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南疆来了个黑心莲 > 第90章
    “嫂嫂, 我跟你走。”

    清黛又不傻,她此时留在侯府既不能替清照跑去和朱若兰孟岩情;求他们成全她与方之恒,也没法无所顾忌地施展拳脚, 替清照揪出那个告密者背后真正的幕后黑手;给自己洗脱嫌疑。

    还随时要被人盯着防着, 和坐以待毙没有区别。

    索性将计就计跳出去,既能降低对手的警惕心,又能得到一个更为全面客观的角度俯瞰全局, 兴许还能够更快地解决当下所有的困境。

    翌日一早,清黛便顺顺利利地包好了自己的包袱,点齐手下那几个虾兵蟹将, 便跟随南素容一道出门了。

    到了太师府,白天见过了孟槐、南太夫人、丁夫人还有这家的二房太太, 清黛便陪着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家常。

    一整天她们却也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提清照的事,好似她真的就只是来姑姑家做客的。

    晚间用过饭后,她便在孟槐的安排下, 跟着南素容一起, 去她从前的闺阁下榻。

    适才从念慈堂出来,途经素唯在时所居的潇湘馆门口, 那里已是人去楼空, 一把大锁锁住了一院的颓唐萧条,冷冷清清的, 被夜色笼罩, 尽显凄凉。

    虽这一切都是南素唯自己咎由自取,但局外人见此情景, 也很难不唏嘘感慨。

    清黛却也不由地想到了和她当初处境截然不同却又有些类似的清照, “也不知三姐姐现在怎样了, 有没有好好吃饭, 好好睡觉?”

    南素容见她愁眉不展,遂宽慰道:“你莫要担心你姐姐,我一直着人留意着,方才他们来回话,是三妹妹只叫侯爷与侯夫人禁了足,但凡她肯稍稍松些口,侯爷立时就能借坡下驴,一切如旧了。”

    “可若姐姐始终不肯松口呢?”清照那个倔驴脾气,指望她松口,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南素容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以后才凑在她耳边,“白日侯府里已经发了人去了甜水胡同。”

    清黛闻言大骇:“二伯伯算用多少银子发方家?”

    南素容又好气又好笑,抽出手就来拧她的耳朵,“这丫头想哪去了!侯爷是想亲眼见一见方公子,这才使人去请!我私以为,眼下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若侯爷这回真相中了方公子,搞不好坏事就成了喜事呢。”

    话虽如此,不过清黛却还不能够如她一般乐观。

    夜深后就寝时,她又趁着只阿珠在跟前上夜时,与她悄悄问:“抱香与袭香怎么样了?”

    阿珠一五一十道:“听留在府上的子规递话,两位姐姐的命倒是保住了,只伤得都不轻,最少十天半个月是下不来床了。尤其是袭香姐姐,侯夫人一通审讯,问出了从前大多是她在中间为三姑娘和方公子牵线搭桥,侯夫人气急了,是非替三姑娘撵了她不可;三姑娘什么都不肯,拔了簪子抵在颈上几乎都要以命相逼了,这才留下了她们。”

    清黛听得心惊胆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口气道,“难得有主子如此珍重下人。”

    要知道,前世阿珠被乱棍死的时候,异世女一心扑在易君彦身上,对她可是看都没看一眼;还有素唯这回,南太夫人亲自做主惩治她身边海妈妈那一干奸奴,她也不曾替她们求过一句情,甚至还不停地往她们身上推卸责任。

    论良心,清照比她们可靠谱太多了。

    清黛慢慢滑进被子里躺平,一面盯着帐顶一面合计着:“那府里现下算是暂时平静了,只等着二伯伯和二伯娘见过方公子之后,这场戏大约就该收场了。”

    阿珠煞有其事地点头:“方公子学问好,品貌好,什么都好,有这样一个女婿,侯爷一定会满意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清黛侧过身,用手撑着脑袋,“子规除了你方才的那些,还了别的么,包括我临走前嘱咐她要盯紧了的那些事?”

    阿珠茫然地摇了摇头,“子规已经照姑娘的吩咐给抱香姐姐和袭香姐姐拿过银两和药了,其余的,咱们才出来一天,她和秋雁暂时也还探听不到什么异象。”

    子规与秋雁是远山居最且最不起眼的两个,平日除了做些跑腿扫洒的活计,甚少能到屋里伺候。

    不过清黛也仔细瞧过她们,子规机灵,秋雁心细,再长几岁定不会比南风知意她们差,这回她也是故意留下她们两个看家,方便随时探消息。

    而那头藏在暗处的狐狸也远不是江柳娘那样没耐性的活炮仗,清黛深谙此理,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也不急,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时已将近腊月底,眼看着清黛这个年是要在南家过了。

    这倒是无所谓,她孤身滞留京中,本就是寄人篱下,是吃伯父家的年夜饭还是喝姑姑家的腊八粥本质上都无甚区别。

    而孟侯府那边,孟岩在私底下与方之恒见过一面,根据子规冒死探听到的只言片语判断,他对他的第一映像还算不错。过后也经庄大哥亲眼认证,他已经派了自己身边的亲信去往瑶州,探方之恒的人品家世了。

    不过他这人属实谨慎过了头,总是不到十拿九稳之前绝不轻易表态,常常是憋死自己的同时,也把别人气个半死。

    清照这回就是让气死的那个。

    正如南素容所言,她已闭门思过月余,本只消向爹妈低个头就能放出来,可她眼瞅着自个儿老爹就是不肯接纳她与方之恒,便又应了清黛担心的那样犯起倔来,自行画地为牢,和父母较上了劲。

    朱若兰与她又都是如出一辙的吃软不吃硬,便干脆封了她的院子,让她继续将闭门思过进行到底。

    遂她这个年也便只能在苍烟落照那一亩三分地里度过了。

    然而她是得了清静,可清黛与南素容就没那么好过了。

    正月里不管是出门拜年还是在家会客,她姑嫂两个都会被人问起清照人呢、孟家这是怎么了、为何她俩要暂时住回南家。

    她们只能硬着头皮,绞尽脑汁地遮掩隐瞒,一遍又一遍地扯谎圆谎。

    又道初八这天,清黛照她老爹家书里的嘱咐去了趟武宁侯府,趁着拜年的机会,替他给逝去的沈狩沈狂上柱香,祭拜一下沈家列代英烈。

    她原本早就请孟槐替自己跟沈柯氏好了招呼,届时姑侄俩一块上门拜年,却不知这女人又抽了什么疯,她们都到了门口才知她临时变卦,带着她那大儿媳妇龚氏回娘家吃席了。

    大过年的被主人晾在家门口,就是好脾气的孟槐也难免心有微词。

    她们刚要道回府,沈家却又来人满脸堆笑地把她们迎了进去,道是这府上的姨娘肖氏早前受了主母的托付,要代为招待她们姑侄。

    此人原是沈侯爷的爱妾,沈狂与沈猜的生母。

    按她的身份哪里够不上与孟槐与清黛这等话,但谁叫她生了沈狂沈猜这一双为大乾立下汗马功劳的儿女,宋祈为了沈狂,封完沈柯氏这个嫡母之后又特别破格封给她一个正三品淑人。

    方使得她能在清黛和孟槐面前这样抖起来。

    不过沈猜却一直不待见这个生母,她很的时候就随兄长入了军营,没两年又去了北疆,直到这两年母女俩才算团圆。

    在那自由自在的边塞呆惯了的沈猜,回来之后最不喜欢的就是京城大宅院里的繁文缛节和勾心斗角,而肖姨娘好巧不巧就是靠着些不光彩的手段在后宅生存,母女俩无论是立身处事还是性格作风都大相径庭,时常话不投机,至亲亦是至疏,注定了殊途不能同归。

    “……那丫头镇日野马儿似的没个章法,今同我随口争了两句就负气跑出城了,想是又猎去了。唉,起来,她若有令侄女一半温顺守礼一半,我都知足了。”

    肖姨娘虽徐娘半老,但风韵依旧,脂粉一抹,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听还是沈侯爷专门从外间抬回来的贵妾,家世虽不如沈柯氏,但待人接物却比她要从容大方得多,至少不会对着客人皮笑肉不笑。

    只不过清黛之前已经在沈猜那听足了她的“光荣事迹”,这人啊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先入为主,是以哪怕她表现得再完美无缺,她依然是心眼里的不喜欢。

    甫一听沈猜并不在家,她内心便更加不乐意待着这儿了。

    也幸好被肖姨娘发出去给她准备祭器香火的丫鬟老实,差事一妥当就进来回禀了,刚好让她能以一个合理的借口抽身而去。

    孟槐本来也算跟去,可肖姨娘自然不能眼看着好容易巴结上的贵人就这么走了,便又委婉道,“这家祠堂向来忌讳女子进出,令侄女去虽只是在祠堂外边远远拜一拜,但也已经算是破例了,委实不能再多一个人了,还请南夫人谅解则个,就与妾身在此话,静候令侄办成了事归来即可。”

    清黛急着想走,只得很没义气地把孟槐卖了:“姑姑不必担心,我去去就来。”

    罢她便脚底抹油,赶着就起帘子,从这屋出去了。

    凭着她对沈侯府半生不熟的记忆,领着明珠与阿珠两个在肖姨娘的院子外一拐弯,朝着这家的祠堂方向过去。

    却也就是这么一拐弯,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迎面跟脚步匆匆的她撞了个正着。

    两个人今日又都毛毛躁躁的,两厢一冲撞,都控制不住地后腿了好几步。

    清黛被撞得险些摔跤,一稳住重心下意识就要张口骂人,却在看清对面是谁之后,差点没咬着舌头。

    作者有话:

    赶上了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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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头疼到睡不着,今天休息一下,明天更新

    2021.6.10 1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