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重生后我改嫁权臣 > 42. 第42章 不愿么
    一夜过去, 江舒宁意料之中的起晚了。在她醒来时,外头高悬的日光已经透过窗牖,明亮的光线晕了她的眼。半梦半醒中, 江舒宁拧着秀眉撑起身子, 往身侧一看,旁边的人早已不见。

    江舒宁随即朝外间唤了冬青过来。

    昨夜闹了许久,如今腰腿酸的厉害。好在她多年和安庆公主一同练习五禽戏, 身子倒要比三年前强了不少。

    外头候着的冬青没有耽误, 随即进了里间,在旁伺候江舒宁洗漱更衣。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姐, 现在是已时三刻?”

    江舒宁瞠目, 擦脸的手一顿,“都已经这么晚了。”

    冬青在旁点头。

    “那你们为何还不叫我起来?”

    从前在家里, 她至多辰时两刻便起来,洗漱更衣,用过早膳后便开始看书练字,整个上午也算过得也算充实。

    今日, 可真叫她荒废了半日。

    冬青怯怯地看了江舒宁一眼,“姐是姑爷不让我们叫的,让您再多休息一会儿, 反正家里也没有公婆需要问安,没有妨碍的, 不准我们叫您起来。”

    “不止是问安的事,我早上习惯了看书练字,这样耽误我心里”

    “算了,下次不许了。”

    毕竟也与冬青无关,再不过一日, 没必要如此斤斤计较。

    只是

    江舒宁回头看了一眼那铺着白子千孙花样的架子床,目光微动,随后又问,“纪夫君去哪里了?”

    “姑爷去了书房,好像是有些事务要处理。”

    江舒宁思绪百转千回。

    他们二人成婚,且又是皇帝赐婚,翰林院那边是批了三日假的,除了昨日,再加今日,还有一日。

    究竟是有什么事,是一刻都歇不下来的?

    不由得她多想,外头的白芍带着几名丫鬟鱼贯入内,将早就准备好的吃食端啾恃洸在了一旁的紫檀嵌石圆桌上。

    江舒宁的目光凝在此处。

    白芍上前朝江舒宁福了福身,“这是姑爷吩咐让备下的,再过一个时辰便要用午膳,姐可少用些。”

    江舒宁“恩”了声。

    一碗山药虾仁粥,几道清爽的菜。算不得什么珍馐美食,但这时候用,十分合适。

    用过早膳后,江舒宁和周嬷嬷冬青在院里消食。

    昨日江舒宁进来,根本没有时机好好看看这周围。

    今日,倒是有些空闲来看。

    这座宅子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和江家差不多大。整个宅子正经主人只有两个,丫鬟仆妇也只需伺候着两人,数量当然不会多,总共算起来还不到二十个,也因此,这所宅子近乎一半的地方都暂行搁置了下来。

    这宅子经营缮司的人修整了一番,上下一新。亭台院落,处处透着精细讲究。有些地方的巧妙之处,甚至连江家都比不上。

    要知道,他们江家的宅子可是经历了两代人,江舒宁祖父那会儿更是富丽。

    不过难怪,毕竟是御赐的府邸,这边修缮还是皇帝直接下的口谕,要不仔细认真,这罪责可没人承担得起。

    没走多久江舒宁便觉得身子有些疲乏了。

    身边的周嬷嬷看出了她的不适,“姐,今日我们便走到这里吧,您昨个受了累,这几日还是好好歇着更好。”

    江舒宁微微颔首,“他在书房,待了多久?”

    想了想,周嬷嬷答到:“大人自卯时起洗漱过后就在里面了,身边只有一个厮伺候,姐可要去看看?”

    周嬷嬷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江舒宁便顺着应下了。

    只是,去书房看他,江舒宁总觉得不该空手过去,犹豫了会,她便先在自己房中亲手泡了银针茶送去。

    书房的门被里头的人开,厮看见是江舒宁过来,赶忙行礼。

    江舒宁张手住了他,“不必,声音些,别吵着大人了。”

    时连连点头,随后退至一边。

    江舒宁接过身后周嬷嬷拿着的托盘,迈步向里。

    已近午时,外面太阳正好。书房桌案旁的窗扉却还关着,里头算不得敞亮。

    纪旻叙专心致志的坐在案桌旁,手持狼毫,下笔利落干脆,目不斜视。

    江舒宁抬眸便瞧见了那只昨日让她面红耳赤的手,她眸光微微凝滞。

    她早就知道纪旻叙手生得漂亮,匀称修长,光洁如玉,宽厚温暖,能完完全全裹住自己的手。可这样仔细的观察,却还是头一回。只看了一会儿她便忍不住浮想,耳根生出些热意。

    江舒宁缓缓摇头,敛下心神,随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是谁来了?”

    温润醇厚的声音缓缓传来,他还未曾抬眸。

    江舒宁扬起唇角,“秋生哥哥,是我。”

    话还未完,面前的人便停下动作,他将狼毫搁在一旁的笔添上,笑着上前。

    “怎么不再休息会儿?”

    江舒宁摇了摇头,将托盘放到一边的几上,将茶斟到杯盏之中,“这是我刚才泡好的君山银针,尝尝味道如何。”

    纪旻叙笑着接过,“辛苦阿宁了。”

    他轻啜一口,茶香甘甜,润脾滋肺,只抿了一口便唇齿生津。

    纪旻叙顺手将茶盏放到一边,“君山银针,阿宁泡的极好。”

    江舒宁因他的话心底生出几分喜悦,他怕面上的笑被瞧见,稍稍偏过头去,一眼便瞅见那桌上堆着的案牍。

    她拧起眉头,“事情这般多么,我听周嬷嬷,秋生哥哥从卯时忙到现在。”

    她虽不闻政事,但大抵也知道翰林侍读平常的事务,按理来是不必这样忙的。好不容易来的三日假期,难不成都要在这书房里消磨了去?

    纪旻叙伸手握住她的肩头,“阿宁是在怪我冷落了你?”

    她偏不想和他对上,错过头去,“阿宁没过这样的话。”

    江舒宁一向欣赏胸怀天下有家国情怀的人,他在其位谋其职,呕心沥血,孜孜不倦,而她又怎会为一己私欲而怪他。

    “只是好不容易才有了三日假期,昨日成婚已经耗了一日,明日又要归宁,今日”

    话到这里纪旻叙已然明白了江舒宁的意思。

    她是想要他在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里,好好休息,不为公事烦扰。

    纪旻叙扬唇笑了笑,将她揽入怀中,“那便不在这里了,我们去外头坐坐。”

    这会两人就出了书房,纪旻叙带着江舒宁去了一处凉亭坐着,周围是假山,下面引了水,栽着睡莲,冬暖夏凉,舒适宜人。

    这里地势颇高,景观极好,俯瞰下去整片的山茶盛放荼蘼。

    凉亭中只两人依偎坐着,丫鬟奴仆都识趣的退到了几丈开外。

    天朗气清,闲暇舒适。

    不知不觉两人便了许久的话。

    “我与这样久的话,会不会耽误了您做事,我看您桌上案牍都那样多”

    “阿宁称呼我为什么?”

    江舒宁微微愣住,“我方才喊得是您”

    纪旻叙笑了笑,“昨晚过的话,不做数了么?”

    她昨晚过的话,她了什么,她,今后该叫他夫君的。

    她陡然生出了些羞怯,眸色含着池水倒映的粼粼波光,声音极轻的唤了句,“夫君。”

    他倒应的极为自然,“恩,夫君在呢。”

    四面环顾一圈,见没人往这边看,江舒宁才缓了心神。

    “阿宁叫我夫君,那便是承认你我二人的关系,夫妻本为一体,有些话我也该与你讲清楚。”

    江舒宁没明白纪旻叙的意思,疑惑着看着他。

    “你方才问桌上那样多的案牍还未处理,按照道理,身为翰林侍读,事务该是不会有这样多的,确实如此,阿宁猜的没错,但我与一般的翰林侍读有些不同,再过半月我便前往淮安。”

    “去淮安好好的怎么为什么要去淮安?”

    纪旻叙握住她不安的手,轻轻揉按着她手背。

    他答:“陛下派我前赴淮安,替漕运总督分担淮安政务,顺道查一桩案子,这桩案子兴许会和朝中的几位肱骨大臣有关,我这样没有派系的人,在陛下看来是最为合适的。”

    江舒宁随即联想到了一个人。

    “和张大人有关?”

    “或许是。”

    他这样江舒宁就明白了为何皇帝会派他前往。若与张阁老有关,朝中没有谁敢真正的彻查此事。

    但皇帝是想查清楚的,所以选了他。

    只有他不同。

    “那我该如何?”

    “就要委屈阿宁,随着我一起前赴淮安了,长则三年,短则一年。”

    京师淮安山高水远,若真随纪旻叙一道去了淮安,那今后与自己爹娘联系就只能通过书信传达。

    在昨日之前,纪旻叙想着的是让江舒宁留在京师,他一人独身前往淮安,可过了昨日他便再没了那想法。

    好不容易才求来的人,他不想再独自忍受相思的苦楚,那便自私些,她气他也好,埋怨他也罢,他都不在乎。

    江舒宁垂眸思考着近日来的种种。

    似乎是因为她嫁给了他,才让他必须去这淮安一趟。

    上辈子,淮安布政使勾结按察使和都指挥使贪污一案,江舒宁记得,是由戴望城在巡抚淮安时查出来的,后头上书给崇仁帝,此案牵连甚广,涉及高达数百万两白银,彼时国库空虚,不证实却还敢贪污数量如此巨大的款项,其罪昭昭,下场好不凄惨。

    就连权柄滔天的张启贤也受牵连,被夺下首辅位置。

    此事除了戴望城出力之外,远在京师的纪旻叙也涉及其中,为此费了不少心思。

    但这辈子,去淮安的不是戴望城。而是她如今的夫君纪旻叙。

    江舒宁沉默了许久没有话,纪旻叙对他反应有了猜测。

    “阿宁不愿随我一道去淮安,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