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第一支月光 > 第56章 喝醉的人没什么理……
    有扇屏风挡着, 大多数人不会注意这一角的旖.旎。

    温纵半睐。

    光晕下,他的面孔逐渐明晰。

    陡峭的眉骨连接鼻梁,英挺浓眉。长而疏的鸦睫在眼眶下翳出片阴影, 眸里似乎泛着光,情浓而深沉。

    薄唇上淡淡血色。

    “巷子.里的灯,是你吗?”

    “嗯。”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不是夜里容易看不清?”

    还真是。

    温纵笑。

    喝醉的人没什么理智。

    她伸出手, 想要触碰他的唇线。

    叶昀视线未动,另一手扣住她的手,抬起到身后,将唇覆上去。

    搅动她的唇齿。

    温纵下意识后退, 要从他掌心脱身。

    多久没碰过这个味道,叶昀有些急切,捏着她下巴的手转到后脑勺,紧紧扣住。

    直到身前不断被侵占, 向后仰又不能, 温纵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扣紧, 高高举在头顶,

    齿舌不断刺激某根神经, 她被动地承受,眼眶发红, 生理性泪水溢出。

    唇津甜软,还有些啤酒的苦涩。温纵逐渐放弃任何抵抗, 主动勾下手指去找他的腕。

    叶昀了然, 带着她的手去勾自己的脖子。

    亲吻逐渐加深。

    叶昀干脆将她扯过椅子坐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引导她主动吻自己。

    这姿.势没什么束缚,也就没了支撑, 温纵先脱力,滑落他胸膛前,微微喘息。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明明隔着厚厚的冬衣,还是感受到某种灼热,扭动身子想要退却一些。

    稍抬眼,看见他喉结一滚。

    叶昀握住她的腰,微喘,“别动。”

    温纵意识到什么,再不敢动。视线忍不住向身侧飘。

    叶昀刚才吃饭时将衬衫袖口半挽,露出一截手臂。

    深色的肌肤包裹臂肌,线条硬朗,几条青筋微突,腕骨处骨骼线尤其明显。

    有种拼命隐忍克制的禁.忌感。

    “你醉了,君君。”他。

    明明她不再抗拒,应该高兴的,他却有些失落——或许因为知道这一切都是酒精作祟。

    “嗯。”温纵笑,眉宇间透出慵懒,冬日在房顶晒够太阳的猫咪似的,不管问什么都懒怠怠喵一声。

    她随手拿起桌上还没收拾的酒杯,“你喝不喝?叶昀。”

    “不叫叔了。”叶昀,似乎略有惊喜。

    “问你喝酒呢.笑什么。”见他笑,温纵有些不满。

    叶昀眸底翻滚暗色。

    附她耳边低声:“喝。”

    温纵要给他倒酒。

    他却趁温纵走神时再次按住她的腰往前推,低头。

    她惊了一瞬,很快接受。

    不过这回,叶昀只选择在浅处描摹,直把她弄得不上不下。

    搂紧他的窄腰,竭泽的鱼一样主动求水,求不到。

    眼瞳里盛了半汪水,波光莹莹,眼梢泛了红。

    “骗我.”唇间呢喃。

    明明喝酒的,又欺上来。

    叶昀稍挑眉,趁她换气时:“怎么骗你了。”

    “也没喝酒。”

    温纵从他低低的笑声中回过味来。

    他故意挖坑给她跳。

    懊恼泄愤般地拽下他的衣领,封住他的唇,企图将他的笑全封在腹中。

    她的吻技不算多高明,甚至有些生疏,予取予求还好,自己覆上去,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做。

    叶昀被衣领勒得不太舒服,但不舍得放她走。用唇轻点她,引导她该如何做。

    温纵身体不听使唤,只能做到浅浅啄他的唇,啾了半天,自己也红了脸。

    直到叶昀托着她的臀,将她抬高,才使她有了平视他的角度,也更方便掌握主导。

    她才顺利掌握他的呼吸。

    暖黄色毛衣和黑衬衣紧贴,勾勒出两道身形。

    叶昀笑:“你看,我过,你很聪明。”

    很骄傲似的。

    是在她刚才学得快。温纵想到什么,瞬间从刚才的气氛中跳脱,垂下眸,“我笨.你看,我总在重蹈覆辙。”

    鸦青长睫敛了两弯水色,清透的瞳如琥珀易碎。

    心里拧了一下。

    叶昀沉沉盯着她,“我不会让你重蹈覆辙。”

    一字一句,有些郑重。

    温纵扯嘴角,“你看,先前是我先勾引你,在婚礼上.用肉.体.欢.愉让你记住我,结果我也没落得好,现在又来梦里讨没趣。”

    ‘记住’,这词用的相当委婉,或许该换成‘动了念头’。

    叶昀怔忪,哭笑不得。

    合着姑娘以为自己做梦呢?

    他没解释,用齿咬住她的下唇,反复研磨。

    到了要用力弄痛她的的临界点,便拿唇安慰一下。

    温纵以为他对那处有什么执念,一时想不起。

    叶昀显然也没给她机会细想,逮到猎物的虎豹却不着急进食,非要在爪牙下赐它半分愉悦,温纵陷在这半分里。

    予取予求。

    最后,他,“君君,这回是你猜错了。我在你扬手链时,就记住你了。”

    第一次见面,便动了心思。

    .

    “去哪?”

    “我.家。”

    这话的叶昀有些迟疑,仿佛对家这个字眼很难以启齿。

    北方冬季干冷的风拂面,温纵将手揣回兜里,缩了缩脖子。

    从菜馆出来,突然间清醒了。

    温纵简直想骂人。

    掐了下自己,疼,确实是醒着的。

    怎么在这时就清醒了?

    还是她刚才就没醉?

    不,一定是醉的。

    温纵摇摇头,不敢深究。

    马石有事离开,一直没出现,叶昀跟温纵一前一后走。

    她的视线一直追寻身前人的影子。

    长长的,她走快些,能跟他有些重合,可她不想太快,以免跟他并排。

    心思尴尬别扭,仿佛刚才与人接吻的不是她。

    叶昀忽然回头瞥她一眼,她慌忙转身看向别处。

    眼神掠过菜馆后面的建筑,高门大户,如意门也建得格外气派。

    到了某处四合院门前,叶昀停下脚步等她。

    温纵加快脚步走过去。稍稍留意了下,旁边的人家似乎就是叶昀来时驻足的那家,现在仍半敞家门,影壁前似乎坐了个佝偻的老人。

    到门前,她先看了眼门前的电表箱,六个。

    大概是没来得及拆,现在一个也够了。

    “我时住这儿。”门没上锁,叶昀推开,莫名其妙解释一句。

    温纵想尽量淡定些,瞥到他的翕合的唇,脸色微微发烫,冷淡扔出句:“哦。”

    一进的院子,绕过底部覆了绿苔的影壁,就是几平方的院。

    本就不宽敞,再加一颗枣树站在园中央,更显局促,堂前一粒灯就能照满园。

    四面都有房间,都关着门,没开灯,看不清内部。

    “.你住哪间?”她主动问。

    叶昀四下扫了一圈,正要回答,手机响了,他了个手势,温纵了然,点点头,目送他转身走向院角。

    她绕院子走了两圈,总觉得心里惦记着什么。

    往叶昀那看了眼,他正对墙站着,高大的身形在灰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

    “你是他带来的?”坐在马扎上的老人问,得到温纵肯定的回答,浑浊的眼睛似乎清了片刻,“那院儿还真是他买的了。我还以为他再也不回来了,谁能想到呢.”

    刚才温纵从院子出来,在这家门前徘徊几步,被影壁前坐着的老人叫住,招手叫了进来。

    她本想先问问题,倒先被老人问住,从出身到职业,事事询问,最后问到叶昀身上。

    “老爷爷,您早就住在这吗?”

    老人点头,暗自量身前的姑娘。

    脸蛋漂亮得像画儿,举止轻柔。瞧着是挺温婉端方一人儿。

    他在这地方坐了三十多年了,不怎么爱搭理别人,今天看到这女孩,却有种亲切感,破例把她叫进来,一问,果然是隔壁子带来的人。

    “我在这里住了八十年了,那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有时候见他可怜,还接济接济他爷俩.事事不能料,那时候哪能知道他还能有今天.”

    一身黑色粗布棉袄,使得他沧桑的面孔更像个操劳了半辈子的农人。

    温纵蹲下身子,托着腮,问:“那您能不能跟我讲讲叶昀时候.他是不是挺难的?”

    老人顿了顿。不知道叶昀能不能释怀。

    转念想到他都能把人带到这地方来了,恐怕早都不该介意这些了。

    他抄起手,回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

    “起叶昀。怎么能不提叶家。当年叶家是正白旗,几辈子都扎根在这里,这条街算什么?都是他叶家的下人住的地方,也就亏他家心眼子多,早早搬迁的搬迁,隐姓埋名的隐姓埋名,要不然早被拉去改造了,哪还有尚城的叶家。”

    “叶昀出身不好——他妈就是个普通人,还是个糊涂人,叶家那孙子吃干抹净就跑了,她还在家里等呢,最后人没等来,自己先去了。”

    这话时,老人语速很快,似乎有些不耐烦。

    温纵看见他眼角的湿润。

    “叶家那种身份,肯定招人嫉恨,结果他们溜得比抹了油的耗子快,剩下的人怎么办,只能把火气撒到叶昀身上。那孩时候没人带,没满周岁的时候差点被饿死,就因为没奶喝。”

    “后来来了个老头,是什么裴老师以前的司机,把他带在身边,收破烂养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爷俩挤在东厢厨房旁的隔间里,夏天遭雨淋,冬天烧炉子,通风不好,煤气中毒,差点死了。好像有一回,那子想上学,因为交不起学费,偷过一个混子,被发现,要不是我看见,他可不会只遭碎酒瓶子砸脊梁了。”

    怪不得脊梁上有道疤。

    温纵记得,某次情动时抱着他的腰,无助挥手时碰到他脊上的不平。

    她一惊,没转过弯来,要问他是什么,被他扣住手,再不能动。

    算一算,他当时不过是一个的孩,走投无路,只能去偷钱,该是多绝望?

    碎裂的酒瓶扎在背上,玻璃渣混着血肉,该有多疼?

    眼瞧着那么板正矜然的人,西装革履之下,可谓满身疮痍。

    温纵蜷了蜷手。

    没有暖气的北方,真冷。

    心脏都被冻住了。

    “那子倔,中间有一回有人来接他,不是叶家的人,他什么也不肯走,直到十岁,才被叶家那边接走,后来在没听过他的消息,我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再回来了。”

    “其实你,叶家做的恶,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有什么关系,街坊四邻本来不该针对他。但在他这儿,事就不是这样,街上没人给他好脸色。那时候爷俩吃的最多的不是饭,是白眼。造孽。”

    老人的声音穿过时间缝隙,向她简短地叙述了一段少年往事。

    眼角酸涩。

    他过的就是这种日子.

    温纵扣紧手指,胸口被扼住一样,很难喘.息。

    .

    叶昀接完电话,一转身,刚才的人消失不见,心脏蓦然被攥了一下。

    大步走出门,正巧撞见回来的温纵。

    她眼眶发红,勉强笑了下,“叶昀.我.”

    眼角忍不住滑下温热。

    “别哭。”叶昀有些手足无措,张开手臂,想抱住她,刚伸出去,又缩回。

    他不敢轻易触碰她,或许是怕了她那句肉.体.欢.愉。

    温纵走上前,搂住他的腰,轻拍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