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咬月光 > 第52章 五十二口 说好的亲一百下。
    安越没想到去一趟麦岭要耗这么长时间才能回去。新的村落就是从零开始, 但好在之前都踩过点,做起来也上手快。村庄的风景很好,尤其到了春季, 芳草连天,野花一朵朵地开遍田埂。

    美中不足的就是这边的村落信号没那坡好。每次电话都要走出十几公里外的山头, 非常折腾。写信是安越早就准备好的, 但每次提笔都不知道该写什么, 而且白天回来时也累,只好把捡到的草籽装在信封里一起寄过去。

    提前回宜北的事她没有和任何人。下机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已经摸透了季翔的生活规律和行迹的安越, 早早地等在游泳馆外。

    但很奇怪,离馆的时间都已经过去半个多时了,季翔还没出来。

    她熬不住了,有些担心地给人电话,但根本没人接。

    游泳馆的人早就差不多走光了,但还没闭馆,里面亮着灯。安越走进去,馆内空旷开阔,池水湛蓝。灯光没有全开, 只留了几盏,外面的月色甚至要更惹眼些, 照在水面波光粼粼。

    上面飘着一个人,仰面躺在水上, 闭着眼睛。不挣扎的话, 人体是可以悬浮在上面的,水面淹着他的胸膛。如果不是他吞咽的动作勾着喉结滑动,安越可能以为他就这么睡着了。

    好像是在那坡的时候, 他对自己过这么一句话:水是可以包容一切的,所有不为人知的负面情绪都可以被它容纳。

    如果正好需要一个拥抱的时候,水是不是也很温柔?那样无声无息地环绕你,掩护你湿润的眼角。

    “季翔。”安越站在岸边看他。

    听到动静后,季翔睁开双眼,侧头看了眼她所在的方向。女孩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穿着一条蓝裙子,腰肢纤细,温柔得不像话。

    安越蹲在岸边,叫他:“过来。”

    水面微晃。季翔终于动了,游到她脚下。眼珠漆黑,湿漉漉地看着她,眼神柔软得像狗狗。红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水里泡久了,颜色淡了许多,抿着不话。

    他的黑发都顺在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越发立体和清晰。明明挺A的一个发型,这会儿看着居然也挺奶。

    安越噗嗤一声笑了,放下手机,两只手撑在地上,跪趴下来俯身亲了亲他。

    男生的唇很凉,但柔软。和她每次预想中的一样好亲,但又比想象中的要更好亲。

    有点恋恋不舍地分开,安越笑着:“我回来了。好的亲一百下,还剩九十九。”

    她问:“要不要跟我回家。”

    季翔的眼神还有点懵,喉结难忍地滚动。唇瓣还残留着独属于她的温度。

    胳膊忽然被人一拽,安越惊呼一声,整个人都扑通掉进了泳池里。大量的水淹没全身至头顶,呛了一口水后,臀部被人拖住捞起。

    季翔把人按在泳池边上,掐着她的腰低头吻了上去。非常凶狠又热烈,比起安越刚才那蜻蜓点水似的一碰,他的长驱直入明显就是掠夺。

    撬开人的唇舌,搜刮着她的温度和香甜。疯狂又痴迷,一遍又一遍的,像是要验证什么。

    空旷无人的游泳馆内,浅淡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激烈的嘬吻声暧昧又火热。荡漾的池水包裹着年轻的身体,像海浪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拍撞击着人的心神,摇摇欲坠,悸动非常。

    唇舌沿着脖颈一路流连往下,安越喘息着拍他的肩膀,仰起脖颈呜咽地喊了声:“…别咬啊。”

    这一声把他的理智拉了回来,但还是惩罚似的在她肩膀上留了个牙印。

    安越笑:“你属狗的吗?”每次都喜欢咬。

    季翔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我等了你好久。”

    安越胸口胀胀的,又涩又甜:“你又不知道我今天回来。”

    “可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他的声音很闷。

    六月已经开始升温,安越只穿了条连衣裙,布料薄薄的被水一泡简直跟没有一样。季翔又只穿了条泳裤。

    在池水里,年轻的身体贴得很紧,能清晰地听到对方胸膛里强劲而有力的心跳。恒温泳池里的水还挺凉的,这会儿却有什么东西在烧,火热地贴着。

    听他这么,安越也挺想配合一下气氛煽煽情的,可实在是有点难受:“…季翔,你顶到我了。”

    安越商量道:“咱先上去再,行吗?”

    “……”

    季翔没忍住噗嗤一笑。这狗东西,一走就走这么久,写个信还不肯多费点儿墨水。季翔恶狠狠地掐了掐人屁股,“不行。”

    “那好吧。”她由着他,轻轻叹息,“只要你不难受就行。”

    季翔:“……”

    -

    裙子都湿透了。夜间晚风凉,季翔从更衣室的柜子里找了件干净的T恤给她换上。季翔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宽松肥大,衣摆到了膝盖上方一点儿,和她刚才那条裙子的长度也没什么差别。

    安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腿一荡一荡地等着人。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在脸上,她神情认真又严肃,手指敲着字儿好像在发什么消息。

    季翔也换好了衣服,拿了条毛巾盖住她脑袋,“走了。”

    伸手一抓,毛巾从脸上滑下来,安越露出乌黑的眼珠笑。随后跑跟上去,直接往人背上跳,季翔勾住她的两条腿往上一捞。

    “啧。”季翔扭头道,“你没腿?”

    “没啊。”

    安越勾着他脖颈,伸手戳他嘴角:“男朋友,很有默契嘛。”

    “你下来吧。我还很生气,不想背你。”

    “你明明就很想背我,看你手都没松开。”

    “你感觉错了,等一下我把你丢垃圾桶。”

    “……”安越沉默三秒,悠哉悠哉道,“男朋友,你很容易口是心非啊。”

    季翔皱眉:“啧。”

    已经走出了游泳馆,夜间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安越扒着他肩膀,倾身凑过去亲了亲他唇角,“乖,别生气了。”

    季翔仍旧抿着唇不话,看那侧脸的表情似乎还真的挺生气的。安越也不话,又低头亲了一口。

    他的车就停在外面。季翔掏出车钥匙开锁,把人从身上扒下来塞进副驾。等人坐上车后,车门关死。安越捧着他的脸继续亲,跟鸡啄米似的,柔软的唇贴上来轻一下重一下的,撞得人心头发软。

    季翔眸色幽深,单手抚上她的脸颊顺势把人按在座椅上,俯身吮住她的唇终止了她这点火似的撩拨。唇瓣摩擦,舌尖勾勒着她的唇线舔舐,熟练得令人面红耳赤。

    车内没开空调,空气闷热得像烤着火,喘息声很快低而急促地响起。安越的手攀上他的脖颈,睫毛轻颤,微微睁眼时看到他原本白皙的耳尖都红了一片,看着格外诱人。

    安越没忍住,用手指勾了一下他染了红的耳尖。像是触及到了某个敏感点,男生闷哼一声,原本勾着她舌尖吮吸舔吻的动作加重,咬得她舌尖一麻。

    低呜着把人推开,安越眼角含着一点晶莹:“…你怎么又咬人。”

    “泄气。”

    季翔伸手把人捞回来,禁锢在大腿上。黑睫轻压出一片阴影,意犹未尽地继续舔着她的唇角,然后逐渐深入。咽声断断续续的,全部被嚼碎咽回了喉咙里。

    安越默默承受着他的深吻,过后她轻轻吻着他的唇角、脸颊、眉眼和鼻梁,又回到唇瓣,像顺毛似的把人的脾气哄得服服帖帖。

    “不生气了吧?”安越趴在人身上,T恤被揉的皱巴巴的。彼此都还有点儿喘,车窗开着通风,凉意熨帖着车内的火热。

    季翔闷闷地嗯了声:“下次不许这样了。”哪儿有人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不联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守寡。

    安越趴在他肩膀上笑:“不会了。我这次去就是一次性把事情解决的。而且我也有给你写信啊,回来后还把你之前给我发的每条消息都认真回复了。”

    她点了点下巴:“不信你开手机看看。”

    季翔才不看,他掐着人腮帮子问:“你那叫写信吗?”

    安越咧开嘴笑:“怎么不算?我走过的每个地方,遇到的每一样风景都装给你看了。季翔,麦岭的栋尾很漂亮,我在那的时候,真想把那里的牛啊羊啊,也都寄给你。”

    季翔笑:“你有那么大的信封装吗?”

    “没有。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有连呼吸都想念你。”安越又低头亲了亲他,跟哄孩儿似的。

    季翔眼眶红红地笑,无奈的语气中又带着一丝宠:“你这情话得还不如张鸣远。”

    “怎么?我不在的时候,他跟你表白了?”

    季翔笑骂她神经:“是你寄来的那包鬼针草,张鸣远它的草语是你想黏着我和你共赴人生的繁衍生息。”

    没想到张鸣远还有这种天赋,简直天花板级别理解。安越趴在他肩头,手使坏似的往下摸了摸:“那你现在要吗?”

    嘶。

    季翔倒抽一口凉气,把人的手腕扣起来锁在身后,“别在这儿闹我。”

    “否则我可能真忍不住。”

    “男朋友,你已经忍不住了。”安越提醒他,“…今晚很精神呢。”

    季翔作势要把人丢开,这人在怀里就是个妖精。安越的胳膊缠着他不再闹,有一搭没一搭地着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对了,我还有两个好消息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季翔眼皮微抬:“有一个我已经知道了。”

    “嗯?”

    “舅妈保研名额里有你一个,硕博连读,提前祝贺你了,安博士。”

    之前莫芷找过她,安越大一那会儿就跟着她做田野,连带好几个项目安越都参与了。读研读博之后,大都不会是师生关系而是合作关系。这两年多下来,安越的田野经验丰富,又是莫芷一点一点带出来的,不需要再花时间磨合。谁都喜欢业务熟练又知根知底的学生,所以如果莫芷想招研究生的话,安越是最合适的人选。名额里有她并不意外。

    安越:“你别叫莫老师舅妈。”

    季翔懂了,问:“有压力?”

    “嗯。她是你舅妈,你我有没有压力?虽然跟莫老师认识得比你早,但如果以后跟着她读研读博的话,我总有一种被人当童养媳的感觉。不过这话你可别跟莫老师,我怕她笑话我脸皮薄。毕竟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关系还是单纯一点好。”

    “行。”

    就这点要求,他自然是顺着她。

    季翔捏了捏她的脸颊,感觉人从麦岭回来居然还胖了不少,滑滑软软的,捏着手感特别好。

    “还有一个好消息是什么?”

    “我跟你的话,你不许生气哦。”安越伸出一根手指头先警告他。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季翔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语气微凉:“不行哦,我等一下就要生气了。”

    安越气得磨牙,但哼了声还是要:“我不管,生气我也要了。”

    “就你皮?”季翔摆出大赦天下的宽容度,“你吧,我不生气。”

    “我在麦岭捐赠了一所学校。其实以前就有这个想法,我爸留给我的那些钱我又花不完,而且下乡之后发现那里的生活确实挺艰苦的。更让人觉得可惜的是,有很多非遗文化都在渐渐地失传了。”

    “那坡的民歌还好,他们有传承人,还有学教唱民歌。但尽管如此,其中的唱唐皇仍旧有些变味了,不是每一样东西都能被完好地传承下来的。栋尾那边是瑶族多,他们的非遗有些立项保护了,但是有一些因为不被重视,也没有人愿意去挑这个担子,已经失传了好多年。”

    “趁着这次机会,我也和当地政府确定了要以个人名义捐一所艺术学校,培养他们的非遗传承人。我觉得只要我爸留下的那家公司不倒闭的话,用那股份利润每年投资培养人才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安越数着手指头算盘。这件事从她前年开始就在谈,今年刚确定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学校过两年就能建起来了。

    她提起这事儿的时候,眼睛很亮。季翔扯着她腮帮子轻轻地捏:“这是好事。我生气什么?”

    安越:“因为不管是建校,还是以后读研,我肯定还是要经常去麦岭看看的。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嘛。”

    季翔骂她傻。她可以去麦岭,他又不是不可以跟着去。前段时间是因为春季赛,又要忙世锦赛,训练紧张,要不然他都想跟着跑过去了。安越想了想,那倒也是。

    这几个月她不在,季翔每天都有给她发消息汇报行程,事无巨细。她回来的时候都看了,倒是都清楚他这段时间在干嘛。于是现在都是她在,有点口干舌燥的。

    “对了,季翔。我在麦岭还认识了一些可爱的孩子。”

    “嗯?”

    “他们都是练杂技的。我看到他们每天都在练,又危险又辛苦,突然就很想你。想到阿止时候也是这么没日没夜地训练,就心疼得很想抱抱。”

    路途遥远,虽然这次坐的是飞机,但这一路同样折腾得人劳累又疲惫。她已经开始有点困,趴在他胸口话黏黏糊糊的,声音轻哼。

    季翔顺开她粘在脸颊上的发丝:“学体育没杂技那么辛苦,傻子。”

    安越:“这倒也是。他们都是拿命在练的,而且你们的待遇还比他们好。那我还是心疼他们吧。”

    这翻脸的速度,季翔笑着捏了捏她脸颊,发现趴胸前的人呼吸均匀,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

    这是有多累啊。

    估计是一回宜北就来游泳馆找他了。季翔的心窝像是被人戳了一下,疼得紧。

    黑夜里,男生低头亲了亲她头顶,眼神柔成一汪水:“欢迎回来,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