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个屁!白景潭你再不闭上你的嘴,我就拿针线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牧南屿凶巴巴地瞪圆了杏眼,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蹦到床下,对上白景潭似笑非笑的慵懒眸光,气势又不禁弱下来。

    “你快点睡……我去洗手间。”

    等他冲完澡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白景潭已经睡着了。

    那人裹着他平时用的被子,呼吸很浅,闭阖的眼睫在眼下落了几点淡淡的阴影,看起来睡得很熟。

    牧南屿安了心,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出去,自家舅舅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屿,潭睡着了?我刚刚怎么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你可不能趁潭醉酒欺负人家啊!”

    牧南屿一边庆幸他们家隔音效果不错,一边在心里嘀咕:哪里是他欺负白景潭,明明是那醉鬼欺负他!

    “哪儿能呢舅舅?就是白景潭他喝醉了精神头格外好,一点也不困,我不得多劝一会儿让他睡觉。”

    “你们这回出去吃饭怎么喝那么酒啊?喝酒伤身,你这孩子,也不劝着一点潭。”

    起来……那九杯啤酒还真是白景潭为了他喝的。

    牧南屿自知理亏,没有反驳:“下次一定注意。”

    “对了,这马上也到期中了,你们学校有没有期中考试啊?”

    电视上正在放相声品,牧南屿看得乐呵,愣了一会儿才勉强从班级群乱七八糟的一堆通知里回忆起好像十一月份确实有场期中测验那么回事。

    虽在大学,期末分数是由平时分,作业分,期中、期末考试分按比例算出来的,但是一般来还是考试的占比分最高。

    这段时间他满脑子都是英语四级和游泳训练,实在话就没正儿八经地听过几节课。

    更何况公共课是近代史、思修,他高中的时候政史地就背得一塌糊涂,更何况到了大学,仅有的知识存储都差不多已经忘光了。

    刚拿到金牌的喜悦消散得一干二净。

    牧南屿抓了抓头发:“有期中考试……舅舅你放心,我肯定给你考个及格回来。”

    “你就不能跟你白哥哥学学,哪一回给我拿个第一啊?”

    “我体育期中考肯定给你拿第一。”

    牧文俊忍俊不禁:“臭子……你现在既然和潭是室友,我记得你们公共课也是一样的,你多问问人家题,别到时候五六十分的,多不好看!”

    “嗯嗯嗯,舅舅,我一定天天黏着白景潭问题目——您最近药有好好吃吗?医院体检做了吗?该的点滴都了吗?”

    “你放心,舅舅好着呢。就是有时候挂念你们……有空啊多回几次家,晚上吃了晚饭再回去,啊?”

    “行!”

    到了晚饭的点,牧南屿帮着舅舅准备好了晚饭,推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白景潭还没醒,侧着身子,睡得很沉。

    “白景潭,白景潭?起床啦,吃饭了!我舅舅烧了你最喜欢的红烧鸡翅,你闻到香味没有?”

    牧南屿走到床边蹲下,轻轻扒拉了一下白景潭裹紧的被褥。

    侧躺着的人低低“嗯”了一声,锋锐的剑眉微拧,却没有睁眼。

    大概是还没有睡够。

    牧南屿轻轻站起身,正算出门跟舅舅一声让白景潭多睡一会儿,手腕忽然被人轻轻圈住了。

    白景潭半眯着凤眼,琥珀色的眼瞳在日暮时分房间昏暗的光线下,沉得泛着淡淡的深棕色。

    “屿……你和牧叔叔他们先去吃吧,我再睡一会儿。”

    “行,那我们给你留菜。”牧南屿犹豫了一下,“要不我现在夹个鸡翅过来,你尝尝?我舅舅特意为你烧的,鸡翅还是我洗的呢!冷了就不好吃了。”

    白景潭蓦地一勾唇。

    “好。”

    事实证明,人就是不能惯着。

    尤其是在床上吃东西这个习惯,一但惯着了,就不容易改了。

    牧南屿第三次往返于餐桌和卧室的时候,手上拿着的碗里已经盛了一堆的鸡骨头。

    这要是换成是他躺在床上不上餐桌吃饭,牧文俊绝对能拿着鸡毛掸子给他来一顿,但是现在躺在床上的是“醉酒”的白景潭,他舅舅就宽容到了极致。

    甚至帮着白景潭使唤他。

    “屿,你多给潭夹点其他菜过去啊……你看这排骨汤,我炖了三个时!你就光一个人喝,快点给潭盛一碗!”

    牧南屿咬了咬牙,安慰自己。

    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躺床上的好歹是你的男朋友。

    他跺跺脚,跑去厨房拿了新碗,盛了一大碗排骨汤端了进去。

    “屿吃饱了吗?”

    还行,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关心他吃了没吃。

    牧南屿坐在床沿:“差不多饱了吧。”

    眼前低垂着眉眼喝汤的人忽然停了手,把碗和勺子都塞进了他手心。

    牧南屿:“?”

    下一秒——

    “屿喂我。”

    牧南屿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人这酒到底是醒了没醒。

    他捧着碗,像是端了个烫手山芋,做贼心虚地瞥了一眼虚掩着的房门。

    “我舅舅和白奶奶还在外头吃饭呢!”

    白景潭无辜地一挑眉:“嗯。”

    牧南屿一句“你又不是醉得拿不稳东西吃不了饭了”还没来得及出口。

    眼前的人已经把手缩进了被子里,脊背慢悠悠地靠在了床垫上,有气无力地眯起眼。

    “嘶……下午帮屿的时候,手好像抽筋了。”

    牧南屿愣了一下,脸“刷”地烫起来。

    “白景潭!”他压低嗓音,“你个狗东西要点脸行不行?这都过去多久了……而且你刚刚自己端碗的时候,也没见你抽筋啊?”

    白景潭面不改色,语气真挚:“真的抽筋了……不信的话,屿可以自己实验一下,看看弄完是不是会抽筋。”

    牧南屿舀起一勺子汤塞进白景潭嘴里,堵住了他的话。

    就你长了张嘴,就你能叭叭!

    “好好吃饭!你再一句——以后我死也不帮你!”

    “好好好,不了。”

    五秒后。

    “你不帮我,最后疼的是你自己。”

    “闭嘴!!”

    又过了五秒钟。

    “我真的不了……我们一会儿去便利店买一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