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窃君欢 > 第82章 同榻而眠
    阮瑶听得一头雾水,她以为封承瑾会更乐意听到她亲口出的原谅,可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似乎能感受到他与平时不同的情绪,可她从来没有他那般敏锐,能够从这点不同之处猜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封承瑾,你到底怎么了?”

    这一次,封承瑾沉默的时间更久了,这让她感觉到十分陌生,可就当她想要再次开口时,揽着她腰的胳膊忽地一松,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推倒在柔软的衾被上。

    “!”

    阮瑶一惊,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腹,“你干什,唔……”

    陌生而又熟悉的吻,带着比往昔更为炙.热的气息,烧得她根本无力抵抗。她并非排斥这样的亲密,从答应和封承瑾重新开始时她就明白这是无法避免的,但眼下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啊!

    阮瑶一手护住孩子,另一边又抵着封承瑾的胸膛,他并非彻底压.在自己身上,可保护孩子的本能还是让她做出了这个动作。

    终于,在漫长的一个亲吻后,封承瑾稍稍退开了些许,阮瑶趁此间隙赶忙喘着气道:“你,你先起来,别压着孩子。”

    “我知道孩子的事了。”

    “你快起……什,什么?”阮瑶抵着他胸口的手一僵,那一晃而过的声音仿佛是她的幻觉般,“你刚刚什么?”

    低低的嗓音再次响起,比之方才又清晰了一些,“我知道孩子的事了,你腹中的孩子……”

    阮瑶感觉到温热的掌心贴在了她的腹,她身子微僵,脑子一时间无法思考,只是凭着本能,下意识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

    “嗯,我知道。”

    封承瑾俯下.身子,再次将脸贴向了她的腹,她也总算明白过来,他今日这些异常源于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声问道。

    “我担心你的身子,就让月凤替你号了脉。”

    “……其实这两日我有在算告诉你,但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许你自己发现也算是好事。”

    阮瑶此话不假,她虽在犹豫,但心底其实已经有了偏向,既然选择再在一起,那么唯有坦诚这么一条路才能走得足够长远。

    封承瑾轻轻点了点,并没有她所以为的那般继续追问有关孩子的细节,她不觉又松了口气。有些事再次提起,除了劳心费神,也再没有旁的用处,她既不想让自己再次回忆,也不想封承瑾以为她还心存芥蒂。

    就让过去的事到此为止吧。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床上,黑暗之中的封承瑾像是一个充满好奇的孩子,贴在阮瑶的腹前,时不时上一句话。

    “你这个孩子能听到我话吗?”他温声问道。

    “傅太医曾四个月过后孩子就能听见外面的声音,所以我想应该能吧。”

    “是吗?”

    封承瑾的声音有些惊喜,他高兴于自己并没有错过这个孩子成长的所有时期,他可以像个真正的父亲一般与孩子话。

    他虽从没有过,可其实他曾嫉妒封承珏能够陪伴阮瑶怀孕后的每一日,而今他得知这个孩子是自己的,这一点嫉妒又不免放大。他错过了太多时间,可他又无处可以埋怨,因为错的人是他自己,他能做的只有在今后的每一日去补偿这个孩子。

    阮瑶听着封承瑾和孩子话,起初还很感兴趣,因为她从没见过他恢复记忆后还能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可到了后来,她渐渐起了困意,几乎听不清他到底在些什么。

    又过了片刻,封承瑾仍旧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她心里一横,索性一把推开他重新躺了下去,道:“我乏了,你等我躺下再和孩子话。”

    “……”

    男人沉默了半晌,最后突然从床沿离开,站起了身。

    阮瑶迷蒙着眼,模模糊糊望向黑影,低喃道:“怎么了?”

    “是我扰你休息了,我先离开。”

    语气中是诚恳,没有刻意伪作的委曲求全,阮瑶稍稍清醒了些,不假思索地伸出了手正好拉住了他的袖口,道:“……留下吧,夜已深,就在这里歇下吧。”

    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松了手将衾被盖过鼻尖。

    黑暗之中的身影停在床边,片刻后才像是有所反应般动了动身子,“你……什么?”

    阮瑶撇了撇嘴,“只一遍,你没听清就算了。”

    短促而又低沉的笑声响起,她听了面上莫名一热,歪过脑袋准备装睡,然而边上随之响起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让她不免多想,这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不过很快,她心底的疑惑就有了答案。

    床榻发出轻轻响动,而后身侧的衾被被微微掀起,内里的热气还没来得及散开,另一道带着暖意的身体已经贴着她躺了下来。

    阮瑶:“……”

    “可以抱着你睡吗?”封承瑾问道。

    阮瑶缓缓侧过身子,低低地嗯了声:“心些。”

    “好。”

    话音落下,阮瑶便感觉到自己腰上稍稍一重,但他似是有意避开了隆起的腹,因此倒没有什么不适。

    二人这般同床而眠已经是数月前的事了,但不知为何,她却并没有太大的别扭,在重新熟悉对方的气息后,困意再次席卷而来,没多久她便沉睡了过去。

    封承瑾一直到她睡着才再次睁开眼,他拢了拢手臂,将人又往自己身前带了带,而后垂下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

    冬天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但能够重新相拥爱人,他希望这个夜没有尽头。

    *

    阮瑶再次醒来是因为身上太热,她有些难受地想要将身上的衾被拉开,但摸索了半天才发现,让她热得冒汗的并非是衾被,而是身侧这个暖得香火炉的男人。

    “封承瑾!”

    初初醒来,免不了带着点起床气,阮瑶用脚踢了踢他,但还没等她踢第二下,她的整个脚便被他的腿给夹.住了。

    她皱了皱眉,又开始用手推他,“你离我远一些。”

    这一下,封承瑾终于睁开了眼,因着两个人都是侧身睡着,他一睁眼自然第一时间看见了她。

    “……瑶瑶。”

    “太热了,你离我远一些。”见他终于醒来,阮瑶总算松口气。

    可没想到封承瑾不仅没有退开,反而愣愣地看了她片刻,就当她想要再次开口时,他忽然就凑上前,在她唇上轻飘飘地一吻。

    “……”

    阮瑶又是无奈,又是气恼,索性自己转过身远离他,可就在她试着将自己的脚从他腿.间拿开时,她突然感觉到肚子里若有似无的跳动。她瞬间身子一僵,动也不动。

    封承瑾察觉到她的异样,一下紧张起来,“瑶瑶,你怎么了?”

    阮瑶还在反应当中,等又一阵轻动过去,她才僵硬地转过脸,道:“我,我好像感觉到孩子在动了。”

    封承瑾当即一惊,松开了夹住她的腿,作势就要朝外喊人。

    “哎,别别,别喊。”阮瑶赶忙拦住,“这应该是正常的,傅太医以前就与我过。”

    封承瑾一顿,有些懊恼地回过头,他似乎对这方面什么也不懂,看上去甚至比阮瑶这个做娘亲的还要着急不安,若再这么继续下去,之后几个月他该怎么给阮瑶支撑与依靠?

    阮瑶摸着腹,忽然感觉到身侧的人情绪有些低落,她心思一动,轻声道:“你要不要也感受下?”

    封承瑾一怔,“我,可以吗?”

    “唔,现在不动了,但你或许可以等一等,不定待会儿就又有反应了。”

    封承瑾有些紧张,但眼中又带着明显的期待,他重新躺在阮瑶身侧,伸手抚向了她的腹部。

    即使已经有过触碰的经历,可在心怀期待时那种忐忑又愉悦的心情仍是让他有着不同的感受。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可左等右等,这孩子愣是没再动过一次。

    到最后还是阮瑶先没了耐心,她这孕中反应本来就比常人慢一些,这还是第一次胎动,或许不会那么频繁。但她垂眼看着封承瑾仍旧期待的目光,放弃的话终是没有出口。

    又过了半刻钟,房门突然被敲响。

    “姑娘,醒了吗?”

    是芙蕖的声音。

    阮瑶这才找到机会让封承瑾松手,低声道:“还是等下次再感受吧?”

    封承瑾闻言,也知只能如此,他点点头,大掌在那隆起的腹上流连,突然,正当他要收回手时,掌心处隐隐有了奇怪的触感。

    “!”

    阮瑶低呼一声,她也感觉到了。

    封承瑾惊喜无比,抱着她的腰几乎上半身都已经埋在衾被下。

    芙蕖听到里面的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急闯了进来,正好瞧见这一幕。

    “……”

    这场景莫名让人浮想联翩啊。

    *

    起床后阮瑶和封承瑾一同用早膳,正吃着主屋那边就传来了傅蓉醒来的消息,她也没了心思用膳,赶忙赶到了傅蓉那儿。

    “阿娘……”她坐在床沿,衾被下的人肉眼可见得比前几日要苍白虚弱很多。

    原本欢乐的年节谁知道了成了如今这般。

    傅蓉却似乎看得很开,虽然还有些气虚,可还是弯起苍白的唇角,低低地:“听桑姑姑,你昨日陪着我都累得睡着了,你呀,你现在,咳咳,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得记得先照顾好自己。”

    这些话,阮瑶听了不下数十次,以往她总会反驳或是敷衍答应,这次她却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封承瑾,道:“阿娘,放心吧,也有人照顾我。”

    傅蓉注意到她的眼神,缓缓地也向封承瑾那边瞥了眼,了然笑道:“那便好,这样,阿娘也就安心了。”

    阮瑶一听这语气就觉得不对劲,蹙眉道:“阿娘可不能安心,谁知道有的人还会不会欺负我呢,你可得一直给我撑腰,监督他。”

    封承瑾笑而不语,手搭在阮瑶肩上,亲昵地揉了揉。

    傅蓉见状,眼底的喜意也总算让她多了几分生气。

    因着傅蓉清醒不久,阮瑶也不愿太多话影响她休息,因此没过一会儿,她便带着封承瑾出了门,留下桑姑姑和红袖照看傅蓉歇息。

    寝屋外,月凤和阮奉羲都站在院子里,只不过一个是悠闲坐着,另一个却是不安而又颓丧地站着。

    阮瑶真是意外她这个父亲如此有耐心,这般坚持哪怕再早几个月,她阿娘也不会变成如今不这般。

    “瑶儿,听你阿娘醒了,她,她可有提到我?”阮奉羲嗓子粗哑,几乎快和树皮摩擦的声音一般扎耳。

    阮瑶漠然地看着他,半晌叹出口气:“侯爷,阿娘她没有提过你半个字,你还是先离开吧,你知道的,以我现在对你的感情,你若是病倒了,我未必会将你送医。”

    阮奉羲脸色苍白,已经起皮的嘴唇抖动了片刻,却一字也未出口。

    阮瑶不再理睬他,转过身看向了一旁石桌边的月凤,她虚虚福身,道:“阿娘能够彻底清醒,全赖月神医医治,此番恩情,阮瑶感激不尽,日后神医有任何请求,阮瑶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欸,客气客气。”月凤眉眼含笑,“起来还是得感谢我那个程兄,没他的药,令堂也不能这么快醒来。”

    “阮瑶记得,只是不知这位程先生眼下在何处,我想……我应该当面感谢他。”

    月凤一顿,突然朝着后院过来的方向一指,道:“哝,谁谁到,这不就来了吗,嘿,程兄!”

    众人因月凤的呼喊纷纷朝着一侧转去,阮瑶还没看清那位恩人的模样,身后阮奉羲却忽然惊道:“你,你是程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