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咬月光 > 第51章 五十一口 你有什么资格。
    这家射箭馆他们常来, 知道是季翔叔开的。虽然以前没怎么见过,但时常听季翔提起,是个很会玩又很猛的男人。时候男孩儿们崇拜的偶像。

    前几天见过面, 季云峥陪他们玩过射箭和飞镖。张鸣远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玩这两样能斗过季翔的,而且长得还贼他妈帅。

    此时, 这个又帅又有型的男人站在门口, 似乎是在电话。西装革履气度不凡,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柔和了身上的那种硬朗气质,多了几分儒雅。

    他回头, 抬手和他们示意。没多久后挂了电话,张鸣远他们走到跟前。

    季云峥问:“不玩了?”

    季翔笑笑:“准备出去吃点东西。”

    射箭馆内也有吃,但要当晚饭吃的话还差点意思。季云峥二话不,叫了厨子来做饭。

    要出去吃的话,这个点没预约还得排号,张鸣远他们不是很想耗这个时间,闻言自然高兴,而且正好他们还想看季云峥再和季翔过几招。

    几个人又折身回了射箭馆。季云峥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晚几分钟再过来。

    沈梨看着季云峥的背影, 总感觉有几分眼熟,但又不上在哪儿见过。

    张鸣远兴奋得像手舞足蹈, 妥妥的叔控,对着季翔猛夸一顿:“翔, 你叔真是太帅了!我怎么就没这样的叔, 又帅又有钱,关键是一点都不死板。同样都是十二岁的年龄差,我舅就只会一个劲儿问我什么时候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我他妈母胎单身, 自己都没对象!”

    季云峥确实有这样的魅力。年轻一点的孩儿都喜欢和他玩,明明看着挺严肃的一个人,却有着莫名的亲和力。尤其是男生,绝对是把他当大哥哥一样向往和崇拜。

    沈梨对这样的大叔也很感兴趣:“你叔有女朋友吗?”

    “应该有吧?这样的男人没有的话,天理不容啊。不过我也想象不出来,叔这种人会找什么样的女朋友。其实我觉得真要没女朋友的话,男朋友也可以考虑一下,要知道像叔这样的男人,男生也是很难抵挡得住的。”张鸣远叽叽喳喳地话。

    刘皓嫌他烦,自己坐到一边喝果汁。

    季翔幽幽地开口:“你们别想了,我叔单身,也不会找对象。”

    “为什么?!”两个人都有点震惊,刘皓扬眉。

    季翔懒散地抱着双臂往椅背上一靠,冷淡地扬起眉尾:“我们家的私事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靠。”张鸣远欺身上去掐他脖子,“你这狗逼,你叔不是我叔?”

    季翔笑着猛咳嗽,也没推开他。沈梨掏出手机开了摄像头,刘皓好心提醒他:“别掐了,等安越回来收拾你。”

    “我靠!你们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张鸣远立刻起开,季翔靠在沙发上笑,身上的T恤领口有点松垮又凌乱。喉咙那儿根本就没红,倒是脖颈被他自己笑红了一片。被那白皙的皮肤衬着,格外显眼。

    刘皓摇头:“你完了。”

    沈梨举着手机:“我姐们知道你这么欺负她男朋友,回来肯定先卸你一条腿。”

    季翔:“哈哈。”

    “……”莫名被碰瓷的张鸣远,“我草啊!”

    几个孩在那儿嘻笑闹,季云峥过来的时候都被他们的活力感染。唇角微弯,敲了下桌子示意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季云峥请来的厨子手艺是真的好,一点都不比五星级酒店大厨做的差。沈梨觉得这饭菜吃着有点熟悉,问他:“叔,你这厨子是哪儿请的?”

    季云峥问:“喜欢吃?”

    他这态度,像是只要她喜欢,下一秒就可以立马把厨子让给她。沈梨有点惶恐,笑着:“不是不是,我是觉得跟我一朋友做的口味有点像。”

    “是吗。”季云峥表情淡淡,“那还挺巧。”

    这话很快就被带过,谁也没在意。

    张鸣远听季云峥年轻时是真叛逆。

    十二岁时离家出走,要去当赛车手,被人带回家得半死。十四岁又蠢蠢欲动,在外面和人飙车、玩飞镖、射箭还有玩街球。简直无法无天。

    那个时候这些东西都挺新潮的,在老一辈人眼里更是些非主流的玩意儿,去碰这些根本就是荒废学业没个正形。但偏偏季云峥又长着一身反骨,不让玩的偏要去玩。

    十九岁那年季云峥出国,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在做什么。直到后面他在洛杉矶开了公司,名下的俱乐部数不胜数,季家人才知道他那个一身反骨的少年在外面闯出了一片天地。

    现在的季云峥,外表看起来可没有那么桀骜不驯,倒像个从就读书聪明毕业后在商界搅弄风云的人物。而不是年纪连头盔都不戴,玩着那些令人肾上激素直线飙升的刺激赛车。

    ……

    张鸣远对叔的好感度蹭蹭地往上冒。尤其是当他羡慕季翔飞镖玩得好时,季云峥就饭后可以教教他。张鸣远一个劲儿地问真的吗真的吗。季云峥真的,问他想学到哪种程度。

    张鸣远倒是学会了客气和谦虚,:“能把季翔按在地上摩擦的那种程度就好了吧。”

    季翔:“……”

    沈梨:“……”

    刘皓:“…傻逼。”

    张鸣远倒是不怕死,嘿嘿地笑。你有女朋友撑腰又怎么样?我现在有叔撑腰。

    但是他忘了这个叔也是季翔的叔。教给亲侄子的和外人的,那肯定还是有些差别。不过张鸣远也看不出来就是了。

    季翔坐在一旁,和往常一样沉默寡言,但是看着他叔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些探究和量。

    张鸣远没学多久就投出三支110分,激动得大喊大叫。季云峥只是漫不经心地勾着唇笑,随手自己扔了三支180分的镖,然后让他自己玩。

    坐到季翔对面,季云峥擦火点了一根烟。解了领带,领口衬衣松垮,透出一丝男人的慵懒和性感。两片薄唇咬烟,微吸一口。黑眸在那一蓬烟雾后显得迷离又深邃。

    他笑着问:“今天心情不好,还是叔开的俱乐部没你感兴趣的了?我可以再教你玩玩别的。”

    季翔骨头松懒,唇角淡笑:“叔不是只教过我玩飞镖,还会什么?”

    “看你喜欢什么了。”季云峥在烟灰缸里抖下一点儿灰,“叔什么都能教。”

    “很久没有和叔摔跤了,来一局怎么样。”季翔突然。

    季云峥闻言,表情有片刻怔忪,似乎是没想到季翔会这么。他把烟头摁灭,单手撑着高眉骨,尾指指腹无意识地去揉那朵蓝花楹纹身。

    “怎么突然想摔跤?”

    “有些问题没想明白,需要刺激一下。”季翔半认真半开玩笑,“还是叔老了,不动了。”

    灯光下,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季翔的眼神幽深,同样对着他黑如深潭的眼眸。眼尾那压着暗沉沉的情绪,宛若乌云压海面,气氛闷得人胸口疼。

    似乎有什么东西压不住了,正要破潭而出。

    季云峥沉默着掐灭烟蒂:“行。”

    -

    张鸣远他们还在那儿玩得正嗨呢,沈梨突然问了一句:“翔哥和叔呢?”

    一转头,刚才还坐在那里话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旁边的跤馆还没开放使用,有些设备并不齐全。两人都换了身衣服,赤脚踩在榻榻米上。季云峥虽已经三十二了,但男人三十一枝花,身体素质并不季翔这个专业运动员的差。

    几乎没有任何开场白和多余的动作。季翔抱着人腰部,直接用一招过胸式把季云峥摔过去。

    嘭地一声闷响,季云峥背部着地,疼得眼睛有点花。

    “叔,要就认真。”季翔的胳膊架在他脖颈上,整个人摁住他,眼神很冷。

    季云峥似乎也没料到季翔来真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行。”

    两个男人眼神直白而又锋芒毕露,季云峥心中呵笑,反身把季翔夹住扭成一团。像是不要命了一样,互相抱着扛着对方狠狠地摔在地上。一招又一招,根本不留任何情面。

    没多久,两人都已经大汗淋漓。嘴角有些擦伤,身上的多处地方也都肿胀着疼,季翔的胳膊紧紧箍住他的腰,两只脚卡着互不相让。

    “来啊!”季翔吼了声,“撂倒我!”

    但季云峥根本没动,最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分了神,季翔直接把人从肩头摔了过去。季云峥平躺在地,季翔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又冷又狠,喉咙发堵:“是你吗。”

    他问。憋了好几天,这股难受劲儿才像火山爆发般,咕噜噜地冒着岩浆灼烧着五脏六腑。他瞪着眼睛质问他:“是不是你!”

    如果只是因为两个人扔镖的气质有点像,又同是在洛杉矶,季翔是不会多疑的。毕竟他叔多酷的一个人啊,他要扬名立万,闯出一片天地,根本就不拘泥于男女情.爱。

    那么多女人,他没一个入眼的,又怎么可能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儿上浪费时间。

    可姜哲爆出的那些信息,除了那些不实的关系,并没有作假。

    那个男人确实比她大十二岁,还有那些蓝花楹的照片。这些和安越曾经对他坦白过的信息都吻合。

    他再蠢也不瞎。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在自己的眼角纹一朵蓝花楹?

    只是,不敢相信。

    问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刺痛心脏。

    季云峥倒在地上喘着气儿,汗水浸透衣领。手臂张开,根本就不算做任何反抗。他呵笑一声,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如果是,你会不会把阿越还给我。”

    季翔眼眶一红,把人从地上揪了起来摔在墙壁上,眼睛里燃着灼灼怒火,咬着牙没话。

    “阿越什么都会,因为什么都是我教的。她她有娘生没娘养,十二岁的时候我把她带走跟养猫似的养。”

    “她的坚韧、勇敢和倔强,甚至冷漠,都是我带给她的。她投出去的每一支镖、的每一场街球,都是我手把手带的,甚至她做的每一道菜,也都是我挑挑拣拣后练出来的。”

    季云峥平静地看着他:“阿止,你宝贝的人也是我宝贝了四年的。你喜欢的她,身上每一处令你着迷的地方,都有我的影子。”

    -

    季翔走的时候风风火火,根本就没叫张鸣远他们。路过射箭馆的时候一把猎弓扔在地上摔得稀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都知道,这把猎弓是季云峥送给他的。

    就在前几天,季翔还特别宝贝,谁都不许碰这把弓。

    张鸣远和刘皓、沈梨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都不敢追过去,看到季云峥从后面出来,感受到低气压,也愣是没人敢开口问。

    “那个…我也先走了。”沈梨觉得情况不妙,拿好东西就走。张鸣远和刘皓也都跟着离开。

    几分钟后,Aidan走到男人身后,表情担忧地叫了一声季总。季云峥忽然把桌上的杯子也摔在地上,像雪花似的在他脚边绽开一地玻璃渣。Aidan吓得脸色发白,但是也没人敢上去清理。

    怒火逐渐平息,季云峥拿出手机了个电话出去,对方虽然也很生气,但电话倒是没挂他的。

    “叫她回来吧。”季云峥,“让她害怕的人,在宜北只剩我一个了。”

    对方一句话都没,通话结束。季云峥红着眼睛回了房间,赤脚踩上那些玻璃渣,感觉不到痛一样。

    倒在床上时,季云峥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刚才季翔在跤馆对他的话。

    “叔很自豪是不是?觉得自己霸占了安越四年的时间,无人能敌了。”

    “那叔扪心自问一下,她是不是真心喜欢这样的自己,你对她又是不是真的喜欢。”

    “是。托叔的福,她变得勇敢、坚韧又倔强,但她也变得比以前还要敏感和自我否定。”

    “你她是你的阿越,可是在她眼里,你根本就没有真心喜欢过她。”

    “叔,你有什么资格?”

    是了。

    他有什么资格呢?从以前他就是个断情绝爱的人,为了那些不被认可的东西都能抛父弃母,一走就是好几年。谁又被他真心地对待过?

    他有什么资格让季翔把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再还回来。

    这样让他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