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岁岁被送回太师府后, 卢林才开始觉出不对劲。他又问了岁岁几句话,岁岁尽数写在了纸上。卢林看到后,眼眯了下, 大约猜出皇上的意思。和他料想的一样,皇上和那慕氏女果然早就在暗中有私。只不过拿了岁岁当作糊弄他的幌子。

    卢林当即就想去找了皇上,那慕家与陆家蛇鼠一窝,图谋不轨,有陆凤仪皇后在前,宫中又没有其他的妃嫔与之抗衡, 怎能再容得下慕家这样一个惑君的妖女?

    卢林深知此言必会得罪皇上, 可是他不得不。必要把慕家这个妖女从皇上身边铲除。

    殿内静了许久,都在等皇上话时, 李胤不紧不慢地饮了口案边的酒水, 道了句, “太师所言有理。”

    卢林听后,心下放了大半。皇上还没完全被妖女迷惑,听得进劝谏就好。

    慕晚晚却和卢林想得不同,她眼皮跳了跳,总觉得李胤这句话怪怪的, 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慕晚晚敛了敛眼, 静静地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李胤缓下声, 指腹在杯沿上磨了两下,“但朕不久前才痛失两位皇子, 现下并无纳妃的意愿。南洋距大昭甚远,远道而来, 朕又不忍拂了心意,不如就从诸位公侯中选一人, 让她入府,如何?”

    卢林听后,心里被狠狠堵了下,皇上哪里是没有纳妃的意愿,明明前不久还宠幸了自己进献的哑女。这明明是在找个由头搪塞过去!

    李胤宠幸哑女的事虽并未瞒着人,但知道的其中隐情的也是少数。他这话落后,不知实情听着都觉得很有道理。两位皇子一起夭折,其中一位又极为被皇上看中,皇上现在心里定然还不好受着。不纳妃嫔亦是应该。

    李胤扫了眼四周,问南哲,“你以为如何?”

    南哲求和而来,怎敢不从,回道“皇上仁善,臣附议。”

    这南洋来的山芙美人最后落在了宁国公府,正做了里面姑爷的妾室。宁国公被他这不争气的女婿气得心里愤然,宴会没散就称病离了大殿。

    李胤看了眼旁侧,慕晚晚坐在下面口口地不知在吃什么东西,很专注,好像并未注意到殿里的动静。他收回眼,又饮了一口杯盏里的酒水,这次一滴没剩。

    慕朝朝离席到外面透气,今日一事李胤虽并未收下那个南洋女人,但保不准日后不会。等晚晚容貌衰迟,李胤弃她就会如敝履一般。慕朝朝必是要带晚晚离开长安的,只不过此事现在还要从长计议。

    李胤是多么精明的皇帝,凡是慕府的风吹草动都能看见,她若是强行带晚晚离开,只会给赫图惹来麻烦,这事着实棘手。

    慕朝朝席上饮了酒,酒水虽不如漠北的浓烈,还是有微醺的醉意。自她和海图巴里一事后,赫图虽在其他事上顺着她,但饮酒是万万不可。

    慕朝朝有一次犯了酒瘾,正赶上赫图去巡营,她就偷偷去了酒窖,拿了两大罐漠北的烈酒,喝得不省人事。然本应几日后才回来的人,当夜就从兵营里赶了回来。他面色黑着,慕朝朝醉得昏昏沉沉,隐约记得自己…被了。翌日身上哪里都疼,往事不堪回首,后来慕朝朝都再没饮过太多酒。

    许是酒水让她心里微乱,竟开始想起了和赫图在漠北的许多事。她唇线不自觉地提起,手慢慢抚在自己的腹上,救下赫图的那次,她虽是离赫图更近了一步,却被人一刀刺中了腹。郎中断言,她再无孕育的可能,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动静,也算是应了郎中的话。慕朝朝神色淡下,放了手,没再想这些事。

    “朝朝!”

    慕朝朝坐在凉亭吹风,听到远处过来的声音,她起身看了过去,神色一变,过来的人正是镇南王李知。

    慕朝朝不止给他回过一次信,委婉地让他不要再寄信过来,可他却像是没懂自己话里的意思一样。一封接着一封,才使得赫图的妾室抓到把柄,让她二人离心。

    李知快步过来,高兴得露出一口白牙,“朝朝,我在殿里寻不到你的人,就猜到你一定是来这了。你果然没变,还和从前一样喜欢偷跑出来到这。”

    慕朝朝向后退了一步,“臣妇还有事,不在这扰王爷的雅兴。”

    她刚要走,被李知一把抓住手腕,慕朝朝挣脱了两下。他抓得紧,力气又大,即便慕朝朝习过武,也难以挣脱。

    “朝朝你听我…”李知话还没完,一道人影出现在二人中间,随后他腕上一痛,倏的放开手猛退了几步。

    慕朝朝抬眼望着过来的人,眼眸闪了下,“王上?”

    赫图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把人搂在怀里,问她,“可有事?”

    慕朝朝把红了一圈的手腕收进阔袖里,摇摇头。

    赫图注意到她的动作,抿了抿唇,眼色厉然,看向李知,“王爷怕是前几日被得轻了,还要再和本王过两招?”

    李知定下身形,“赫图,这里是大昭,不是你的漠北,哪里有你放肆的份!”

    “王上,我们走吧。”慕朝朝拉了拉赫图,眼里乞求。现在还是宫宴,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李知是大昭王爷,又是李胤的皇弟,若是真的出了事,不论原因如何,都对赫图不利。

    赫图垂眸看她一眼,目光盯向李知,“还望王爷信守承诺。”

    他完,慕朝朝拉着他就要走,又听后面的李知,“朝朝,我有法子可以帮你了却心中烦事。”

    慕朝朝眼睛一怔,脚步定了下来。李知是李胤的七弟,他在大昭行事要比自己便利,他或许真的有法子帮自己。

    手下一紧,赫图垂了眸子看她,湖蓝本应是极为冷淡的颜色,而他在看自己时却莫名的有种紧张哀伤之意,两人对视上,赫图看懂她眼里的意思。

    慕朝朝唇畔动了动,“王上…”

    赫图猛地低头,吻上她的唇,手臂揽她,低语,“跟我回去。”

    李知看着面前拥吻的二人,双拳攥紧,朝朝本应该是他的!李知一个健步,极速挥拳而去。被赫图抬手拦住,他眸子冷如寒冰,又在了李知的腹部,李知躲避不及,五脏受了重击,猛地倒在地上。

    慕朝朝知若在不走,事情只会闹得越来越大,她拉住赫图的胳膊,对李知道“今日之事是我之错,改日会向王爷赔罪。”

    慕朝朝抬步快走,赫图被她拽着,眉毛挑了下,顺从地跟她走了。

    李知还要起身,却是因赫图下手太狠,他动了两下,如何都没起来。

    慕晚晚在殿里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长姐的影子,她细眉蹙了蹙,长姐这是去了哪?她还正找着,就看到长姐进来,赫图跟在她身后,只不过长姐的面色有些不好。

    宫宴散去,慕朝朝找到慕晚晚,刚要话,有两宫人过来,福礼道“慕二姐,请随奴婢过来。”

    慕晚晚认得这两个婢女,是乾坤殿御前侍奉的宫女。

    她还没开口,慕朝朝先道“家妹身子不适,要回府中调理,恐不能跟你们走。”

    慕晚晚知道这两个婢女是李胤的人,慕朝朝自然也猜的到。慕朝朝不想让她留在宫里,上次在她屋中的事已是让慕朝朝够心疼的了。

    两个奴婢为难,态度亦是坚决,“请两位姐不要再为难奴婢,皇上若是二姐不去,皇上就亲自来请您。”

    慕朝朝心里想着法子,慕晚晚一急,道“阿姊,我去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慕朝朝再想出口的话被她堵了回去,既是无奈又是心疼,抱了抱她,一句话都不出来。

    慕晚晚安抚道“阿姊,你在府中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慕晚晚去了乾坤殿,慕朝朝随着赫图一起回府。

    路上,慕朝朝阖眼坐在马车里一语不发,赫图罕见地没骑马,一起坐在马车里。他抬眸看了看慕朝朝,把身上的外氅解下,给她披在身上。

    慕朝朝感受到动静,睁眼看他。

    赫图开口,“慕府的事我都知道了。”

    慕朝朝早知他一定会去私自查,事到如今,她也不想瞒着。慕朝朝道“这事事关朝廷,王上还是不要插手得好。妾府中乱事多,又遭皇上疑心,如今再无助力能助王上,未免阻碍王上前程,王上不如给妾一封和离书,就此…”

    她话没完,被他一把拉到怀里,赫图眼紧盯着她,掌下发紧,他道“慕朝朝,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给你捂了这么多年都捂不热。”

    慕朝朝哑了哑,一时不知该些什么。

    赫图道“李知能帮你的,我也能,你信我。”

    慕朝朝眸子恍惚了下,还没等开口,他垂眸吻了上来。赫图这人一直都狠,对他军营里的人狠,对自己更狠。可慕朝朝不知道,赫图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慕晚晚到了乾坤殿,李胤还没回来,她走到以前坐的那个软榻上,李胤的奏折也没人理,全都铺散着。慕晚晚不想多看,只随意地扫了眼,就看到奏折上清楚地写着两个字,慕凌。

    慕晚晚眼睛停滞,伸手把那张折子拿了出来,上面的笔锋沉稳,落笔人正是今日劝谏李胤纳妃的太师卢林。折子写着,慕凌无昭回淮州,私自藏匿前朝皇子,应当诛之…

    慕晚晚手猛地抖了下,折子摔回案上,她眼里闪过一抹惊惧,父亲回淮州竟是因为这事,而李胤也都知道。

    父亲从漠北回的淮州,那长姐是不是也知道。私藏前朝余党是大罪,更何况父亲曾经竟有过谋反之事,李胤这次会不会真的要杀了父亲?

    慕晚晚越想越怕,倏的从软榻上起身,提裙就要向外面走。外面突然传来人声,“皇上驾到!”

    慕晚晚身子一晃,看到门外走来的人,定定神过了去给他福礼,“臣女见过皇上。”

    李胤看她发白的脸,额头上冷汗冒了一层,就知她定是知道那件事了。但又见她颤抖的唇,整个人都神思恍惚,兀自想自己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吓到她了。

    李胤扶她起身,拉住她的手慢慢进去。

    慕晚晚无神地被他牵着,到了那方软榻,李胤瞥了眼案上,似是无意地淡声道“你都看到了?”

    慕晚晚立刻跪了下来,道“皇上,父亲一心忠于您,绝无二心。此事定有隐情,请您明察。”

    李胤挑开眼看她,“如果朕真要杀了你父亲呢?”

    慕晚晚咬紧唇,像是真信了他的话,抬眼看他,“如果您要杀了臣女的父亲,臣女也绝不独活。”

    李胤双手一瞬握紧,抬步起身到她面前,把她抱了起来,两手禁锢着她的腰身,冷笑,“朕早知你会这句话,除了你这条命,你还有什么能给朕的。”

    他含住慕晚晚的唇,把她抱到里间,再无话。

    许久后,寝殿的灯明明灭灭,慕晚晚嘴酸得厉害,呜咽两声,李胤才放开她。他抱着她进了净室,宫人进进出出,终于收拾干净后,两人赤身相贴在一起。

    李胤摸着掌下的滑腻,慢慢到了她的腹上,他唇线提起,道“孩子这几日有没有闹你。”

    这声温柔,好似几个时辰前吵架的不是两人一样。

    慕晚晚全身无力,任他摆弄着,“这孩子怕是还没成型,哪里能闹得了臣女。”

    李胤手慢慢向上,捏了一把,慕晚晚没想到他会这么坏,眼睛迷离一瞬,随后口地喘息了下,按住他的手,“皇上,臣女有事求您。”

    李胤猜的到她的什么事,还是故作不知道地问她,“因为你父亲?”

    慕晚晚点头,细细的臂环上他的后颈,眼睛羞赦地看他,“皇上,臣女相信父亲,请您也相信您的臣子好不好?”

    李胤心下一动,看到她那张红润的嘴,又想到方才的情浓之时被它包裹的触感,真想就此应了她的话。念此,兀自轻嘲,他现在这样真像是个被妖女惑乱的君王。如果此时怀中的女人给他一刀,自己怕也是笑着让她捅了。

    李胤掌下用力,酥麻之感袭遍了全身,慕晚晚咬了咬唇,眼尾勾着,活像一个惑君的妖精。

    他没好也没不好,但慕晚晚料想,他应该是答应了吧。

    慕晚晚这夜没有回府,慕朝朝一直在府门前等她,直到有宫人来慕府传信,慕朝朝知道李胤定是对晚晚做了什么,她手紧了紧,最后还是被赫图带回了屋子。

    翌日

    慕晚晚醒来时李胤早朝还没回来。她用了早饭,把柳香叫过来,“淮州的事你知不道?”

    柳香神色一慌,想到当时皇上的话,她走时本是想和二姐的,但是大姐叫住了她,让她此事如何都不能告诉二姐。

    柳香跪下道“是奴婢的错,请二姐恕罪。”

    慕晚晚眉毛蹙了下,柳香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自作主张,她道“是不是阿姊让你不要告诉我的?”

    柳香点了点头。

    慕晚晚明白长姐的意思,她现在还有着孕,确实不宜再烦心这些事。可事关父亲,长姐还是应要告诉她。

    慕晚晚让柳香下去,她算给父亲写封信,问问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胤下朝回来,就看到她咬着笔尖坐在案后,脸皱在一起的模样。

    他大步上了前去,把她挤到一旁,自然地把人抱到怀里。慕晚晚老实地坐到他的腿上,李胤亲了亲她的眼,“写什么呢?”

    慕晚晚回道“在想怎么问父亲这件事。”

    李胤眼暗自沉下,不禁想到方才朝堂上的情形。他昨日给卢林表明了态度,今日他便联合一党,细数慕凌罪行,在朝上施压,折子把他的案头堆得满的不能再满。太师这次是铁了心要惩治慕家。他好不容易才将此事压下来,早早派了严若山暗中前去淮州,若是慕凌能交出前朝皇子,李胤还有法子保他。

    他把人抱了起来,离开软榻,“别想了,这件事自有朕处理。”

    慕晚晚乖乖地靠在他怀中,“皇上,那您今日能不能放臣女回慕府,阿姊该担心臣女了。”

    “担心?”李胤反问,“朕还能吃了你不成?”

    随后他像是想到什么,笑了声,“也是,朕虽吃不了你,你却真能吃了朕。”

    慕晚晚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面色羞红,眼闭得紧紧的,就是不看他戏谑的神色。

    严若山没走多久,长安又一人在夜色中出了城门。

    赫图走的那夜,慕朝朝没醒,他也没想过告诉她。他眷恋地看着里面沉睡的女子,眼眸深邃,抬手顺着她的轮廓细细描摹,见到里面的人动了下,他又收回手,转身轻步出了去。

    赫图猜到皇上的心思,但淮州一事他总觉得诡异,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若是皇上派出到淮州的人出了事,事情才真的是再无回旋之地。

    但赫图虽连夜赶路,却始终不敌严若山早离开一步。

    一月后,淮州有加急信到长安,严若山入淮州遭慕家人暗杀,生死未卜。

    李胤收到密信,脸色一瞬黑了下来,漆黑的眼紧紧盯着案上的那张薄薄的纸。

    外面福如海进来道“皇上,太师求见。”

    李胤捏了捏眉心,此事是军报,瞒不过他,早晚都会知道。只不过若是再晚点李胤还能压一压,可这么快他就得到淮州的信,定是暗中查探了许久,就怕自己偏向慕家。

    李胤沉下声,“让他进来。”

    卢林进殿后,当即跪在地上,苍老的声音颤颤,“皇上,老臣以命请柬,请皇上诛杀慕氏一族!”

    李胤听此,眸色变了变,轻笑一声起身,过去扶他,“太师何出此言。”

    卢林并没起来,依旧跪在那,抬眼看着李胤,“皇上难道没收到淮州密信?严副将前去淮州,遭慕家人暗杀,至今生死不明。慕家在淮州势大,他们如今这般作为,是要光明正大地谋反啊!”

    李胤停下手,身姿站得笔直,眼依旧沉着,“此事朕心中自有决断,太师若是无事,朕派人送你回去。”

    “皇上!”卢林严词急厉,“皇上难道是舍不得那慕氏妖女?臣有心多次劝谏,可都被您回绝,可见那妖女蛊惑人心之厉害。如今中宫悬空,您独宠慕氏妖女,这是要亡我大昭啊!”

    “自古非勤勉的君王,都只追求玩乐,不思进取,贪图美色,坐拥朝代不过几余载,就能被起义者推翻。皇上自建大昭以来宵衣旰食,勤勉政事,不图美色,臣以为皇上是千古难遇的明君,才誓死追随,绝无二心,如今观之,皇上与那些昏庸之君有何不同!”

    卢林字字恳切,句句都是大不敬之罪。福如海在侧服侍,心听得一抖一抖,这话也就能太师敢直,换个人只怕刚一句话脑袋就不见了。

    李胤唇抿了抿,“福如海,送太师回去。”

    福如海立即应声,“太师,您随咱家走吧。”

    卢林是被硬拉着出了去,口中还在喊着,“皇上,您是明君,那妖女不可留!”

    李胤回身,猛地一把将案上的折子全都挥了下去,折子噼里啪啦地掉了满地。

    外面突然进来一人,又道“禀皇上,淮州急信。”

    李胤接了信,里面只有寥寥几字,严若山坠崖身亡。

    慕晚晚被李胤传到宫里,她心里砰跳,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此事还不上什么好事。

    她到了乾坤殿,李胤静默地坐在软榻上,神色专注,在批奏折子。

    慕晚晚看他一眼,福礼,“臣女见过皇上。”

    李胤没像以前一样来拉她的手,他放下奏折,抬眼看她,语气很淡也很冷,“朕给了你父亲机会,派了底下人前去淮州。”他顿住,再次开口,“今早淮州急报,那人被你们慕家人杀了。”

    慕晚晚听后,大惊,立即跪到地上叩首,“皇上,此事定有隐情,父亲不会这么做,请您明察。”她抬起眼,眸子湿漉漉的,乞求着李胤,而在李胤看来,这般狡猾,是她惯有让自己心软的招数。她道“请您相信臣女。”

    李胤对上她的眼又很快落下,翻阅手中的折子,像是并不理会她的话,但那折子翻阅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被他扬手狠摔在了地上,慕晚晚吓得心猛跳了下。

    李胤道“朕让你来,只是想告诉你,朕想过要保下你们慕家,是你们慕家不知好歹!”

    没等慕晚晚开口话,李胤扬声,“福如海!”

    福如海听这声,步进来,看到屋里令人心惊的场景,他躬身道“皇上。”

    李胤看向跪着的慕晚晚开口,“把她送到慕晚阁,没有朕的亲旨,不许放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