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太子的娇宠小女史 > 第27章 信笺
    柳舟洲看着曹牧风哀寞的背影,不免伤感,柳若芙于她连路人都算不上,皇帝的惩罚虽重了,却也是她咎由自取,只是,父亲呢?他会是什么心情。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在她心里停留了一下,她就自嘲自己可笑,父亲恨不能和她断绝血缘关系,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

    她摇摇头劝自己别瞎想,却听谢淮道:“曹牧风你姐姐从前不是这个样子。”

    她疑惑的看着他,“不是这个样子?”

    他点头,“以前她就是一般世家贵女的样子,整日缠着曹牧风,牧风就算是块石头,也被她捂化了,大概一年前,她突然变得偏执尖锐,牧风很失望,觉得她不可理喻,但终归多少有点感情,可想刚才在大殿上当堂指认,他有多难。”

    “一年前?”她凝眉,“我回柳府的时间,难道她是因为我......”

    谢淮轻道:“这也不能怪你,人天性都是善于伪装的,只有受到真正的威胁才会露出真面目。”

    她轻叹一口气,“我算什么威胁啊,我在柳府查无此人,一年也见不了父亲几面。”

    谢淮眸光起了波澜,古井无波的眼里落了冷厉,“有些父亲不见倒是好事,见了仿佛没看见才是最大的漠视。”

    想到刚才在瑾和宫,皇帝只顾着为荣嘉公主大发雷霆,却没看到谢淮胳膊也受了伤,柳舟洲心里亦有触动,在柳府每到重要节庆,她会被邀请参加家宴,亲眼见父亲和嫡母一家亲和的样子,自己却是个多余的,真不如一个人呆在书阁无人问津自在。

    谢淮见她神色黯然,想是自己的话触到了她的伤心事,忙安慰道:“有这样的父亲和家庭,你却乐天又甚少怨言,可知你一定有一个很爱你的母亲。”

    “嗯。”她声音闷闷的应道,脑袋埋到胸前,却再也没抬起来。

    “你怎么...啊,嘶——”谢淮见她头低垂着,眼眶变红,想伸手安抚她,竟忘了自己受的伤,刚动了一下胳膊,就痛的忍不住冒冷汗。

    柳舟洲慌乱的抬眼,眸中已盈满泪水,她顾不得自己,忙虚扶着谢淮的胳膊道:“殿下心。”一句话完,眼泪也掉出了眼眶。

    谢淮知她应该是想起了母亲,待自己最亲的人离开的滋味,他尝过,心仿佛沉入幽不见底的深谭,又潮又暗,他禁不住伸出另一只手去擦拭她的眼泪。

    温热的指腹轻轻划过她脂般光滑的面颊,俩人俱都微微颤动,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个透,烫感顺着手指传遍他全身,四肢百骸都起了酥麻。

    两人相视一怔,谢淮收回手,柳舟洲倏的往后退了两步,相顾无言。

    谢淮先话,“走吧。”完又等着她先走,柳舟洲默默朝前迈步,他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出了宫门,福子和辇车候在不远处,见二人出来,他忙跑过来,心的扶着谢淮的胳膊,把他扶到辇车旁。

    谢淮抬腿正要上车,余光瞥一眼柳舟洲,见她规规矩矩的低头侍立,恭敬等他上车,望一眼寂寂的宫道,他收回脚,摆摆手让辇车回去。

    福子一脸茫然,“殿下...您不坐车么,道可长着呢。”

    “孤走回去。”完他转身向前走,经过她身边时,淡淡道:“陪我一起。”

    柳舟洲讶然,紧走两步跟上。

    “刚才是今天我第二次见你哭。”他突然开口。

    柳舟洲愣了神,她第一次哭是...悬崖边么?

    走在前面的谢淮突然转身,把她眼前堵的密不透风,她愕然抬头,见他深邃的瞳仁泛着幽光,“以后不许哭。”

    柳舟洲闷闷,这哪里能控制得住,她害怕会哭,委屈会哭,想母亲会哭,生活在世上已经很辛苦,若哭都不行,那苦水都得装自己肚子里了。

    她吸吸鼻子,撇嘴道:“殿下不会哭么?”

    “不会,哭是懦弱的表现。”他。

    “不对,哭是在乎的表现。”她脱口而出。

    嗯?谢淮瞳孔倏的放大,盯着她看,她自觉错了话,脸皮一红,慌乱的摆手,“殿下别误会,我...”我了半天也没出个什么,总不能:我不在乎你吧。

    他刚才嘴角轻浮的笑是怎么回事,她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解释清楚她心里难安,见他已经转身走掉,她碎着步子跟上,红着脸还要解释,“殿下,我有时候哭...是因为害怕。”

    “嗯。”谢淮声音平静无波。

    嗯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柳舟洲忐忑不安,这位主子的心思真难猜呀。

    瑾和宫和东宫离的不近,两人相伴而行,不知不觉就到了东宫,福子迎在殿门口,眼里全是不忍,“殿下,你手臂上的伤还未愈,下次可是不能这样劳累。”

    谢淮恍若未闻,径直往惜录阁走去,福子扯着嗓子“嗳”了一声,急道:“殿下,太医要多休息啊。”

    柳舟洲在书阁门前踌躇了会,最后还是回了倾云院,已是日暮时分,谢淮是铁人,她可不是,这一天乱糟糟的发生的事太多,她需要休息。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她早早躺到床上,可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如白玉盘高悬在天空,她趴在窗口看不远处的惜录阁,二楼依然灯火通明,那个人,受伤了也不早睡么?

    这一夜,她是窝在窗边的软塌睡着的,起来后脖颈有点不舒服。太阳还未升起,室内一片灰蒙,她看向窗外,对面的二楼,依然亮着明黄色的光。

    她简单收拾一番,踏进书阁,走上二楼,谢淮正和幕僚议事,见她上来,他神情一松,倦声道:“先去用膳。”

    柳舟洲边点头,边踮着脚朝饭厅走,福子满脸堆笑迎她进屋,“柳女史休息的可好?”

    她摸摸发酸的脖子,笑道:“我还好,不知殿下...”

    福子目光立刻暗了下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夜里殿下就睡不到一个时辰,近来朝中事多,递上来的奏书都快堆成山了。”

    柳舟洲默然,忍不住问:“什么事,这么要紧。”

    福子道:“月底西戎国的太子要来京城议事,朝臣为了此事吵成一锅粥了,太子主管礼部,所有的奏书都送这里来了。”

    柳舟洲若有所思,虽然西戎似乎总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但她对西戎其实没什么印象,母亲也甚少提起,只是保留了一点西戎的饮食习惯,她模模糊糊的记忆中以前家中似乎有个西戎侍女,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她坐下准备吃饭,见桌上放着一盘凉拌牛肉,旁边有四个油碟,福子笑道:“殿下让多备几种口味的蘸料供女史选择。”

    她心头一暖,想到在庄子时,母亲也是这般给她同时备上酸和辣两种蘸料,很久没被这般照顾,她眼里一热,湿了睫毛。

    谢淮一直在和朝臣议事,直到她用完早膳还未结束,她独自走到桌前开始默书,想他伤的刚好是右手,应是不能握笔了。

    她正一笔一划想把字写的周正,突感纸面变暗,仰头望去,谢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桌前,正皱着眉头看她的字,她心下一跳,拿手去捂,急的脸通红,“殿下,别看。”

    他抿唇轻笑,“还知道羞。”

    她眼睛笑的弯弯,“天天看殿下的字,就没脸见自己的字了。”

    谢淮走到她的身后,俯身拿过她手里的笔,在宣纸上示范,“练字要先把字的结构熟记于心,运笔的时候注重轻重缓急,像这样。”

    他清应是洗了澡,身上散发着清冽的味道,没有一丝杂的气味,干干净净的沁人心脾。柳舟洲被他高大的身躯拢住,一动不敢动,眼睛直直盯着他手下笔走龙蛇,却不知他写了什么字。

    “你试试。”谢淮把手里的笔交给她,她猛的回过神,一挺后背,直接撞到他的右胳膊上,疼的他蹙着眉头缓了良久,柳舟洲心揪了起来,忙对不起,谢淮痛苦的对她摆了摆手。

    她这才发现端倪,不禁失声道:“您左手也会写字!”

    许是疼劲过去,谢淮恢复了脸色,拉过椅子坐下,“还是你默我写。”

    柳舟洲讪讪走开,好吧,他左手写字也比她好看一百倍。

    毕竟一只胳膊受伤,单凭一只手写字时间久了非常累人,柳舟洲见谢淮脖子后面冒了密密的汗珠,耍赖道:“后面的内容我一时忘了,容我想会吧。”

    谢淮卸下劲来,疲惫的靠到椅背上,柳舟洲顺手拿起一本书,佯装在看。

    突然她看到手中的书里夹着一片的羊皮纸,上面写着一排排宛若花边的文字,“这是什么呀,这么好看。”她喃喃自语。

    谢淮闻言掀起眼皮,“拿来我看看。”他伸手接过羊皮纸,认真的读了起来,越看脸色越阴沉。

    柳舟洲面露疑惑,“这是字么?”

    谢淮面沉如水,缓声道:“这是西戎文字。”

    “殿下竟然懂西戎文字?”柳舟洲讶然,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么?

    他点头,“太/祖爷爷的书房里很多西戎羊皮书,他教一些,我自己看书学了一些,阅读没有障碍,但是我不会,也听不懂。”

    “哦——”柳舟洲眸下微动,没有再什么,谢淮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蓦的他眼里闪过一丝冷厉,举着手里的书问:“柳府书阁的这批古书从哪里来?”

    柳舟洲迟疑的摇摇头,“微臣不清楚,应是父亲各处收集来的。”

    略一踌躇,他沉声问:“柳府和通敌叛国的罪臣陆云霆是什么关系?”

    她吃了一惊,不由的瞪圆了双眼,无辜道:“陆云霆?没听过。”刚完,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白。

    她母亲姓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