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被饿了一天一夜,也被渴了一天一夜,那水囊里的水鸢尾没喝一口,夙璃也没喝一口。

    鸢尾此时没有一丝气力,前世魅纱门有人为了保命将她们皇室的秘密与了夙璃听,并联合夙璃将藏在魅纱门禁地的藏宝图给夺走了,幸好她将藏宝图一分为二,才没让他们得逞,所以她也一直在想,那时候没让她立即死去,或许也是因为这半张藏宝图。

    而今这辈子她绝不允许自己身边再藏着这类不忠之人,所以她才以自己为肉耳,再特意放出消息,要去把那半张藏宝图拿回来,如今天下太平,正是挖掘宝藏的最好时机。

    相信那人必定会宠宠欲动,然后等发现她们的踪迹,再将她们一网尽,只是没想出了意外,其实她也在想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会隐匿在魅纱门中,和自己到底是有何深仇大恨。

    魅纱门在皇姥姥那一辈就已成立,本就是皇室家族有利的后盾,所以管理的也较人性化,并没有当成普通的杀手来培养,而今出了叛徒,她不得不将这股势力去除,很快便会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夙璃瞧着鸢尾的模样,浅叹了一声,他走过去,再次把水囊递过去:“女君喝不喝,要是不喝,可别怪本公子轻薄于你。”

    鸢尾知他到便能做到,他这股子烦人的劲只会增不会减,故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清甜的水滚入喉间,整个人确实清爽了些。

    夙璃待她喝了,他也终于喝了一口,嘴角微微一勾:“甜。”

    鸢尾瞪了一眼他,夙璃继续:“这水难道不甜?”

    这时,地牢那厚重的门被开,发出沉重的声响,一行黑纱女子走了进来。

    那为首的黑纱女在俩人的牢房前站定,她清了清嗓子:“多余的废话我就不多了,既然你进了这地牢,就别想着再走出去,若是乖乖将另一半藏宝图的地点出来,或许我会留你一个全尸,让你死个痛快。”

    鸢尾冷嗤一声问:“你主子呢?让你主子出来,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

    黑纱女也是冷嗤一声:“想要见我主人,待你死的那一天,或许会见上你一面,你要识相,就能免去一些皮肉之苦。”

    “要杀要剐请随意。”鸢尾冷冷。

    黑纱女了个手势,后面的人便将牢门上那把厚重的锁给开,俩人走了进去,鸢尾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能走,就在一行人走出牢房之时,夙璃出声:“慢着,你们就这么走了,那我呢?”

    黑纱女瞧了一眼他:“你这情郎是不是也皮痒了,难道也想尝尝我们地牢的刑具不成。”

    夙璃轻笑了一声:“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面前的这位女君了,你要是对她用刑,怕是死她,她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她就是有一身的硬骨头。”

    黑纱女哦了一声:“是吗?”

    “我女人吃软不吃硬,不信你们可以试试。”顿了顿夙璃又:“不过我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只要找到她的软肋,就能让她开口。”

    “什么软肋?”黑纱女问。

    夙璃朝鸢尾望去:“她的软肋便是本公子我,你们对我用刑,或许她还会心软出来。”

    “不需要,本君自己的事不需他人代劳”鸢尾着便朝前走去。

    黑纱女瞥了一眼夙璃,便:“把她给我关进去,让她情郎代她受罪。”

    鸢尾眼瞧着人从她身边而过,她重新在原地坐了下来,此时她的心中微微有些错愕,她没想这个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人,会为自己去受刑,她想起昨日他的那句话,那所有事都由本公子替你担着可好,原来他不是随意的。

    不多时,这空旷的地牢里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喊声,那声音还能是谁呢?如若不是他,那此时叫出声的便是她了。

    她生而为皇,这周身多的便是算计,哪有什么纯粹的付出,此时她的心微微有那么一丝动容,她没想过有人愿意为她承受她的痛楚。

    一声盖过一声的凄厉在她的心上,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只希望这刑熬快点过去。

    “啊耶!啧啧!情郎这刑可没白受,你瞧你那相好的正独自伤怀呢?”黑纱女的声音响起。

    鸢尾抬起头来,只见他被俩人架着胳膊,四肢无力的垂着,浑身血迹斑斑,空气里的血腥味浓郁起来。

    “把他给抬进去。”黑纱女下达命令后便带着一伙人出了地牢。

    地牢一瞬间又恢复了安静,只是这安静背后带着几分阴森鬼魅之感,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夙璃虚弱躺在那,鸢尾移步过去。适才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走出去的,此时看他,竟连句话都好似不出来了一般。

    鸢尾干凅的唇动了动:“你还好吗?”

    “我不好,很疼。”夙璃语带撒娇的。

    鸢尾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愧疚,她此时真希望受刑的是她自己,她不喜欢欠这陌生男子的情,可也不能将藏宝图的地方出来,在背后之人没出现以前,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千举万动。

    “为什么?”鸢尾忽然问。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不想女君承受这些痛楚,还想让女君永远记住我,女君会记得我吗?”夙璃那双漆黑的眸子望着她。

    “何必呢?有些事情有些人之间的关系它早已有注定,做再多亦或是枉然的。”鸢尾淡淡。

    “女君的太复杂,本公子只是希望女君心疼心疼我,以后别再赶我

    走,让本公子一直陪在女君身旁就行。”

    夙璃忽然又苦笑了声:“只是不知道本公子还有没有那个机会,所以便希望女君以后心里有我的一席之地就成。”

    鸢尾静默下来,几个时辰后,她听见他在嘀嘀咕咕什么,她用耳朵贴近,他声音很实听不清楚,呼吸却厚重又滚烫,她摸向他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夙璃模模糊糊睁开了眼,似臆语般:“你一定不知道,其实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很怕。”

    鸢尾顺着他的话问:“怕什么?”

    夙璃虚弱一笑:“怕对你动心啊!谁叫你和别的女君都不一样呢?”

    鸢尾白了一眼他:“你怎么连发着烧都这么油腔滑调,身上就不疼吗?”

    “疼啊!可是这不是油腔滑调,这是我的真心话,且我只对女君一人,只吻过女君一人,只是我不想将心里话都埋在心中,希望女君知道我的心意罢了,怕没有机会告诉你。”

    鸢尾拿过水囊递至他唇边,夙璃扯嘴一笑:“真好,女君亲自喂水给我喝,这顿没有白挨。”

    夜间夙璃醒了几次,鸢尾就喂了几次水,水囊的水已空,待夙璃再次醒来时,其实外面天已大亮,只不过地牢里一直是那盏昏昏暗暗的灯。

    夙璃全身像着了火似的,在这地牢里别清理伤口,连最简单的温饱最简单的水都成了问题,伤口与里衣沾在一块,那种痛苦实不能想象。

    夙璃此时却在庆幸是他受了这刑法,他很渴,却没有丝毫办法,他咽了咽干疼得嗓子:“女君,我觉得我真的要死在这了。”

    “对不起。”鸢尾闭了闭眼,她此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陷入了俩难得境地。

    她也有把握将这些人杀死,可是杀死她们,背后之人还在,那就前功尽弃了,不杀死她们,那么面前这个陌生男子可能真的会死在这地牢,也许只有自己沉住气,那么对方就会沉不住气,到那时,所有的一切自是好。

    所以只能以大局为重,好不容易勾引出了毒蛇,那人在暗中部署,分明存了必反之心。

    “忆公子再坚持一会,本君一定带你出去。”

    “嗯,本公子一定陪女君坚持到底,不然女君一人多孤单。只是我可以请求女君一件事吗?”

    “你?”

    “我怕我真的会死去,这辈子还没和人相爱过呢?真的很不值得,我希望在这地牢一天,女君可能把我当做你的另一半,有什么都有我替女君担着,这样就算是死了,本公子也觉得值了。

    这是什么法,鸢尾沉默瞧了他半晌:“你...”什么呢?

    悠悠叹出一口气,又默了半晌,看着他有气无力的样子,又一身是伤的样子。她就是应不下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