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低垂,天边的光芒有些暗沉,几个妖魔匍匐地跪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

    尊主不是这个人死了算了吗。

    洛恒不管那些妖魔如何做想,上前一步,想将铃铛抱起来,却被铃铛拿着剑指,洛恒握着人的剑,语气尽量放轻柔,低声哄道:“宗主来了,铃铛,别怕。”

    铃铛怔愣了一下,定定地看了洛恒好久,似乎像似在辨别什么,过了许久,铃铛眼底才有了变化,松开了剑,扑上了洛恒,“宗主…”

    “铃铛没有怕…”

    洛恒抹去人眼角的泪水,轻轻地拍着人的背脊以示安慰,低声道:“嗯,铃铛一直都很棒。”

    阿奴比看着人这样,脸色微寒,右手一抬,匍匐在地上的妖魔漂浮了起来,双眸皆惊恐地看向阿奴比,“尊主…尊主我们错了…”

    阿奴比只淡漠地扫了一眼,随手一挥,几个妖魔便被重重地摔到地上,砸出了几个大坑,一时间鬼哭狼嚎的惨叫响彻了树林。

    洛恒的怀里人同时也瑟缩了一下,洛恒蹙了蹙眉,抱着铃铛回了住处。

    “师尊,发生什么事了吗?”

    洛恒摇了摇头,“等会儿在,”罢,洛恒便继续安慰人,铃铛被自己捡回去之后,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没有受别人欺负过,自己离开以后,又被白邪收留在身边,一直以来也都没有被欺负过,更别提这种事情了。

    洛恒无奈地叹气,是不是自己将人保护得太好了,铃铛的天赋本就不好,也没有争强好胜之意,他原以为就让做杂役的外门弟子,安稳的生活也是挺好的。

    只是没想到来了堕落之渊。

    等铃铛睡着之后,洛恒给人盖上被褥,才声与白邪了这事情。

    等事情完,白邪的脸色十分阴沉,“师尊,你以前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洛恒微怔,倒也没有反驳,轻声道:“我修为高,经历的事多,这种妖魔奈何不了我。”

    白邪手中的拳头拽起,现在铃铛有他们在都会受到这种对待,且不当年师尊一人孤苦伶仃在堕落之渊求生存,状况只能比现在更惨,白邪的心抽痛了起来。

    洛恒也察觉到了身旁人的气息不对劲,脸色微变,拉着白邪走出去。

    “先出去吧,让铃铛休息一下。”

    两人走出门后,便看到一直徘徊在门口的阿奴比,见到洛恒,道:“人有事没?”

    阿奴比的声音刚落,便见白邪已经一只手将阿奴比拎了起来,一道白色剑意与魔气在院内缠斗了起来,所过之处,皆是断壁残垣。

    洛恒略怔,看着纷乱的剑意,洛恒便知人在怒火之上,洛恒阻止人的脚步一时顿住,眉头此时也是皱得厉害。

    而此时白邪漆黑的双眸锁定住了阿奴比的喉咙,身上的杀意重得吓人。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对师尊这样做!

    他终于知道赫雷斯他们口中的玩具是什么意思了,而现在铃铛经历的这一幕,还只是冰山一角。

    他终于知道当时两人还没相认时,师尊“死亡谁不怕呢,”那怅然的神情是什么感受了,当年师尊活着是有多艰难,或者是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让人想在这种龙潭虎穴的地方活下去。

    当年要是他能及时醒过来,没有刺下那一剑,师尊就不会受这种苦。

    呵,白邪手中的动作迟缓了半刻,自嘲了一声,他忽然想起十年前,他的师尊似是在故意让自己杀他。

    自己的存在,就是在伤害师尊,从前如此,现在也是。

    白邪脑子里似乎有几股拉力,正要将他脑袋拉成几瓣一般,抽疼抽疼的。

    杀了人就好,有一个声音。

    虽然人的怒意渐渐消散,但洛恒看到人身上的杀意越来越重,脸色微变,趁人动作迟缓之际,将两人分开。

    白邪见到人,身体定住了,洛恒见此,慢慢将人手中的剑夺了过来,与人十指相扣,轻声道:“师尊在这里。”

    白邪微微一愣,神情有些恍惚,一息后,白邪一把上前将人抱住,“师尊。”

    见人恢复正常,洛恒一时间松了一口气,同时输入灵力,将人暴走的灵力疏通开来,压制住人体内蠢蠢欲动的魔气。

    想到白邪因为这一件事便大动干戈,洛恒有些头疼,越来越容易失控了,同时内心也是触动了一下,自己对白邪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白邪是真的把他放在了心尖上,或者一直都是,甚至为了自己,连自己都骗。

    两人这边恢复了平和,但一旁的阿奴比此时一点都不好受,本就受伤了,现在还被白邪这样虐,喝了洛恒的血好了一点,现在又化无了。

    这白邪暴走的时候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一样,比妖魔还恐怖。

    心里虽怨,但他没有吭声。

    “抱够没有,里面那人怎么样了?”

    白邪冷冷地瞥了人一眼,“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还有脸问!”

    阿奴比此时心情十分不悦,被白邪这样质问,语气有些不善,“伤他的人,我已经把他们四肢都卸了,随时可以等他来杀。”

    “所以你是觉得只要报仇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他自己修为太低。”阿奴比低声道。

    意思是铃铛死了也活该吗!

    洛恒拦住了又要动手的白邪,摇了摇头,“堕落之渊的理念都是胜者为王,实力至上,他们与我们的生存观念不一样。”

    洛恒上前将阿奴比拉了起来,与人道:“我能看得出来,你还是挺喜欢铃铛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找他玩,但也要有个度,你也他修为不高,如果我们今天去得迟一点,铃铛会死,如果真的死了,你还觉得这样好玩吗?”

    阿奴比蹙了蹙眉,“我没想到我那些手下会对他动手。”

    “那是因为你对铃铛的态度一直不怎么样,他自然也不会把铃铛放在眼里,你作为尊主不是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吗,他们会根据你的喜好来行事。”

    阿奴比听着洛恒的话,心情十分的不耐,“我知道,我只是一时大意。”

    洛恒看着人烦躁的样子,也知道人此时并没有听进他的话,叹息了一声,“我言尽于此,你若再做出这样的事,我必定不会再与你做朋友,也会将铃铛带走。”

    “谁稀罕呢,”阿奴烦躁的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心情很烦躁,感觉周围的声音很聒噪,连同走路的声音都觉得聒噪。

    他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多,没有让他死。

    看着阿奴比远走的背影,白邪此时脸色也没有好多少,“师尊,魔神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便回去吧”

    洛恒点了点头,“等我伤好了一些便回去。”

    “师尊,当年你是让我故意杀你的吗?”白邪道。

    洛恒愕然,无声地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我才能按照自己的意念活着。”

    “所以欠你的一直是我,不是你欠我。”

    “不要再让自己不安。”

    “师尊。”白邪上前一步握着人的手,声音低喃着,将师尊二字反复在嘴里碾磨,细细品尝。

    洛恒没有看人,眺望着低垂的夜幕,道:“如果有一日,若是成神和道侣,只能二选一,你会选择哪个?”

    “如果是我心之所愿的人,那么即使拿全世界来换,我都不换,”白邪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洛恒一怔,侧过了眸子看人,四目相对,人如墨的眸子,仿若形成了一个漩涡,要将自己吞噬干净。

    白邪与人对视片刻,便偏过了目光,抿了抿嘴道:“师尊为何问这个,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只是有些迷茫,” 洛恒摇摇头,“我经历岁月没有百年也过半百了,经历过生死,早已不知悸动是什么感觉了,所以有些困惑,迷茫。”

    当方才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白邪握紧了人的手,在人无名指戒指上用了几分力道,无言。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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