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穿心连 > 第76章
    这几个人,是荣家偏支的一门远亲,乍见荣家失势,好似苍蝇闻到肉味,一味地上门哭闹撞骗,喧哗了半晌,却拿不出欠条,跪在荣府呼天抢地,嘴里哭喊着“苍天不公”,引得远近乡邻纷纷侧目,驻足在门口,指点私语。

    这时许抟云从影壁后头走出来,身后跟着两路牛高马大的下人,下巴一抬,盛气凌人地吩咐:“去,把他们通通给我叉走!”

    “慢着,”连天横手臂上松松缠着马鞭,抖腕一甩,抽在门框上,响亮的一声,挡住前路,道:“这件事,我们不必掺和。”

    当即吩咐两个厮来,将门口用铁条围上,着十余壮丁把守,仅容宾客入内吊唁,又有一名厮躬身得令,径直往府外骑行而去。不多时,便引着一路官兵手握长枪,骑马而来,激起漫天尘沙,众人哗然,往外退了几步,逐渐散开来。

    那些人见官兵来,兀自慌了阵脚,面上强作镇定道:“我们是来讨债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犯了甚么法!”

    头的那个深丹色官服的佥事翻身下了马,问:“有何凭据,尽管呈上,本官定然公正裁夺。”

    那人竖起两眼:“凭据……甚么凭据!”

    “既是讨债,须有欠条借据,岂能平白上门?”

    许抟云看见那个穿着官服的人,眼前一亮,大吃一惊,随即讪讪地:“怎么是你……”

    那个人只作没听见,缓声道:“没有凭据,便是伪诈,须押解回衙处置。”

    你道这来者何人?正是姚迢姚佥事,今日逢他当值,遇上这桩事,一年到头,宗族之中吃绝户者数不胜数,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

    那伙人遮遮掩掩的,不肯拿出借据,恼羞成怒地扑上来:“你们官商勾结,蛇鼠一窝,怎能随意欺压平民,你们……”着,便要揪住姚迢的衣领。

    连天横一抬手,厮们便一拥而上,将这几个泼皮制住。

    “放手!你们这些狗官,罔顾律法,好没良心!”

    姚迢理顺领口,等他们骂够了,才冷淡道:“依奉德律八篇十二卷三十条,丧主之家,如有妻子,长子承祧,如已绝户,无在室女、有出嫁女者,将资财庄宅物色除殡葬营斋外,三分与一分;如无出嫁女,即给与出嫁亲姑姊妹侄一分,余二分若亡人在日亲属及入舍婿、义男、随母男等,自来同居营业、佃莳至户绝人身亡及三年已上者,二分店宅、财物、庄田并给为主;如无出嫁姑姊妹侄,并全与同居之人……丧门诈伪者,笞刑二十。”

    那几个人听清了,僵在原地,本想混水摸鱼,上门讨要些便宜,哪里知道自己犯了王法,竟然要受鞭笞之刑,几个人手脚受制,被按在地上,还要挣扎。

    “够了,”连天横手指转着那柄尖刀,绕着他们慢慢地踱步,拿目光量,漫不经心道:“诸位乡邻见证,这几人心思不正,见荣老爷如今去了,便上门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天理不容,今后再有人上门纠缠,依此公办,绝不私了!”

    下人们上来,用茶盘端着铜钱,一人给了几文,这才逐渐遣散四邻,平息了此事。

    这头许抟云见那几个人被绑上马背,还在嘴硬,破口大骂些污言秽语,气得头顶冒烟,夺过马鞭就是一抽,抽得人嗳唷嗳唷地叫唤。

    “胡闹甚么?”姚迢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腕,不许他再撒泼。

    许抟云见他总算肯搭理自己,火气也就慢慢下来了,反问道:“姚佥事,你这是愿意和我话了!”着,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心想这个人大约要回心转意,知道他的好了,若是这样,这些日子,也就勉为其难地不和他计较。

    谁知姚迢松开手,背过身去,踩蹬上马,丝毫不曾将他放在眼里。

    许抟云愣了愣,哪堪此等轻视,当场暴跳如雷,怒道:“同我闹了这么久,也该够了!”见他就要扬鞭,展臂拦在马前,扬起脑袋:“姚迢,你给我滚下来!”

    姚迢握着缰绳,居高临下,面容冷峻,道:“君子绝交,不出恶言,许抟云,你我虽然不是君子,又何必做人?”着,一抽马鞭,领着那队人马施施然离去。

    “唉!”许抟云气急败坏,愤而在门框上怒捶了几拳,还不解气。

    虽然不知是甚么事,连天横是早看穿他们不能长久的,许抟云的个性,哪里定得下来,又是个好赖不分的东西,骑驴找马,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姚迢和他在一块,有得是罪受,连天横问他:“你们两个,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许抟云听了,马上皱眉道:“别问了!烦死了!”

    之后守孝、起灵、出殡,没有一天清闲,一是人多难以安顿,二是宗族之中尔虞我诈,各怀鬼胎,觊觎荣家钱财之人不在少数,三是荣二这个呆霸王,烂泥扶不上墙,待人接物一道,凭几个酒肉朋友帮衬,有时周转不开,连天横还要自己贴钱。这些细致的事情,许抟云懒得做,荣二不会做,全落到他头上。须知这一大家子几百号人,又是纵横四海的大商户,料理起来绝不是一件易事!

    其间又有许多琐碎的事,譬如几个青年的宾客,吃起酒来,竟敢调戏男妻乌氏,把人堵在角落,要扒了他的裤子,看一看生孩子的地方,所幸乌氏贤良驯德,颔首不言,许抟云见到,统统把人轰走,这桩事便隐忍下了,如常地待客。

    有几个宾客目睹了这场闹剧,交口称赞乌氏是个识大体的人,纷纷道:“若是这乌氏闹将起来,那场面不知多么难看!”

    荣二才知道有这回事,听见他们放屁,呸了一大口:“有甚么难看?你们当我死了是罢!”

    闹得几个男女悻悻的,心里在骂他不识好歹,却没有再多嘴了。

    “荣哥儿,”连天横看着他,让他不要乱话,等到人散了,才:“知道你护他心切,可无论如何,也不要当面那些话。等过几天,哪怕是把这些人丢进后山上喂大虫,也只是随你的意。”

    荣二梗着脖子:“我护甚么?只是怕他丢我荣家的面子!”

    连天横意有所指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是了。”

    好容易过了十三天,等到荣老爷入土,依镇河的习俗,从家里走到山上,乌氏扶棺,荣二在灵柩前,走一步跪一步,磕一个响头,几个子侄抬着棺材在后面慢慢地走,一路吹奏乐,走到山里,已是将要天黑。

    荣二竟然松了口气,自始至终,心头没有丝毫悲伤,只有迷茫,不禁想道:这该是最后一次磕头了。

    几个妾室也不约而同在心里高兴,她们是盼着分家的,得了自己的那份银子,好去外面过生活。

    只有乌氏静静地立在山岗上,冷眸幽深,不知想着甚么,山风吹起雪白的袖袍,吹开孝帽,露出几缕青丝,好像风一吹便要倒了。

    下葬过后,从山里回来,客人也大多散去,只有两三片雪白的纸钱在空中飘扬,颇有门庭寥落之感,荣二的额头、膝盖冒着下跪、磕头时擦出的血,一瘸一拐地走进门,顾不得那些,在地毯上,倒头就睡。

    “把少爷扛回屋去。”乌氏吩咐道。

    连天横给他留了张条子,叮嘱几样事宜,扫乌氏一眼,蕴含着似有若无的警告。脸上却还是很客气的,请他代为转交。

    短短十来天,可谓是度日如年,连天横骑着快马,心急火燎,一路狂奔回家。

    又转念一想,绕过大门,三两步翻墙进了院子里,几个丫鬟正聚在那里,叽叽喳喳地着甚么。见到他无声无息地跃进来,瞪大眼睛,皆是吓得不轻。

    连天横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丫鬟们便点点头,心有余悸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见他要往里屋走,为首的丫鬟压低嗓音,忙阻拦道:“少爷,上回咱们禀报丢了一件衣裳不是?你让我们留意着,方才便见到贼影了!”

    “贼在哪里?”连天横心里的弦紧绷起来,环视四周,并无所获。问道:“可有惊动?”

    “不曾惊动那贼,往少爷的屋里逃了,只是我们不敢进去……”

    连天横道:“你们都下去罢。”

    罢,见她们都走了,唰地抖开尖刀,屏住呼吸,脚步放缓,静静地推门进去,屋里蕴含着一股甜香,耳朵一动,听见内室之中传来异响,大步流星地冲进卧房,提刀在床上一刺,噗地一声,却只刺到被褥。

    “啊!”被子里的人低呼一声,哆嗦了起来,连天横听见叫声,心头大乱,掀开被子,竟然是宝瑟儿,半眯着眼,夹住双腿,身上不着寸缕,满身是汗,迷迷糊糊的,像是在自亵。

    宝瑟儿哪里知道他这个时候回来,吓得飙了满手的稀精,他平时偷连天横的贴身衣物发泄,已成积习。

    连天横不在的时候,便将浑身脱光,钻进那个人的脏衣服里,好似一个温暖的襁褓,嘴里含着冰凉的玉环,用衣料裹住茎身,急不可耐地套弄,鼻尖沁汗,不住喘息,连天横的外袍实在宽大,从头到脚都能裹住自己的身躯,肺腑中吸入的全是他的体味,起先只是偷汗巾,后来又看上他的衣裳,几乎每天都要偷,心地弄完,不敢把自己的脏东西沾在上面,又放回盆里,连天横不在家了,只能偷那些浆洗好的,味道很淡,但聊胜于无。闻到一丝,便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十分催情。

    连天横却是不知道他的龌蹉心思,抱着他,贴在怀里,在脸蛋上使劲地掐了一把,道:“我道是谁,吓了好大一跳,你这个贼……偷衣服做甚么?”

    宝瑟儿睫毛上还沾着自己的阳元,扑簌簌地望着他,脸颊潮红,有些不知所措,声音腻中带涩,软绵绵的,“你,你回来了?”

    “我问你的话!”连天横大掌一拍褥子,里面的丝绵便从破洞里一团团地飞出来,落了宝瑟儿满头,有些狼狈,连天横隐忍地舒了口气,给他拿走脸上沾的飞绵。

    “吃饭了?”

    “吃了……”

    “想我了?”

    宝瑟儿:“想了……”

    “去洗个澡,把身上的汗洗了。”

    宝瑟儿鼻子里嗯地答应下来,却抓着他胸前的衣裳,缩在怀里,一动不动的,才意识到自己被抓了个现形,后知后觉有些窘迫。

    像那只黏人的潘侠一样,会挠人心,连天横脑子里一团浆糊,下身涨得发痛,实在等不及了,再看他身上的疤,好像依旧有些浅印,再过几天就要带他去善严寺看一看,仿佛只有大师亲口了,才敢碰他。

    于是连天横抱着他,去洗鸳鸯汤,宝瑟儿被抓住,自觉很丢脸,埋进他怀里,连天横让他做甚么,他就做甚么,平时是绝不会这么乖巧的,总要淘气。

    闹贼的事,是虚惊一场,连天横到底是年轻,哪里舍得让娇妻独守空房,两个人好似别胜新婚,洗完了,水也来不及擦干,腻在床上温存,腻了一整天,不去做工,不去读书,就知道黏在一块,除了不能进到他身体里去,唇齿相接,纠缠爱抚,该做的一样也不曾落下,依旧难以纾解滔天的欲火。蜜里调油,好得像是一个身子,宝瑟儿和他在一块,暂且忘了铺子里那些烦心的事。可是过了几天,情形则又不同。

    宝瑟儿发现一件事:两个人要是闹别扭,过了这一阵,便格外地亲密无间,可要是亲热得过了头,没有几天好的,连天横的本性露出来,又要折磨起人了。

    困到我冒泡泡,咕噜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