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重生太子妃 > 正文 41. 第 41 章 姜汤
    姜亦棠困得厉害,浑身又难受,和谢玉照嗡嗡地了两句,就含含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这一夜,思甚苑烛火未熄。

    谢玉照衣不解带地守了她一夜,松翎瞧了眼殿下神情,压根不敢劝解。

    他拽过佟容,低声交代了几句。

    为了姑娘名声考虑,当然不可能让殿下和姑娘一整宿独自待在一间屋中,佟容是肯定要守在屋内的。

    至于青粟和常乐,则是被他打发回去休息。

    谁都不知第一日什么情况,万一姑娘坚持去上书房,一人得跟着,必须养足精神。

    安排好一切,松翎才退到屋外游廊下,把房门紧闭,他倚着木柱,恹恹地耷拉下眸眼,偷眯一会儿。

    翌日,不等天亮,松翎就立刻站起来。

    他靠着木柱偷眯了会儿,但脖子酸疼,松翎顾不得这些,敲了敲房门,压低声:

    “殿下,该是要去上早朝了。”

    着话,他偷摸地打了个哈欠。

    松翎的声音传进来,打破了室内的安静,佟容站得脚都酸了,却低低垂着头,半点异样都没有露出来。

    谢玉照收回一直捂在女子腹部的,他疲倦地抬按了按眉心,一夜未睡,站起来后,他缓了缓,才转身准备离开。

    但他刚转身,床榻上的女子立即也有了动静。

    姜亦棠艰难地睁开眼,睡意朦胧地坐起来,她瞧了眼天色,有点懵,含糊恹恹地软声:

    “都卯时了。”

    些许的埋怨和撒娇,让谢玉照步子停下来,他重新坐下,皱眉问:

    “还疼不疼?”

    姜亦棠骤然一怔,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听见谢玉照的声音?

    她堪堪抬头,等看清谢玉照时,姜亦棠错愕傻眼,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谢玉照照顾了她一夜。

    谢玉照皮肤冷白,熬了一夜后,眼底的青黑也格外明显。

    姜亦棠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杏眸中窜上心疼,她轻声责怪:

    “你不回去睡觉,守着我做什么?”

    她只是睡了,又不是病了。

    谢玉照拉着她的,轻描淡写:“你拽着我,一直喊疼。”

    姜亦棠倏然噤声。

    她不知道谢玉照得是真是假,但她知道,她做得出这种事情。

    谢玉照没管她的愧疚和发愣,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还疼不疼?”

    姜亦棠瘪了瘪唇。

    疼是疼的,隐隐约约却如影随形的坠疼一直停在腹部。

    但姜亦棠却很清醒地看见谢玉照深藏起来的疲惫,她不舍得让谢玉照继续担心,所以乖巧地摇头:

    “不疼了。”

    谢玉照没信不信,他只是忽然俯身,温情地亲了亲女子额头:

    “继续睡吧,我让松翎去上书房替你告假。”

    姜亦棠被亲得一怔,余光扫见佟容还在室内,她羞赧地想要抬捂脸,但听见谢玉照的话后,她当即摇头:

    “不行,不能告假!”

    谢玉照用眼神询问她。

    没去上书房前,她还在千方百计地找借口想要偷懒。

    如今现成的借口,她倒是不要了?

    姜亦棠看出他眼神中的疑惑,有点扭扭捏捏道:“我才去了一日就要告假,夫子听见,万一觉得我是吃不了苦,怎么办?”

    谢玉照眼眸不着痕迹地暗了暗,他若无其事地问:

    “阿离很在乎夫子的看法?”

    姜亦棠不解,理所当然地回答:“他是夫子啊。”

    谢玉照几不可察地沉默一瞬,他觉得这话有点刺耳,但他又清楚,姑娘没什么别的意思,是他自己钻了牛角尖。

    但他还是不喜欢听见姜亦棠这么在乎别人。

    姜亦棠刚准备下床,只觉得身下一阵溪流,她脸色蓦然潮红,羞赧地推了推谢玉照:

    “我要换衣裳了,你快出去。”

    谢玉照垂下视线看她。

    姜亦棠祈求地看向他,拜托:“快一点。”

    谢玉照敛声,转身退出去。

    他一走,姜亦棠就疯了:“佟容,快,月事条!”

    佟容赶紧拿了月事条和干净的衣裳,伺候她进了净室,半晌,一人才出来,姜亦棠热得额头都是汗珠。

    青粟和常乐都跟着进来伺候。

    姜亦棠今日换了身简便的衣裳,佟容塞了好几个月事条给青粟,交代道:

    “姑娘一得闲,就让她赶紧换下。”

    佟容不得不交代清楚,她现在也清楚姑娘和青粟的经历,青粟经验少,对这些事都是一知半解的。

    姑娘是去上书房,男男女女都有,这般女子**的事情,一旦身后露了红,怕是姑娘要难堪死。

    而且,佟容清楚,越是身份贵重的人越是会避讳这些。

    他们觉得女子月事是污秽。

    佟容交代得仔细郑重,青粟不敢有半点疏忽,牢记在心里,甚至怕不够用,又添了好几条带上。

    谢玉照回前院换了身衣裳,亲自到思甚苑接她。

    她今日有点晚了,荣凌已经在宫门口等着她,但一人汇合后,谢玉照亲自把一人送到了上书房。

    谢玉照垂眼,认真地交代:

    “觉得身子不适,就让人去东宫送信。”

    姜亦棠不好意思地埋头,含糊不清地应下。

    荣凌一头雾水,但堂哥还在,她没有问。

    谢玉照没有立刻离开,他转身进了一栋屋子,姜亦棠知道,那里是夫子们休息的地方。

    她脸红一片,大抵猜到谢玉照做什么去了。

    她虽然不好意思,但也知道谢玉照是一片好心,她瘪了瘪唇,没有拦住他。

    等谢玉照出了上书房,荣凌才问出来:

    “怎么回事,棠棠,你不舒服?”

    都是女子,姜亦棠的不好意思就少了许多,低声把昨日情形了一遍,最终忍不住抬捂脸:

    “谢玉照太题大做了。”

    荣凌半晌没话。

    她一时间不知该心疼姑娘会因这事疼晕过去,还是震惊于堂哥会守了姑娘一整夜,哪怕早知道堂哥对姑娘的心思,她还是觉得胆战心惊。

    帝王专情,可未必是好事。

    这些忧虑,荣凌没在姜亦棠面前表现一分,她挽着姜亦棠:

    “你不舒服不早,赶紧坐下。”

    有了这个意识,荣凌也发现了姜亦棠脸色比往日白了许多,只是她本就生得白嫩,才叫荣凌一时没有察觉。

    甫坐下,姜亦棠身子就稍稍一僵。

    她心中苦笑,这种时候,不论是站还是坐,都很艰难,就怕一个姿势不对,就有什么漏了痕迹。

    姜亦棠万分心,无声地松了口气,恹恹地趴在案桌上,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初进九月,天气还有点闷热,四周皇子伴读都是穿着单薄的夏装,只有她,外间还裹了件披风。

    惹得四周人频频看来,姜亦棠只能当做没看见。

    她体寒,月事时怕冷得厉害,今日一出门,就打了个冷颤,披风是谢玉照命人给她添上的,语气不容置喙。

    姜亦棠是真的有点冷,也没想脱。

    外人的视线,她的确在意,但和自己身子还有谢玉照的担心相比,这些视线根本不值一提。

    岑行简一来,就见到个鹌鹑缩在位置上,他漫不经心地挑挑眉:

    “才一晚上不见,你这是忽然畏寒了?”

    他没去位置上,绕到姜亦棠跟前,弯腰仔细地瞧了瞧,见姑娘唇色都是白的,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谢玉照和荣凌都过岑行简很麻烦,姜亦棠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远离他,但她听得出岑行简话中的关切,姜亦棠郁闷地低头,认了他的话:

    “是有点畏寒。”

    岑行简险些笑了。

    今日还没有昨日冷,这丫头谎话都不根据实情吗?

    岑行简转头看向荣凌,荣凌翻了个白眼,她是个有分寸的,知道什么事不能往外,所以她只是没好气道:

    “一个大男人问题怎么这么多。”

    岑行简噎住。

    安怜公主偷听了许久,有点不满地转过身:“岑行简也是关心她,真是不识好歹。”

    荣凌不着痕迹地瞪了眼岑行简,她就知道岑行简一来,就会带来麻烦。

    她也不怵安怜公主,撇了撇嘴:

    “谁用他关心。”

    安怜公主有点恼,这时,房门被推开,松翎拎着食盒进来,恭敬走到姜亦棠跟前:

    “姑娘,殿下让奴才给您送汤来,您先喝点。”

    安怜公主蓦然噤声。

    姜亦棠懵懵地和松翎出去,荣凌和她一起,一份汤刚好够两个人喝,一碗汤下肚,姜亦棠才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腹也不似刚才那么凉。

    姜亦棠杏眸亮亮地看了汤盅一眼。

    松翎笑道:“这汤里添了药膳,殿下姑娘怕苦,特意让嬷嬷熬了汤,这汤对女子好,姑娘和郡主多喝点。”

    荣凌调笑道:

    “看来我今日是沾了棠棠的光。”

    姜亦棠脸颊羞红一片,她不敢在荣凌面前表现出来,但她到底没忍住偷偷地弯了弯杏眸。

    等两位姑娘喝完汤,松翎就离开了,但等一人回去后,上书房的气氛又变了变。

    安怜公主换了个位置,离得姜亦棠远了点。

    姜亦棠扫了她一眼,没有在意,倒是荣凌低声了句:

    “欺软怕硬到这种地步,我也是头一次见。”

    才来上书房两日,姜亦棠觉得,她对皇子公主的滤镜都快要碎了,她一直都觉得皇子公主都该是谢玉照那样。

    再不济也会像三皇子。

    不得不,三皇子能一时和谢玉照分庭抗争,自是有几分能耐的。

    一人重新落座,夫子就来了,徐泽黔不是每堂课都在,这门夫子教的是礼,姜亦棠觉得很认真,但总觉得有点不能集中精神。

    一堂课结束,她就被青粟喊着离开。

    岑行简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挑了挑眉,几乎一到休息,姜亦棠就会被叫走,等到午膳时,岑行简仿佛明白了什么。

    岑行简低头。

    畏寒?

    她倒是也不算谎。

    姜亦棠回到东宫时,谢玉照也在,她扫了眼梨木圆桌,原本她喜欢吃蟹,桌上总是会有一盘蟹,谢玉照不许她吃多,但一个总是有的,多少可以解解馋,而如今圆桌上半点虾蟹都没有,甚至沾了凉性的酸糕都不见踪影。

    姜亦棠不敢话,她心知肚明,谢玉照肯定弄懂了她为何会疼。

    不然今日午膳不可能这么干净。

    她刚坐下,谢玉照就亲自盛了碗汤给她,姜亦棠老老实实地接过,刚入口,一股子辛辣顿时溢满口腔,姜亦棠没忍住紧蹙细眉。

    她瘪了瘪唇,就想把姜汤放下,谢玉照不紧不慢地朝她看来。

    姜亦棠瞬间心虚,她埋下头,把姜汤一饮而尽。

    谢玉照冷笑。

    如果姜亦棠真的是不知事的姑娘也就罢了,偏生她不是,还敢这么无所顾忌地贪嘴。

    谢玉照有心让她长个记性,哪怕她睁着一双杏眸眼巴巴地看着他,谢玉照仍是让她把一整碗姜汤喝完,才给她夹了别的菜:

    “羊肉性暖,不许挑食。”

    姜亦棠不挑食,她什么都爱吃,肉食最甚。

    她乖巧地吃下羊肉,她和谢玉照邻座,端着一个碗,有谢玉照在,她几乎头都不用抬。

    谢玉照很清楚她喜欢吃什么,碗中堆的菜,没有一样是她不喜欢的。

    荣凌刚盛了一碗鱼汤,余光觑见这情景,忽然有点食不下咽,平日格外喜欢的鱼汤都觉得没什么滋味了。

    堂哥看似冷脸,但姑娘碗中还未空,下一刻,碗中就多了新菜。

    倒是堂哥,一顿饭下来,根本没吃多少。

    荣凌也没吃多少,但她觉得她已经挺饱了。

    她忽然觉得,这次回上书房,也许早起晚睡根本不是其中最苦的。

    等回到上书房,荣凌有样学样,和姜亦棠一样有气无力地趴在案桌上。

    顾长泽进来,有点好笑:

    “怎么,郡主也畏寒?”

    荣凌头都没抬,鼻子中发出一声轻哼。

    没被搭理的顾长泽摇了摇头,岑行简扫了姑娘一眼,坐在了位置行,才轻飘飘道:“听日跌的课是骑射。”

    话音甫落,他就见原本趴着的姑娘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岑行简没忍住,低头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