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晚与裴泫大婚之时, 因知裴泫出身寒门,家境不好,是以一切从简。裴泫拿出手的聘礼都不及她嫁妆的十分之一。

    当时慕晚晚并未在意, 她以为只要她和裴泫两人相爱,这些都不是阻碍。但事实给她了个响亮的巴掌,裴泫不爱她,亦不会给她多少聘礼,他想要的,不过是慕晚晚的家世和她手里的大把嫁妆。

    当时长姐就给她来时传信, 告诉她裴泫不是良人, 慕晚晚看到那封信还暗自伤心好久。父亲也气得差点把她家法处置。她与裴泫这段姻缘不受家人祝福,最终如长姐信中所, 没得善终。

    如今想想, 长姐的都对, 是她自作自受,才落的今日下场。她自幼就受父亲和长姐庇护,性子执拗惯了,若是没遭这般击,恐怕还会依着从前那样活下去。一身大姐脾气, 那个令人厌烦的慕晚晚。

    当初她与裴泫婚配长姐都不会同意, 而今她又与那个高位之人有了关系, 长姐定然也是不会同意,恐怕还会气得把她的腿直接断了。

    与李胤的这段关系慕晚晚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怕是一样不能善了。然则现在李胤好似对她宠溺得紧,甚至竟还要与她做一回民间夫妻。慕晚晚心里五味杂陈, 李胤越是这样对她,慕晚晚就越是想逃离, 她宁愿李胤和以前一样对她不冷不淡,隐忍克制。她也能像以前一样对他,看似乖巧温顺,实则远距千里。

    慕晚晚望着窗外兀自想着,眼睛再落到妆镜旁的账册上,又是一阵苦恼。

    李胤不久前在她院子里堆了一堆的东西,慕晚晚以为这已经够多的了,哪知当他又把一物交于她手中时,慕晚晚心里可谓是惊诧形容。

    他竟然把他所有皇庄都给了自己。

    慕晚晚手里拿着那叠厚厚的账册,有些烫手。心里除了惊异,还有点的疑惑。李胤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很缺钱。

    长安近些年雪都很多,也很大,一下上就能落一夜,厚厚的一层,如一层银霜铺了长安满地,放眼望去,尽是皑皑一片,美极,艳极。清纯至极则为妖,长安城是大昭最为繁盛之地,街头无一乞儿,满城繁华之景,令外州人都心驰神往。

    因着不久前刚刚下过雪,如今雪化,正是最冷的时候,今夜还有风,将这冬日夜里的冷意又增添了几分。

    夜里,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了皇宫。慕晚晚到了乾坤殿,李胤已把奏折批好,坐在案后等她。见到她来,起身过了去。

    周边还有不少服侍的宫人,李胤没顾及那些人,过去就把慕晚晚拉到了怀里。柳香立即垂了头,当作自己不存在。周边的宫人也都垂头悄声退下,柳香跟着出了去。

    慕晚晚顺从地被他拉着又坐到之前的榻上,她眼眨了下,看到案上摆了不少尚未合起的奏折,上面写着许多朝中机密要事,慕晚晚只扫了眼,很快收回来。

    李胤注意到,笑了声,“不必回避,在朕这你想知道什么都行。”

    慕晚晚看他一眼,没什么,倒底还是把视线收了回来。

    李胤也没在意,又从案上翻找出一张大红色的帖子,交到慕晚晚手里,慕晚晚狐疑地接过,翻开看了眼。

    他道“这是朕的聘帖。”

    “时间仓促,你又有诸多顾虑,朕不想为难你,也做不到其他太多,这已经是朕依照民间大婚习俗能给你的全部。”

    聘帖的字是他亲手写的,一字一句,笔锋苍劲工整,可见是用了心。慕晚晚指腹摸在上面,金色的字迹一点一点入了她的眼。

    她拿着那张聘帖,心想,李胤能对她让步到这样,是不是对所有他宠爱的女人都如此做,是不是以前也对鹂瑶这样过?

    慕晚晚轻轻开口,“其实您不必这样的。”不必这样用心,她从来就没想过和李胤做夫妻,和他相守偕老。她没想过,也不相信李胤身为一个君王,能一直会有她一个女人。这段关系本就脆弱,撕裂开来,里面只有不堪。他算计,她亦在算计。

    李胤并没听到她声的话,走到里间去找了那块令牌,回来时一手拿着令牌,另一手勾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嘴角弯起弧度,“这也是给你的。”

    慕晚晚接了过来,看到是那块熟悉都令牌,惊异了下,“您不是只许臣女用一次?”

    李胤道“从现在开始,它就是你的了,想用多少次都可。”

    慕晚晚目光落到手里,心下百味杂陈。

    李胤道“都收着吧,朕看你收下才放心。”

    慕晚晚抬眼看他,把想要拒绝的话咽了回去。抬手把这两物都放到了怀中,道“臣女谢过皇上。”

    李胤眼睛看她,又坐了一会儿,外面天色已黑,他到里间拿了一件外氅过来,黑色的狐裘,依旧是他的。

    慕晚晚眼睛疑惑,李胤把她拉了起来,慕晚晚站到他面前,李胤给她披上外氅,厚厚的衣裳把她整个人紧紧包裹住,里面暖融融的,兜帽戴上,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

    李胤道“朕带你去个地方。”

    慕晚晚眼里迷茫,跟在他身后出了去。

    李胤带她从西门出了宫,两人坐在马车里,里面生着炭火,粼粼的马车声过了好久,慕晚晚坐在里面昏昏欲睡,身上包裹着厚厚的大氅,头一点一点地,一只大掌突然扶住了她的头,随后李胤把她带到了怀里。慕晚晚没睁眼,嘤咛一声,感受到熟悉的温度,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李胤垂眸看了眼怀中的女人,眼里宠溺,微微一笑,搂她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

    马车停下时,慕晚晚也随着醒了过来。眼里雾蒙蒙的,还不知道这是哪。红唇嘟着,她揉了揉眼,耳边一道声音,“到了。”

    慕晚晚看到身边的李胤,才记起今夜入宫后,他想带自己去一个地方。

    到了那地,李胤先下了马车。

    慕晚晚掀开马车的帘子,望了眼四周。黑乎乎的一片,眼前仿佛有连绵的山峰,在夜里看不太清,耳边风声呼啸,这夜很冷。

    李胤两臂抬起,挑眉看她,示意她下来。

    慕晚晚看了眼马车下依旧黑乎乎的一片,没逞强,任他抱下来了。

    李胤把她掉下来的兜帽戴好,旁边侍从燃好了灯过来,躬身交给李胤。

    李胤手里拿着昏黄的灯,让她拿着。慕晚晚接了过来,他又道“山里路不好走,马车上不去,你到朕背上来,朕背你。”

    慕晚晚心里不由得又开始猜测,他倒底要带自己去哪,走了这么长一段路。

    李胤没听到她应声,又问了句,“嗯?”

    慕晚晚乖乖地应了句,“好。”

    李胤弯下腰,两手撑在膝上,背对她,“上来。”

    慕晚晚走到他身后,两手抬了抬,勾住他的肩。李胤双手托住她,把人往上送了送,自己才慢慢起身。

    他走得很快,脚步很稳。慕晚晚第一次这么紧靠在他的后背上,没想到这个老男人的后背这么宽,摸着硬硬的,却让人无端地感到安稳。

    李胤的声从前面传来,“山里风大,你把脸贴到朕的背上。”

    慕晚晚忍不住问出声,“您想带臣女去哪?”

    李胤低笑戏谑她,“朕总不能把你卖了。”

    慕晚晚暗自白他一眼,不话了。

    山路窄,慕晚晚手里提着昏黄的灯照亮了前面的路,手中的灯一晃一晃,李胤借着灯光,背她躲过前面伸出的树枝。脚下还有没化完的冰雪,他一一精准地躲了过去,步子始终很稳。

    风吹着两人,唯有周边几声鸟啼,无端的静谧。

    李胤身上的衣裳不如慕晚晚穿得多,但慕晚晚还是感受到他脖颈沁出的汗,慕晚晚开了口,“您要是累,不如让臣女自己走一段。”

    李胤道“朕仗那个时候,有时都要走几千里,这才几步路,有什么累的。”

    慕晚晚知道他的是实话,虽然他出了点汗,但他的呼吸依旧是稳的,脚步也很快,好似没有她这个负重一样。

    耳边听着风声,今夜月色明亮,云很少,群山连绵,风声呼啸,李胤背着她走在群山中,看着眼前男人在夜里模糊的侧脸,慕晚晚心里竟莫名地悸动了下,甚至有一种难得的心安之感。

    但她很快挥掉心里这种感觉,心想,定是黑夜作祟,才让她有了这种异样。她日后不会留在长安,更不会留在那令人压抑的皇宫里。这种想法还是早些掉为好。

    走了很久,李胤终于停了下来。

    慕晚晚掀起兜帽,抬眼看下周边,他们好像到了一座山上。

    李胤放她下来,把她凌乱的衣襟整理好,又拉过她的手,慕晚晚跟着他走。

    前面长了一棵参天古树,十几人环手相围恐怕都围不住。正是冬季,树没有生绿叶,不如夏日茂密,但上面却挂了不少的红绸,迎风而动。

    慕晚晚随手拿了一段,上面写的是一如在柳州一模一样的话。落笔是晚晚吾妻。

    李胤道“这是朕亲自系的,也是朕一笔一笔亲手写的。”

    “朕自下长安,登基之后,政事不断,每每烦忧时都会来这。这棵树陪了朕十余年。”

    慕晚晚手摸着古树粗壮的树干,耳边听着他的话,“朕每年都会来这,但是现在朕希望以后再来的时候,你也能随朕一起来。”

    慕晚晚红唇微微抿着,眼里随他的话看似没有半分波动。她的手又白又嫩,不经意间被树粗粝的干磨伤了下,她很快收回手,任由那痛意在着,直到扎进了她的心里。

    李胤并未注意到她的动作,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在树旁的一块巨石上刻下了两个字,是他名字的一半。随后他又在一旁刻下了两个朏字,短刀被他重新插回了腰间。

    他道“今日朕就与你在这里拜堂。”

    慕晚晚眸中神色变了变,她开口,“皇上,”又顿了下,“皇上,此处有些冷,不如我们早些离开。”

    不知为什么,她不想留在这里,她亦不想面对这样的李胤。

    这句话乱了此时的氛围,李胤盯她一眼,漆黑的眸子像是能看穿慕晚晚的心境,慕晚晚眼撇开看向远处,李胤牵起嘴角笑道“再等等,朕还没与你拜堂。”

    李胤拉过她的手,自己先双膝跪在地上,抬起右手,神色郑重,“苍天在上,我李胤,愿娶慕晚晚为妻,只此一人,永生不负。”

    他掀眼看了看身旁站着一动不动的慕晚晚。慕晚晚从未想过,他昨夜口中的成亲是这样,她以为这个男人会直接与她拜堂,可如今这般境地,她倒底该不该先为了应付他,也随着起誓。

    慕晚晚袖中的手微微收紧,忽地被一只大掌包裹其中,他声音里带着诱哄,“拜完堂,朕就带你回去。”

    风不知何时停了,带着点温柔,让慕晚晚的脑子也不甚清醒。她随着李胤手上的力跪在他身旁,咬了下唇畔,才开口,“苍天在上,我慕晚晚,愿嫁李胤为妇…”忽地冷风乍起,慕晚晚剩下的话被她堵在喉中,一瞬停住,如何都没再出来。

    时间慢慢流逝,李胤眼里沉了沉,手掌上的力气逐渐收紧,许久都听不到身边她轻柔的声。

    夜色里,李胤眸色难辨,他又缓缓松了手,声音有一瞬的哑意,被风吹走,他道“好了,我们走吧。”

    回去路上,李胤依旧背着她,但慕晚晚明显能感到他情绪不对,有些阴沉。慕晚晚或许猜的出是为什么,方才她剩下的话终究是没出口。就连骗一骗他,慕晚晚都没再开口。

    她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背上,一声不发。

    上了马车,慕晚晚觉出车中的压抑,她依旧也没有再话。闭眼坐在一侧假寐,昏沉时像是有人把她带到了怀里,驱散周边的寒冷,慕晚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睡了过去。

    到宫里后,慕晚晚已经醒了,随他后面下了马车。

    李胤带她去了上次没去成的宫殿,站在殿外,慕晚晚看到上面挂着的牌匾“慕晚阁”。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她有心问旁边的人,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于明目张胆。但自下山后他的情绪就不对,自始至终没过一句话,慕晚晚亦不敢多言。

    进了里面,有宫女端了衣裳过来,是大红的喜服,上面绣着一只展翼的凤凰,凤凰是皇后所属。

    李胤只对侍奉的宫人道了句,“给…”他顿住,后又接着道“给她换上。”

    慕晚晚回头看他一眼,他静坐在案后,没抬眼看她。慕晚晚转了头,就随宫女走了。

    这衣裳繁琐得厉害,穿好后,宫人又给她画好妆容,戴了凤冠。慕晚晚出来时已过去了两个时辰。若不是她在马车里睡了许久,恐方才就要睡了过去。

    她出来时,见到李胤还坐在原处,只不过已经换了一身和她一样的大红喜袍。

    李胤听见动静,终于肯看她一眼,只不过是淡淡一瞥,视线又很快移开。

    慕晚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也不理自己,就一直坐在那翻阅手中的书。

    这头冠戴的重,慕晚晚觉得站了一会不仅腿麻,脖子也发酸,裙摆下她动了动脚,终于听到那人的声,“过来。”

    慕晚晚顺从地走了过去,站到他身前。

    李胤已放下了手中的书,面色淡淡,看不到其他的神情。

    慕晚晚看着他,他亦是在看她。

    又是一段沉默。

    李胤忽地起身,饶过案到了她面前,指腹慢慢挑起了她的下颌,眸色慢慢沉了下来,他指骨猛地用力,慕晚晚能明显感受到下颌的痛意。这样的李胤,让她心里有些害怕。

    她眼里出了泪花,本是不想哭,可是喉中缓缓生出了一股涩然,蔓延到四肢百骸,侵占了她全身。那滴泪珠子如急雨一般砸到他掌心,碎裂开来。

    下颌上的动作止住,李胤收回手,扯了扯嘴角,看她,“你走吧。”

    蓦地,慕晚晚一瞬怔住,她狐疑地看她,怀疑他话里有几分真假。

    李胤坐回案后,扬声,“福如海。”

    福如海听到里面叫人,慌慌张张地进来,就看到这场面,穿着大红喜服的两人一站一坐,气氛好似不对。他没敢多看,道“老奴在。”

    李胤沉声,“送她回去。”

    福如海诧异了下,别人不知,他可是清楚这几日皇上朝政本就忙,还要抽不少时间来准备今日,哪知这一夜还没过,就要送慕二姐回去了。

    福如海以为自己听错,又道了句,“皇上,外面天冷,不如让二姐在宫里先住上一夜…”

    他这音还没落,就看到皇上盯着他的眼,虚胖的身子猛地抖了下,立即开口,“老奴遵旨。”

    慕晚晚再没看李胤,跟着福如海出去。

    外面的风更大了,慕晚晚身上的大红喜服都没换,这衣裳看着厚重,实则不挡风,冷风层层灌进她的衣襟里,冻得她不禁了个哆嗦。

    人还没走出宫,突然被一个大力拉了过去,头上的凤冠晃动,慕晚晚怔怔地看着面前人。

    李胤的神色有些怪,他猛地低头含住她的唇珠,黑夜里,有紧紧相拥的一对新婚之人,大红色的衣袖在风中摇曳。

    宫门外的福如海已是看得傻了眼,当即让身侧的仆从去备水,准备夜里伺候。

    李胤缓缓松开她,呼吸交缠间,他轻扯动唇角,哑声威胁,“今夜就此过去,朕不多加计较。若是有下一次,朕必不会轻易放过。”

    一如既往的强硬威胁。

    慕晚晚眼动了下,溢出一丝怅然,心也随着他这句话慢慢沉了下去。他从不会顾及自己的感受,不管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他只是一味地让自己接受。

    李胤抱起她,到了屋里。

    层层的红服落了满地,他双臂撑在她身侧,眼睛看着她,整个人快速沉身,慕晚晚眼睛迷离,一声呜咽慢慢溢了出来。

    后半夜,李胤抱着慕晚晚去沐浴,在净室慕晚晚被他弄得眼眸都懒得睁开。回来时,那物也在里面迟迟不肯退出去。

    他环住她的腰,道“给朕生个孩子,朕把整个江山都送给他,做他的生辰之礼。”

    慕晚晚耳朵听着,却没应声,再之后慢慢睡了过去。

    再回慕府已是后午。

    慕晚晚回忆昨夜的事,仿若一场梦境,有几许的不真实。

    她恍惚了会儿,又躺了回去,一夜都没睡,整个人都困乏得很。

    醒来时,柳香进了来,手里拿着两封信,一封是父亲的,另一封是长姐的。

    父亲信中淮州有事,会先回淮州一趟,不知何时会回长安。

    慕晚晚又开另一封,是长姐的,长姐她过不了多久会来长安。

    慕晚晚放下信,心里一阵哀嚎,她揪了揪头发,躺回床榻上翻滚两圈,长姐若来长安,必会住在慕府,依着李胤现在宠溺她的程度,必会瞒不了多久。

    床榻被她滚出褶皱,慕晚晚眼眸睁大,呆呆望着顶上。

    春日已来,河水破冰,柳条渐渐抽芽,摇曳在河边。

    不知是不是春日人都爱犯懒,慕晚晚一连几日都困倦不堪,有其他的贵女给慕晚晚投了帖子,都被她拒了。除了困倦犯懒,慕晚晚口味也变了许多,喜食酸,厨房做的酸梅子都被她吃了不少。

    李胤这日叫了慕晚晚去行宫。

    到了行宫下马,慕晚晚又被人带到那条船上。

    慕晚晚困倦乏力,走几步路都懒央央的,好不容易到了船上。李胤把她拉进去,含住她的唇。

    船摇摆,慕晚晚一开始还好,慢慢喉中就感到一阵恶心,她怕惹了李胤生气,努力忍着,但倒底是没忍住,一把推开面前的人,转头就吐了起来。然则腹中却是什么都没有。

    李胤被她推得猝不及防,皱眉站到她身侧,大掌轻拍着她的背,沉声问,“怎么了?”

    慕晚晚脑中好像闪过什么,她连忙止住喉中的恶心之意,缓缓起身,微微笑了笑,“没什么,臣女怕是吃坏了东西。”

    李胤看她面色不如从前红润,明显是在强撑着精神,眉头皱得更深,“怎么没事,朕去给你叫太医过来。”

    慕晚晚听了,心猛地跳了下,想要拦住他,李胤已经出了去。

    过了一会儿,有太医从外面进来,正是林景。

    林景听完来人的描述,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揣测,算算这药慕二姐应已吃了差不多半年,是该到见效的时候了。

    慕晚晚坐在里面,林景手搭在她的腕上,眼眯了下,随即收回手,躬身,“臣恭喜皇上,二姐这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