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晚不明白他的意思, 难不成是因为他同时失去两个孩子,又心生愧疚,所以为了心里寄托才要她有孕。若不是如此, 还是因为别的缘由?可慕晚晚想不出了缘由。

    她翻过身,慢慢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李胤亦是在看她,漆黑的眼里满是她的影子。

    他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另一手手拨动了下她额头的碎发,开口, “怎么了?”

    慕晚晚抿了下唇, 眼眸落下,没把心中事问出来, 随口道“臣女压得腿麻, 想换个姿势。”

    “嗯。”他应声, 神色淡淡,不知是否看出了什么。只是把她靠得更紧,下颌搭在她的头顶。明明是极为亲昵的动作,可慕晚晚的心却是凉的,她突然好奇, 面前这个男人现在心里倒底再想什么呢?

    忽地, 慕晚晚脱口而出道了句, “如果因为臣女的身子不能生育,您会找别的女人吗?”

    慕晚晚靠在他怀里, 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能感受到身上的手臂一紧, 然后听到他沉沉的声音,“大昭不能没有太子。”

    这一声话落, 仿似有什么砸在她的心口上,让她本就浮动的心找到落点,安定下来。既然如此,他定然还会有别的女人,自己也不一定非要一直这样下去。这段关系的结束,只是时间的长短。她方才心里的波动慢慢落了下去。

    两人一直到了晌午,慕晚晚又累又饿,心里想着事,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直到外面的柳香道“姐,今日尹先生有事不能教习书画了。您现在是否要传膳?”

    慕晚晚睡得迷蒙,就被她这声叫醒了。

    她缓了缓声,问外面,“现在什么时辰了?”

    柳香道“已是晌午了。”

    慕晚晚动了下,看他,道“皇上,该起了。”

    李胤眸子微阖着,手一下没一下地揉她腰间的软肉,忽掀眼开口,“尹念真怎么回事?”

    慕晚晚被他问得一滞,尹念真的事她不知如何与他解释。遂挑了最简单道“是父亲给臣女请的教书先生。”

    李胤没应,慕晚晚心里一时竟起了鼓,想到那夜的事,有点心虚。

    “朕明日给你换一个。”他道。

    慕晚晚犹豫了下,“可这是臣女父亲…”

    倏的,她腰上一痛,李胤含住她的唇,“尹念真才华出众,做你的教书先生岂不是屈才了。”

    慕晚晚眼挑了挑,白他,“您是看不起臣女。”

    两人间气氛缓和了不少,李胤大笑,两手勾住她的后腰,俯身压下,“朕即便看不起你,你又能如何?”

    慕晚晚,“…”

    “姐?”柳香自听到她那一声后就再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心里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开口又唤了一句。

    慕晚晚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答柳香得话,先应付一声,“你且在外面等一会儿。”接着推了推李胤的胸口,“皇上,臣女该出去了。”

    李胤扬了扬眉,望着身下女人的脸,一时竟有些舍不得放她离开,他贴在她的眉心上,“明日后午,行宫不远外有一处暖亭,你去那等朕。”

    慕晚晚看着他乖乖地点了点头。

    李胤又盯了她一眼,遂翻身下了床。

    衣裳落了一地,李胤弯腰捡起拿在手里,回身看她,“过来给朕更衣。”

    慕晚晚此时还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听到这句话,满脸不可置信,李胤已经许久没让她更衣,今日怎么又开始使唤上了自己。

    她手提了提被子,“臣女衣裳还没穿呢。”

    李胤看她,唇线提了提,“你是想让朕来伺候你?”

    慕晚晚听后,快速地摇了摇头,“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又听他道“那还不过来。”

    慕晚晚心中腹诽,眼睛暗自白了下,被子落在肩头,拿起床榻里落下的衣穿在身上。然她动作很快,囫囵一般,因不用回头就知,那人的目光定是盯在她身上没离开过。她现在身后可是没有一处往日白皙的地方,青青紫紫,皆是他闹出的痕迹。

    终于穿好,慕晚晚放下被子下榻。

    李胤把手中的外衣递给她,慕晚晚接了过来,他抬手。衣袖穿过,慕晚晚绕到他身前,垂眸给他系胸前的衣扣,温顺乖巧。

    李胤低眼看她,那双软软的手在衣扣上绕了又绕,一会儿就给他了个结。

    穿好衣裳,慕晚晚放下手,刚要转身离开,又被李胤搂到怀中,他下颌搭在她的头顶,大掌放在她的背上,温热熨烫,慕晚晚贴在他的心口,眼睛眨了眨,耳边的心跳更加清晰。

    一片温凉的薄唇落在她的发顶,慕晚晚眼睛微动,就听到耳边的声音,“朕要走了。”

    慕晚晚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轻轻点了下头。又听他道“别忘记明日之约。”

    慕晚晚又轻轻点了下头。

    他似是低笑了下,“不会话吗?”

    慕晚晚没答,他又把她的腰又收紧了些,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像是要把她融进骨血一般。

    许久,李胤终于放了她,又了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朕不喜安魂香,也明知她不好,可是朕却又戒不掉。”

    他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和她眼睛对视,慕晚晚眼里迷蒙,还是不解他其中意思。

    李胤也没再多做解释,终于放开了她,捡了地上的玉佩挂在腰间,只是他抬头间脖颈上还有明显的齿痕,衣领盖不住就让它露了出来,慕晚晚看得一阵耳热,遂别开眼不去看他。

    李胤又看了她一眼后才转了身。

    慕晚晚见他从后窗离开,放下心,整理好屋中一切,才推开门。

    柳香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姐出来,只不过面色有些异样,她低下头,没敢多瞧。

    慕晚晚望了眼外面大亮的天,眼睛眯了下,“父亲在府上吗?”

    柳香道“大人一早便出去了,此刻不在府上。”

    慕晚晚安下心。

    后午,慕晚晚一人在书房里写了会字,与以前相比,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字着实精进了不少。只不过练字的过程也是委实不易。

    李胤回了宫,福如海在宫门前接驾,见远处的马车回来,他立即上了前福礼,又道“皇上,大理寺卿许庭大人在正殿求见。”

    李胤下了马车,理了衣摆后问他,“他来何事?”

    福如海细了缘由。

    原是这几日驻守长安的河西守军里出了乱子。

    宁国公府亦是随李胤征战出身,有从龙之功。但却出身大家,除了听从李胤之命,瞧不上那些个泥腿子。然则李胤之兵又格外勇武,岂非会任其奴役,当下造了反叛。若非李胤治军严明,只怕是这二者定要闹出大乱子。

    这事来也怪,河西军有一个人被李胤赏识升了中郎将,此人果敢刚毅,生得浓眉大眼,在军营里算得上是相貌出众。就是此人不知何时与宁国公家的三姐陈寄云相识,二人私下便定了终身。还在未婚配之时便行了欢好之事。被宁国公得知后,大怒,当即上书要除了严若山的中郎将之职,还要皇上下旨赐婚,将陈寄云许配给自幼一起长大的表哥。

    李胤对此事并未表态,后来严若山自请远离长安镇守西南,了断与宁国公府的事。他上书多次,李胤最终允了,也就答应了宁国公那道赐婚圣旨。

    如今离那事已过了五年,宁国公之所以再次上书,惹得许庭今日到正殿求见,就是因为严若山西南一战有功,功将都必得回长安听旨。这一回长安,他又与陈寄云再遇,还不知为何把她的夫君了一顿。让宁国公府好无颜面。

    是以宁国公府才上告大理寺,以讨个公道。

    这件事闹大,宁国公是二等公爵,大理寺不好轻易定夺,此事就又闹到了李胤这。

    李胤在正殿里翻阅完宁国公的陈情,合上放在一处,这事无非是一些儿女情长的事,本犯不上闹得这么大。宁国公在乎的也无非还是过不去当年那一事。自己女儿还未婚配就被人欺负了去。

    诚然,在军中待得久,那些规矩礼法李胤亦是全然都不在乎,而那些世家大族却不这么看。

    他皱眉看向殿里的许庭,“此事,你算怎么审?”

    许庭额头已生了汗,他若是知道如何审理,何以还要今日来面圣?宁国公在长安根基深厚他不敢得罪,严若山又在西南有功,是皇上宠臣他也不敢得罪,两边为难。而今皇上来问他,他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庭实话实道“臣…臣不知。”

    李胤没再话,他心里不知想着什么,面容一时比一时的低沉。许庭看着亦是不敢高声。

    半晌,李胤才又拿起宁国公上来的公文,道“宁国公府的三姐嫁接的如何?”

    许庭不知这话是何意思,老实答了,“听许配的是自家的表侄,是一个书生,不过科举多次未中,至今还留在宁国公府,靠着宁国公过活。”

    “他待宁国公三姐又如何?”李胤又问。

    许庭想了下不久前的传闻,斟酌道“不是很好。”

    李胤点了头,合起手中的公文,扔给他,“判严若山不敬之罪,押入大牢,择日行刑。”

    许庭愣了下,还是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他以为皇上会为了朝中势力平衡,惩戒一下严若山罢了,如何想到竟然直接把他入了牢里。但皇上这么,他也不敢违抗,领了命出去。

    许庭离开,李胤又埋头重回案前的折子,上面七七.八八大约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李胤看了会儿,批奏完后。搁下笔,又传了福如海进来。

    “去给慕府传个太医。”

    福如海顿了顿,问道“皇上是…”

    李胤似是笑了下,“慕家二姐病了,让太医给她好好瞧瞧。”

    福如海亦是摸不着头脑,退了出去。

    屋里清静下来,李胤走到香炉旁,拿了旁边放置的安魂香,洒在里面,拨弄了两下,又盖上炉盖。这香浓烈,时有镇痛助眠之效,她不在这,李胤只好不得不重新燃上香。

    他靠回椅上,拇指转了转白玉扳指,神色逐渐舒缓,如今他好似对这香愈加的依赖。

    李胤一向清醒,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从不会沉溺其中。唯有这一次,对这个人。他放下思绪,又想到方才的公文。

    宁国公无非是骨子里的傲气作怪,看不上严若山等河西出来的粗俗武夫,才一直不松口,又加上严若山和陈三姑娘的未婚配便同房一事…

    一时李胤竟想到了慕晚晚,慕家世家大族,亦是一个把礼教刻在骨子里的世家。

    林景去了慕府,慕凌还没回来,慕晚晚得知后当即让人把林景请到了书房,还让人守着,莫叫父亲知道。

    林景捋着胡须,看着面前慕二姐慌里慌张的模样,不由得想笑,“二姐且放心,老夫是奉皇上密令所来,表面上是给二姐看诊,其他事定然不会叫外人知晓了去。”

    即便他如此,慕晚晚依旧是安不下心,她和李胤的事,慕晚晚一直心翼翼地瞒着,父亲虽会在事上纵容她,但若是知道她与皇上有私,岂不是会被她活活气出病来。

    慕晚晚又招呼柳香去端茶,二人坐下。

    慕晚晚神色有些紧张,她暗中的动作李胤从未指出来过,也不知他知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喝避子药的事。若是被林景看了出来,只怕她还要吃些苦头。

    林景捋了捋胡须,看了慕晚晚一眼,开口,“老夫是否可开始诊脉了?”

    慕晚晚手搭在案上,上面又放了一条巾怕,隔着一层纱,林景指腹搭在上面。

    过了一会儿他道“三姐不必紧张,放松便好。”

    慕晚晚确实紧张,但看他这副闲适之态,慕晚晚也不由得放松下来。

    很快,林景收了手,“二姐可用过什么伤身子的药?”

    慕晚晚一下便想到自己之前吃的避子药,她没直接回,问道“林太医,可是有哪里不妥?”

    林景摇了下头,“二姐服用的量少并无不妥。只不过您自幼身子娇弱,又不曾好好调理,以致到现在都没能受孕。老夫看了这么多病,但到二姐这,也确实没有十分的把握。”

    慕晚晚还在想他那句“服用的量少”的意思。林景已经起了身,“长安城西街有个药铺,二姐每日只需派人去那里拿药即可。”

    “老夫就先回宫复命了。”

    慕晚晚起身送他,林景刚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看她道“二姐可千万别抓错了药,吃了伤身。”

    慕晚晚被他得心下一跳,果然李胤身边的都是人精,连她想好的意图都看出来了。

    林景回宫复命,正殿里,李胤睡着,安魂香燃得浓烈,林景没等人通秉就进了去,闻到这味道差点把他熏晕。

    林景看着高位上熟睡的人,眉心拧了下,快步走上前,一手搭在李胤的脉上。

    李胤虽是睡着,却依旧警醒,感受到碰触,下意识睁眼抬腕,险些把林景这把老骨头捏碎。

    看到是他,李胤才缓下神色,道“世叔进来怎么也不见人通秉一声。”

    林景甩了袖子,冷哼一声,把李胤腕上落下的衣袖往上掀了掀,那几根青管愈加清晰,蜿蜒在肌肤上,李胤扫了眼,满不在乎地放下手,问道“世叔是给她看完诊了?”

    林景退到下面拱手,“请皇上把剩下的安魂香尽数都给老臣。”

    李胤坐正,语气淡淡,“既是世叔给了朕,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林景抬眼看他,被他气得锤了锤胸口,“皇上当初要时是怎么答应老臣的?您亲口承认每日只会用半柱,还是用在夜里助眠。现在还是在白日,安魂香已经燃了两柱,您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李胤眼沉了沉,随即轻笑,“朕是怕屋里太冷,香放久了自然会坏,怪浪费的。”

    “好。既然您觉得浪费,不如都交给老臣处理。”林景不依不饶。

    李胤语气冷了,“世叔,朕心里清楚并无大碍。”

    林景听此,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您怎会清楚,您若是清楚又何必叫老臣去一趟慕府,您若是清楚,又何把这香当成了家常便饭!”

    林景在下面气得捶胸顿足,喘了又喘看他。

    许久,李胤唇抿了抿,从座上起身,到了里间,过一会儿出来,手中捧了一个匣子,“这里面是世叔所给所有的安魂香。”

    林景看他,心里方才的郁气又不知如何发了。

    李胤又道“香朕这里都没有了,世叔也不必再拿这个事。”

    林景看了眼匣子,捧到怀里,作宫礼,诚恳道,“方才是臣逾矩了。”

    但若是再来一次,他恐怕还顾不得礼数。

    李胤并不在意,“她如何?”

    林景知道皇上口中的她是谁,眼里顿了下,道“二姐的身子…不大好。”

    是不大好,归根结底的缘由还是…林景有些不好。

    李胤开口,“什么原因?”

    问及此,林景叹了口气,不得不了,“几月前给二姐诊脉,那时只看了外伤,这次是细致瞧了一会儿,臣才得以查出…”

    他顿住,接着道“二姐当初出嫁后曾在月事就与人同房过,这一次两次本没什么,但…但错就错在实在是太多了,才致使现在身子亏损得厉害。”

    这话林景没在慕晚晚面前,若非他亲自出手,寻常的郎中当真诊治不出。慕晚晚也不知道这事,她只知自己有时月事夜里都会缺失些记忆。实则她不知的是,正是裴泫听坊间过这时行事的乐趣,然慕晚晚又不同意他这么做,所以他才偷偷给她下了药,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即便郎中看出不对,裴泫也会华银子点,慕晚晚再查也查不出来。

    李胤站在案前,手下攥紧,手臂青筋凸起。倏的,一拳就把檀木的桌案砸了个窟窿,被划破皮肉里的血水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林景早知皇上会这般反应,才没敢多。

    李胤又道,“可还能治好?”

    林景回,“臣并无万分把握,只能竭尽全力。”

    李胤沉声,“用最好的药,务必医治好。”

    林景走后,李胤再昭福如海进来,“裴泫在何处?”

    裴泫现在无处可去,长安留不得,就举家迁了乡下。

    福如海完裴泫的近况,又听皇上道,“把他叫回来,等朕处置。”

    慕凌回府后得知林景来了,把慕晚晚叫去问了点事,慕晚晚心里早好腹稿,她一一细,好在没叫父亲再横声怀疑。

    慕晚晚这夜睡得很不踏实,总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光怪陆离,时而有李胤的影子,时而又好似有其他看不清相貌的人。

    翌日后午

    这一整日都冷得很,慕晚晚坐在马车里,怀中抱了个汤婆子,身上披了两件大袄还是觉得冷。

    到了李胤的地方,那处暖亭四周有封闭,唯上面开了几扇窗还足以通风,看到外面的光亮。

    里面依旧很冷,慕晚晚不知李胤为何与她约到这个破地方。

    汤婆子凉了,又没有可以取暖的东西,柳香就回去就近再买一个汤婆子回来。

    慕晚晚独自一人留在里面。

    忽地,一声惊雷炸过,响在她的头顶。

    慕晚晚心里猛跳,惊恐地透过窗望了眼天,天色晴好,唯有狂风大作,树木哀嚎。

    蓦地,又是一声霹雳。

    慕晚晚自幼怕雷,她双手抱头,惊叫了一声蹲在暖亭的墙角,然外面雷声依旧不绝。

    冬日雷实属罕见。

    柳香迟迟未归,李胤亦是许久没有如约而来。唯有头顶的雷鸣,一声一声入了她的耳。

    慕晚晚死咬着唇,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她身子抖着蹲在地上,犹如惊弓之鸟。一点动静便能把她吓得浑身震颤。

    冰冷刺骨的寒风透过窗扎在她的身上,慕晚晚已经感受不到,雷声一阵比一阵大,她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一幕一幕从记忆里闪过。

    是他亲口与她相约,可是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来。

    时间越久,慕晚晚心就一点一点凉了下去,或许,她就不该期盼,不该抱有那一丝的希望。

    柳香终于从外面赶了回来,这四周都没有人,她跑了好久才找来汤婆子,却听到外面响了阵雷声,冬雷本就罕见,而今这一声震响亦是惹得柳香心里一惊,姐现在定是吓极了。

    柳香才忙着跑回来,果然就见到姐惊惶地蹲在暖亭里,面色发白,嘴唇都咬出了血。

    柳香低低地换了声,“姐…”

    慕晚晚缓缓抬了头看她,瞳孔无神,明明是冬日,额头的冷汗却如雨水一般又细又密。许久她才缓过来,此时外面的雷声已经停了,双腿蹲得发麻,声音哑了哑,惊惧犹在,“柳香,不等了,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