心里着急,偏这人还不知收敛,她把慕若拉到身后,对她道了句,“你在这等着,我稍许就回来。”又看了眼柳香,叫她不要跟着,遂拉住李胤的手,匆匆走了。

    他的大掌被一只温软的手包裹着,明明天不热,可她手心里出了汗,他心里发笑,怕不是被他吓得。

    慕晚晚一手提着襦裙,一手拉住他,一路脚步匆匆,就怕见到慕家的人,好在这一路都无事。

    到了一处偏僻的断桥边,慕晚晚才停住身,微微喘息着,细眉蹙紧看他,正要开口,这男人却猛地俯身而下,一手勾住她的腰,使劲把她往怀里送,另一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仰头对他。

    他含住她的唇,趁机撬开贝齿,几许急切。呼吸越发得急促了。慕晚晚脑中晕乎乎的,竟一刻忘了带他到这做什么。

    李胤不再满足如此,吻慢慢下落,灼热透过薄纱,那一层也慢慢落了下来。一阵凉意袭过,慕晚晚腿软了下,手忙脚乱地抱住他的后颈,挣扎抗拒,“您别在这…”

    话没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那一株被人捏了下。李胤环着她的腰两人换了下位置。

    慕晚晚有点委屈,这里虽是隐蔽,但保不准就会有人来这。这个坏种,就知道欺负自己。

    “皇上,您以后能不能不要再突然出现?”趁着空档,慕晚晚声地和他商量。

    蓦地,李胤在她颈上含了下,贴着她耳朵轻笑,“你怎么这么嫌弃朕?”

    慕晚晚两手放在他的腰上,是被他强迫的,但远处看就是欲拒还迎的姿态。

    她有些埋怨道“您不是答应过臣女要瞒着父亲的吗。”

    李胤手搂着她,眼沉了下,转瞬即逝,再看她时已恢复神色,他道“今日的事你怎么和朕解释?”

    “你在淮州的半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慕晚晚有点心虚,不敢看他,他眼睛太过于敏锐,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思。

    正如他所,在淮州的日子确实是这么过来的。慕晚晚本无心结亲这件事,奈何她生于慕家,又容姿出众,少不得有爱慕者过来。她一开始还耐着性子拒绝,后来就烦闷了,但依旧还会有人来慕家想要见她。

    李胤见她许久不话,便知自己中了。掌下用了力,慕晚晚一痛,轻呼出声。

    “看来还是朕的召令下得迟了,应该让你明日就动身回淮州。”

    慕晚晚听他的话,恍惚回神,眼里很是不情愿,丝毫没了昨夜见他时地惊恐。

    李胤深觉,还是自己对她太好了,才让她一点都不怕自己。

    慕晚晚看天边暮色将合,记起慕若还留在水亭里,她轻推了推李胤,“皇上,臣女该走了。”

    李胤抵着她挺巧的鼻尖,在她唇上亲了亲,蛮横道“你随朕回去,找个人告知她一声,让她自己走。”

    慕晚晚不愿,“臣女若不回去,堂妹会起疑的。”她两只手慢慢移到他的后颈,按了按结骨的地方,软软的,有请求也有讨好,“您先放过臣女,夜里臣女再陪您好不好。”

    李胤最是受不了她这般软下的态度,莫名地想欺负她,可又看不得她哭,他眼里幽深,终是妥协,但却没轻易放过她,贴着她的耳边,“朕今夜还要你吹箫。”

    慕晚晚“…”

    她脸憋得通红,本被她刻意忘却的记忆纷纷涌入脑海,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水眸湿漉漉的,现在连唇畔都是烫的,她看着他得逞的笑,含声道“好,臣女答应您。”

    李胤这才放开她,已是深秋,然则慕晚晚身上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喘息了一口,又道“臣女走了。”

    李胤看她点头。

    慕晚晚偷偷望了眼四周,见无人,才加快步子离开。

    人走后,李胤神色淡下,冷声道“出来。”

    树后的身影动了下,随即垂头过来,到李胤面前,慕尚跪下身叩首,“草民拜见皇上。”

    “你都看到了什么。”李胤眼盯着俯首跪地的人,开口问道。

    凛冽的气势压得慕尚头垂得更低,他咽了咽唾,“草民什么都没看到。”

    李胤拇指上的扳指又转了转,目光冷凝,“过不了多久慕凌会带她回长安,朕要你一路护送。”

    慕尚讶异,随即很快垂头应下,“草民遵旨。”

    眼前的锦靴不见,他才敢慢慢抬起头,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大昭的皇帝,而方才他怀中的女人是来淮州不久的慕家表姑娘,明明是八竿子不着的关系,他二人又为何在一起?

    今日慕尚来上河节,从水亭里遇到了慕若,他早知慕晚晚和慕若一同来的这,如今只见一人不禁好奇问她。

    慕若已是急得不行,见到堂哥仿若找到了主心骨,拉过他了方才的事,包括遇到的那个神秘的男人。

    慕尚心知堂妹性子温婉,看着还好欺负,怕她真的受了别人的蒙骗,顺着慕若指的路急匆匆过了去,就见正在拥吻的两个人。

    他本以为是堂妹受了欺负,正想过去教训那个登徒子,又听堂妹话的声音,听得他一阵耳热,原来他二人认识,他想着或许堂妹和离后想另嫁再寻一个心仪的人也不无可能,然则又听到了那声“皇上。”

    他早年随族中兄长前去长安,有幸见过当今大昭皇帝一面。

    听此,慕尚满脸的不可置信望向背对着他的男人,然他却像身后长了眼睛,带她移了一步,正好把堂妹护在怀里,眼睛看他。眸色阴沉,让慕若一瞬间脊背生了凉意,他转到树下不敢再看了,这人正是当今圣上。

    那边动静窸窸窣窣好一会儿,慕尚没听清了什么,等堂妹走后,果不其然,皇上叫住了他。然则让他吃惊的是,皇上竟然识得他是谁。还叫她一路护送堂妹回长安,这般慕尚不敢不应。

    慕晚晚回了水亭,慕若已经急得自己险些去找了,见堂姐回来,且神色并无不对,衣裳也完好,才放下心,“堂姐,那个男人…”她欲言又止。

    慕晚晚解释,“他是我在长安旧识,我与他了会儿话。方才他还以为是那个书生要欺负我,才有意这般做,我与他并无干系,你不必担心。”

    慕若心里还是怀疑,但见堂姐不愿多,她也没再多问,看了眼她身后,“堂姐,你看到堂哥了吗,方才他去找你了。”

    堂哥去找她了?

    慕晚晚心跳了下,“堂哥往哪边去了?”

    “就是你方才去的那呀!”慕若道“我不放心你,碰巧遇到堂哥,就让他去找你了。”

    想到方才她和李胤…慕晚晚手心都攥出了汗,要是被堂哥看到,那父亲早晚都会知道的!

    慕晚晚眼皮跳了又跳,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堂哥!”慕若没注意到她的心思,看到远处过来的人,忙招手,“堂哥,我们在这。”

    慕晚晚僵硬地转了身。

    慕尚心绪复杂地过来,他本想就此一走了之。但又一想,晚妹妹定然不想自己发现这件事,他若是就此走了,则会白白惹她怀疑。慕尚思量许久,还是走了回来,但见到晚妹妹不太不太自然的神色,心里还是有点奇怪的感觉。

    自己这是看到平素乖巧的晚妹妹最不可见的一面。那时晚妹妹柔情似水,百媚多姿,正常男人见了都无不心动,怪不得皇上会不远千里从长安赶过来,只为怀中佳人。

    慕尚走到近前,慕晚晚看他面色淡淡,心里的怀疑消减不少,又试探问道“堂哥方才去寻我了?”

    慕尚不经意看到她颈边掩盖得痕迹,飞快地转了眼,温和地笑笑,“我担心你,就顺着阿若指的方向过去,却不想走错了路,找了许久都没见到你的人,就回来了。”

    慕尚不入仕为官,少时就从商经营慕家家产,为人亲厚对辈很好,从不会哄骗人,慕晚晚没怀疑当即就信了。

    她没再问,慕尚紧着的心慢慢松了下来。

    几近傍晚,夜里才是上河节最热闹的时候,慕若还不想走,拉着慕晚晚要去湖上玩。然慕晚晚才答应的李胤夜里回去,就这么放着人不管,恐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她刚想拒绝,慕若都没等她答,就拉着她上了画舫,船只开动,慕晚晚望着远离的岸,急道“阿若,我再不回去恐父亲忧心,不若先回去。”

    慕若道“可是堂姐我们都好了要晚一点回去。”

    慕晚晚一时头痛,她该如何解释自己现在必须要走了。

    画舫忽地停下,对面驶来一艘更大,更精美的画舫,透过窗,隐约透出里面男人高大的身影。慕晚晚扶额的动作停住,他这又是要做什么。

    慕若也看向那边,道“许是哪位富家子弟包下的画舫吧。”她对此并无兴趣,有些失望道“堂姐,你真的不想再玩一会儿吗?”

    慕晚晚本还想着去李胤那寻些借口,看来这般是不行了。她道“等画舫靠岸我们就回去。”

    画舫很快靠了岸,慕府的马车停在长街旁。

    慕晚晚今日是独自乘了马车过来,她哄着慕若上了马车,看她走远,才转身看向湖中央的画舫。

    有侍女扮的人过来,“夫人,有贵人请您过去。”

    慕晚晚知她口中的贵人是谁,跟她到了画舫。

    湖水波光粼粼,映衬着月色,有几许晚风吹来,浮动她额间的碎发。

    画舫里只李胤一个人,抬眼看到她,道“过来。”

    慕晚晚多有不自在,总觉得这里面就他们两个人怪怪的感觉。

    慕晚晚慢慢地过去,里面放置凭几,她跽坐在李胤身边,头微垂着,极为乖顺的姿态。李胤无比清楚她,无非是今日被自己瞧见她没回去,反而违抗自己的话竟还留在这了。在这老实巴交地和他认错。

    他道“朕今日得了淮州特有的美酒,你且尝尝。”

    慕晚晚先是不解,他竟然没找她今日的错处,反而好声好气地待她。随后一听到有酒,蹙了眉。

    李胤把酒盏推到她面前,侧身看她,语气强势,“喝了。”

    自宫宴那件事后,慕晚晚就少有饮酒了,淮州特有的美酒她亦听过,这酒很醉人,慕晚晚不想喝。

    然李胤看她戏谑地眼里是绝对的不容置疑。

    慕晚晚手紧了下,心里再生委屈,已是十分不愿,可面前这个男人从来都不会顾及她的感受。

    她伸出手,慢慢拿起凭几上的酒盏,再看他一眼,他依旧那副神色。慕晚晚眼睫一颤,猛地仰头喝了下去,火辣的酒水入喉,惹得她细眉蹙紧。

    忽地,这人伸手一勾就把她带到了怀里。她鼻翼下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是他身上的,原来他也饮了不少酒,怪不得这么捉弄她。

    慕晚晚心里冷哼,这酒酒劲很大,她眼前已经模糊了一片,意识也不甚清醒,只知现在很热,旁边那个人更热,抱得他很不舒服。慕晚晚嘤咛一声想避开,却被他禁锢得更紧。

    耳边是他的声儿,“慕晚晚,我是谁?”

    慕晚晚挑了挑眼皮,眼前闪出好多重影,笑吟吟地看他道“你是李胤,是大昭的皇帝李胤呀!”

    她大了胆子,直呼出他的名字。

    李胤并不在意,又道“我是你的谁?”

    慕晚晚眼眨了下,两只软乎乎的手夹住他的脸,咧嘴笑,“你是臣女的…”她停住,嘟嘴想着,“你是坏种,是只会欺负臣女的人。”

    李胤听她这般,眉毛扬了扬,“朕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啪!”慕晚晚两只手猛地抬起又落到他的脸上,是真的的,声音颇响。

    李胤咬牙抓住她胡乱动的手,“慕晚晚,你别得寸进尺。”

    慕晚晚被人按住手动弹不得,一时就哭了,泪珠子吧嗒吧嗒砸下来,“您看,您现在就在欺负臣女。”

    “从长安到柳州,再到淮州,您就一直在欺负臣女。”

    李胤一手勾住她的腰,把她眼里落的泪都擦了,“朕怎么欺负你了?”

    慕晚晚头有点晕,不自觉地垂下靠在他怀里,声音有些闷,带着点鼻音,“您总在那种事上欺负臣女,臣女不想的话,不想做的事,您总是强迫。”

    李胤抬手按了按她的后颈,缎子似的长发滑在他手里,他轻笑,逼问她,“朕在什么事上怎么强迫你的?”

    慕晚晚有点困,但这人还不让她睡觉,一手已经探入了她的衣襟下摆,嘴里还一直问她话。

    她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那只手猛地就进了去。她面上更红,嘀咕道“您就在这事上这么强迫臣女的。”

    李胤笑了,把她稍稍隔开,眼睛盯着她看,“为什么不愿一直留在朕身边?”

    慕晚晚眼里迷茫一瞬,老实道“因为您是皇帝呀。您从来不缺臣女这一个女人,而且难道您心里不是想等什么时候烦腻就把臣女甩开的吗!”

    李胤眼里暗了暗,心里蓦地生出一股无端的烦躁。这句话他无从辩驳,他确实是这般想,即便他想过让她做自己的嫔妃,可从未想过他的这份见她的心喜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他以为这段关系一直他亲手主导,却不想她亦是看得清醒。

    他没再问,垂眸看她,慕晚晚已是困极,眼皮耷拉下来,就要睡过去。李胤放下心思,扳过她的脸,垂头含住她的唇瓣,又道“还记得今日你答应过朕什么?”

    慕晚晚被他弄得清醒,眼里迷茫,“什么?”

    李胤哑声,“吹箫。”

    慕晚晚困得迟钝了,蹙眉看向周边,“这里哪有箫?而且臣女不会吹箫啊。”

    李胤颇有深意地看她,轻笑了下,“你会吹,昨夜吹得就挺好。”

    慕晚晚眨巴着眼,身上的衣裙不知何时落了下来,他指腹入幽.径,慕晚晚唇畔动了动一瞬就软在了他怀里。

    画舫晃动,外面依旧人声不绝,唯有这只慢慢摇摆的画舫,到了湖中僻静之处,波光荡漾,泛出阵阵涟漪。

    慕尚早就回了慕府,在门前等得焦急,终于看到有辆马车过来,却见下来的只有慕若一个,他疾步上前,先来围幔向里面看了两眼,见真的是没人,又问慕若,“晚妹妹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慕若道“后午我与堂姐不是乘同一辆马车去的,她许是还在后面。”

    慕尚心里急,又记起今日偷听的话,此时晚妹妹还没回来,定是被皇上带去了。但屋里三叔一回来,就要见晚妹妹,可叫他现在去哪里找人。

    他心里又不禁后悔,为何今日听到晚妹妹的私事,如今还要帮她遮盖隐瞒。

    他道“晚妹妹与你在何处分别的?”

    慕若看堂哥神色,猜测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老实道“就在湖中画舫。”

    慕尚骑了马去,到湖中画舫周边的人早就散了,唯有零散的几个画舫还在湖上停留飘荡。

    慕尚扫了眼四周,看到那舫停在岸边最精美的一个,他翻身下马疾步过去,到岸边立刻有人拦住他,慕尚道“我是慕家辈,劳烦通报贵人,我来此有要事。”

    亲卫看了他一眼,遂转身去了里面通报,很快出来后迎他进去。

    慕尚进了里面,隔着一道屏风,隐约透出里面女郎的身姿,他猜测里面人许是晚妹妹,不敢多瞧,很快收回了视线。

    李胤出来只着了里衣,衣襟还敞着,脖颈上有些许的痕迹,他面色不好,开口问道“你来何事。”

    慕尚眼角看到皇上的模样就知方才做了什么事,他心里暗悔这一日的事,静声道“家中三叔回来要见晚妹妹,草民来接晚妹妹回去。”

    许久,高位的人都没话,慕尚额头已沁出冷汗。他亦是男人,知道此时若被人断心里定是不虞,但这件事确实耽误不得。

    晚妹妹的父亲今夜回来就要见晚妹妹,若是她现在不赶回去,自己也不能帮着再瞒多久。

    慕尚硬着头皮,“皇上,不如…”

    “朕知道了。”李胤断他,“你先回去。”

    慕尚微滞,但也不敢多问,躬身退了出去。

    李胤走到屏风里,慕晚晚已经睡了,她身子的,蜷缩在一起,雪白的肩从被里露了出来。她是真的累了,竟能在那时候睡着。

    念此,李胤笑了下,他走过去,捏了捏她的鼻尖,道“你父亲来了。”

    慕晚晚本就迷蒙地睡着,起初是被外面的人声吵醒,接着他进来,又对自己了一句话,什么了?慕晚晚想了想,仿似抓住了什么关键,倏的睁眼,顾不得自己现在未着寸缕的模样,拉住他的衣袖,“您什么,臣女父亲来了?”

    李胤看她又不继续了,转口问道“不累了?”

    慕晚晚狐疑看他,以为是他在戏弄自己,忙缩了回去,把被子盖在身上,哪知那人又道“你父亲现在在慕府等你。”

    慕晚晚缓了会儿,猛地起身,“您真的?”

    李胤道“朕何时骗过你。”

    只见眼前的女人拿被子盖住身,赤脚匆匆去了一侧拿着自己的衣裙,胡乱地套在身上。然有些被他扯坏是无法穿了。慕晚晚愁眉苦脸地看着那片布料,“皇上,您这有没有臣女的衣裳。”

    李胤悠哉悠哉地在她身后,“朕这怎么会有女人的衣裳。”

    慕晚晚此时已经急得不行,在地上走来走去,想法子如何同父亲解释。

    李胤从她身后把人抱起,拿了他的大氅盖在她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道“朕送你回去。”

    慕晚晚心里定是不愿的,可见他强硬的态度,不论自己如何怕是他都不会答应,于是没多拒绝。

    下了画舫,周边侍从躬身垂头,无人敢多看。上了马车后,慕晚晚才发现里面竟然有放置整齐的衣裙。

    她道“这是您做的?”

    李胤应她,“不然?”

    慕晚晚乖巧地从大氅里探出手,抓起衣裙,窸窸窣窣地穿了。李胤嗤笑她这番多余的行经。

    整理好,李胤又把她重新抱在怀里,慕晚晚犹豫道“皇上,届时到了慕府,您可不可以不要出现?”

    她这句话今日已了多次,李胤每听一次都会气一次,偏她还喜欢下几遍。

    这次李胤没应她,到了慕府,慕晚晚还没下马车,在里面就听到了熟悉的人声,“晚妹妹!”

    是沈年的声音。

    记起他还曾对自己念念不忘的事,慕晚晚没由来的心虚,抬眸看了眼李胤,他亦是在看自己,两人对视上,李胤扯了下嘴角,心里嘲弄,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