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晚心里想得乱七八糟, 一会儿是李胤的话,一会是柳涵菡和魏辙的事,眼睛微怔, 一直在出神。

    李胤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大掌抬起拍了下她的臀瓣,似是恶狠狠地问她,“朕和你这么专心的话,你想什么呢?”

    慕晚晚被他得一下子回了神,突然间想到一个法子, 既可以试探魏辙对柳涵菡的心意, 又可以知道他是否真的无心与中原与蛮夷的纷争,只是这个法子太过于冒险。

    她唇动了动, 看着李胤开口, “皇上, 臣女可以信任您吗?”

    李胤看她神色专注,不似玩笑,亦是肃然道“慕晚晚,你可以永远相信朕。”

    慕晚晚唇微微翘了下,两只白白的手抬起, 勾到了他的后颈上, “臣女想求您一件事。”

    李胤侧眼看了看她伸出的手, 是难得的主动,唇线提了提, 这是对自己使得美人计?他身子压下,咬了口她的下颌, 戏谑道“做了什么坏事想要求朕?”

    慕晚晚下巴上有个浅浅的牙印,是他方才咬的。她摇摇头, “不是臣女,是臣女替别人求的。”

    李胤挑了下眉梢,慕晚晚咬了咬唇畔,“您凑近些。”

    李胤咧嘴笑了笑,再低两人唇就碰在一起了。

    他微微侧耳听完她的话,眼里一瞬冷光闪过,似笑非笑地看她,“原来你今日进宫并非因为朕。”

    慕晚晚有点心虚,毕竟她看得出来她进来时李胤有多么欢喜。为了求他的事,她道“臣女是信任您,才和您的。”

    李胤扬眉看她,嘴角弧度未落,似是在“朕就看着你编。”

    慕晚晚努了努嘴,不话了。反正了也会被他戳穿。

    他伸手娴熟地解了她的衣带子,“有求于人就要有求于人的样子,今夜可不论朕怎么对你,你都不许再嚷嚷着不要了。”

    慕晚晚“…”

    她甚是没想到,为了一个八竿子不着的人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可是过会儿臣女还要回府…”慕晚晚尾音刚刚落下,一点朱梅被恶劣地拧了一把,“再多一句话,朕可不会答应你了。”

    慕晚晚吃痛地泪眼汪汪,“好吧。”

    翌日,听闻书院女学究柳涵菡被抓了起来。起因是偷窃了一个学生的墨笔。而这个学生是刑部尚书家的大公子。长安城人都知道柳涵菡不会这么做。长安城的人也都知道大公子多次求娶柳涵菡未果。唯一的一个可能是因爱生恨,或者是想逼她就范。

    柳涵菡被送进了大牢。

    这场莫名其妙的牢狱之灾柳涵菡自己或许明白是为什么,慕家二姐倒底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皇上。她苦笑了下,不过也无所谓,她也想试探魏辙对她的真心。

    事情已经过了三日,魏辙还是没有来。心急得已经不止是柳涵菡。慕晚晚急得在寝殿里走来走去,被李胤一把拉住,“行了,你走得朕头疼。”

    因有她在,寝殿的地龙柳烧得火热,慕晚晚眉蹙着,全然没在意他的动作,一心只想着柳涵菡的事。

    李胤抬了她的下巴,问她,“柳涵菡与你无亲无故,你为何要这么帮她?”

    慕晚晚也不清为什么,或许她想让魏辙来,不想让柳涵菡失望,不想让她的一片痴心错付。

    李胤低头,慕晚晚自然而然地被他亲着,道“臣女想看看魏辙的真心。”

    李胤稍稍放开她,“那他真心试探到了,命若没了怎么办?”

    慕晚晚喘息了下,“如果他对柳涵菡是一片真情,那又怎会骗她?岂不是徒增柳涵菡的厌恶。”

    李胤笑着揉了揉她的腰,“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无情?如果朕就是对你一片真心,却又骗了你呢?”

    慕晚晚眼睛看他,“您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她的是李胤一直都在骗她。

    但李胤没多问他的“一直都是这样”是什么意思。反正现在人在他手里,是跑不了的。

    李胤靠近她,呼吸灼热,屋中温度逐渐升高。忽听外面的传话声,“皇上,有人去劫狱了。”

    李胤刚探进去的手猛地顿住,脸色顿时黑了,又看看怀中女人得意的笑意,当即忍不住,想逗弄她,指腹进了幽泉。慕晚晚双手虽在推拒却软绵无力,身子猛颤后,李胤才放开她。

    他擦了擦手,站在她面前,神色淡淡,“走吧。”

    慕晚晚现在哪还有力气,这个坏种,真实坏死了。

    魏辙在三日后来劫了狱,他武功高强,即便李胤早有准备,他依旧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里面。

    魏辙从袖口里拿出银针,把锁解了开,道“涵菡,你随我走。”

    柳涵菡见他来,心里百味杂陈,她就坐在里面,仰头看他,“魏辙,或许是我错了。”

    魏辙一瞬怔然。

    然后柳涵菡一手拿起地上的食盒砸到墙上,“砰”地一声响,外面一瞬就进来许多甲兵。魏辙再逃脱不掉,当场被人压住。

    他并不怪柳涵菡,反而笑着对里面的女人,“若我死了,你想嫁给别人,这个孩子是个累赘,也别留着了。”

    魏辙来时,身上是挂着伤的。三日前他就听到柳涵菡入狱的消息,即便他猜出这或许是个陷阱,孤身前去,将一去不复返,但魏辙当时毫不犹豫,准备片刻就要劫狱时,却没想到遇到了许沅沅,那个当初答应他能帮他和柳涵菡在一起,最后却给大昭报信的中原女人。

    她命人囚禁了自己,魏辙好不容易挣脱开铁链来见她,却果真中了圈套,铁链是由铁钉钉在他手掌里,他现在两手被钉贯穿,剧痛无比。不过这样也好,他想,他来换她,这样她就不用再在这牢狱中受罪了。

    这是魏辙和她的最后一句话。

    柳涵菡怔然地看着他,看他被押着快要离开,突然开口大喊,“魏辙,我不会留下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嫁人的。”

    她仿佛看到魏辙那素来高大的身形颤了颤,耳边又似是听到他从未有过的无奈和苦涩道了句,“好。”

    他以前总是这样,不论她提什么无理取闹的要求,他都会回答好。可他倒底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那三年,柳涵菡这三年等得真的好苦。

    柳涵菡从牢狱里很快被释放出来。慕晚晚得知这个消息依旧还在宫里,李胤硬是缠着她不放,叫慕晚晚好一顿头疼。终于哄着人放自己回府,去探望柳涵菡,没想到他一时兴起,竟又要作起了画。还一本正经,冠冕堂皇,“既然你已经学了画,现在作一幅也无妨。”

    慕晚晚很单纯地以为他只是单纯地作画,直到他拿出那件几乎穿了等于没穿的衣服。

    慕晚晚顿时目瞪口呆。

    李胤道“这是朕亲自为你让尚衣局做得衣裳,你穿上试试。”

    慕晚晚心想,我穿了这个还不如不穿。这件衣裳竟然是他亲自下令做的,可见这个男人…慕晚晚想不出词形容。果然老男人就是不如年轻子弟清纯,当年裴泫可没这么折腾她。

    虽然不情不愿,但慕晚晚还是换上了。她双手环胸,如何都不肯放下来。被李胤指尖一挑,慕晚晚羞赦地扭开脸,任由面前的男人观摩品评。

    李胤指腹落在那片滑腻之上,慢慢向下,然后慕晚晚回府的事就挪到了后午。

    她去见了柳涵菡。

    柳涵菡坐在书房里,提笔出神。

    慕晚晚进屋后先向她告了罪,“此事是我自作主张,请先生勿怪。”

    柳涵菡眼提不起精神,摆摆手让她坐下,“我不怪二姐,是我一时情急,被情爱冲昏头脑,险些成了大昭的罪人,二姐此举处理妥当。”

    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提慕晚晚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她找个由头入牢狱,又能指使羽林军抓了魏辙。

    慕晚晚又道“先生请放心,魏辙不会有性命之忧。”

    话虽如此,意思便是除了丢掉命,其他的惩罚就不知道了。

    得她亲口保证,柳涵菡安下心,“多谢二姐。”

    慕晚晚笑着回应。两人一时无话。

    柳涵菡突然开口,“二姐后面的人是不是那位?”

    那位是谁,二人都心知肚明。但柳涵菡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此时和她这事,慕晚晚先是微微诧异,随后静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柳涵菡又道“二姐今后可有算?”

    慕晚晚明白她口中的算是什么,无非是她进宫做了宫里的娘娘,可若是这样,她与李胤从前那些女人有何不同。陆凤仪这个皇后如同摆设,他后宫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后来还会有其他比她更年轻漂亮的女子进宫,届时她人老珠黄,身子也难以受孕,最后只能落得个晚景凄凉的下场。

    念此,慕晚晚道“自然是有算的,如今父亲和长姐都在漠北,我也想去漠北看上一看。”

    柳涵菡被她这句话惊讶道“可是那位怎会让您去?”

    慕晚晚道“事在人为,他今日之喜又怎会知他日无厌?”

    柳涵菡心里有些佩服她。

    慕晚晚又问,“先生日后算如何?”

    柳涵菡摸了摸稍稍隆起的腹,笑意温和,“我想找个地方把他生下来,长安不能容他,早晚有一个地方可以容得下他。”

    她那时对魏辙放的狠话也是希望他不要顾忌自己,断了这层关系对两人都好。把这个孩子瞒住,平安降生,也不会让他再受人非议。

    慕晚晚回了府。柳涵菡这事让她一时百感交集,不上是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失落落的,好似缺了一块东西一样。

    她也曾试想过若是自己有了孩子该怎么办,现在她被李胤管得这么严,依着他这种法子,自己真的有可能会受孕。若是她真有了孩子,慕晚晚想,即便这个孩子留了下来,她恐怕也不会愿意留在宫里。李胤的女人不会只有她这一个,孩子也不会。

    魏辙被压进了牢狱,已经整整严刑拷了五日,而他依旧是一句话都没。即便提到他的亲人,他心爱的女人,他也只是迟钝一下,不一句话。

    魏辙再次被推入牢里,浑身都是鞭,刑拷的痕迹。他头发散乱地坐着,眼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他耳朵被得出了血,以为是幻听,直到人声渐进,他才缓缓抬了头,看到门外身穿斗篷,容色素淡的女人。

    魏辙扯扯嘴角,笑了一下,声音异常的沙哑,“你怎么来了。”

    柳涵菡摘了斗篷,面色淡淡,“我要离开长安了。”

    魏辙嘴角的笑意僵住,两腿盘坐看她,“这样也好。”

    他一手撑地起身,左腿被得失去知觉,只能一手托着到她面前,“涵菡,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柳涵菡站在远处,离他不远不近,斗篷下的手早已攥紧,可面上容色寡淡,好似昨日惊恐之人不是她一般。

    魏辙道“我在长安这么多年,存了不少私产,你…”

    柳涵菡听明白他的意思,断他,“你的孩子昨日我已经亲手杀了,你是想把这些私产做我的嫁妆吗?”

    “魏辙,我今日来,就是想和你一刀两断,你我从此以后再无瓜葛。”柳涵菡话落,转身抬步走了出去。

    柳涵菡离开那日,只有慕晚晚一人来送她。慕晚晚在她手心里塞了一张字条,柳涵菡接过,眼波微动,慕晚晚道“一路平安。”

    李胤她心硬,慕晚晚反而觉得自己心很软。她真做不到见死不救。

    事情处理完,因着蛮夷细作和刺杀皇帝的事,叫西南又多上了不少的朝贡。慕晚晚怀疑李胤是有意狠狠敲诈西南一笔。

    李胤处理完政事,夜里去见她,慕晚晚正睡着,不情不愿地被他吵醒。李胤含着她的唇瓣,掌下灼热,算算二人已经许久未见。

    慕晚晚眼里迷蒙一瞬,听他道“朕听你的,把魏辙放了。”

    慕晚晚撇撇嘴,“什么叫听臣女的,明明是您早就算计好,逼迫得魏辙无路可走,才到今天这般地步。”

    “您不也是早就查好了,他从未在大昭害过人,也从未出卖过大昭的秘辛给西南。要不是这样,您早就把他给剐了,再明面上对臣女您放了他。”

    慕晚晚像崩豆子一样把心里话都出来,完才后知后觉自己了什么,顿时后悔不已。

    李胤看着她笑,“这么了解朕,看来朕必要让你入宫不可了。”

    事后,李胤手搭在她的腰上,屋里热,两人满身粘腻地贴着,慕晚晚很是不适。

    他道“现在事情处理差不多,明夜你入宫,朕与你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