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搞事情</p>
广东巡抚衙门。</p>
“刚刚收到消息，湖广平叛大军在桂林损失惨重，已经退回湖广防守。</p>
云贵两省联军在收到消息后，也退出了广西。</p>
此刻叛军主力正在向我广东运动，诸位同僚可有破敌妙策”</p>
听到巡抚邹云川的问话，李牧暗自翻起了白眼。</p>
朝廷制定的策略是云贵、湖广、广东三路大军，一起进剿广西叛军。</p>
其中湖广一路官军表现最积极，也被打的最惨。</p>
云贵那边进展相对缓慢，也打进了广西，收复了几座县城。</p>
唯独广东这边，迟迟没有任何动作，完全放任叛军和队友厮杀。</p>
现在的战场局势恶化，广东巡抚邹云川最少要负一半的责任。</p>
倘若广东方面的大军，积极参与围剿，叛军根本没有会集中兵力击败湖广大军。</p>
“巡抚大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p>
此刻我广东汇聚了二十五万大军，完全没必要忌惮敌军，直接出兵剿灭叛军便是。</p>
如果不是有人瞻前顾后，迟迟不肯出兵，叛军早就被剿灭了！”</p>
布政使薛伟诚嘲讽道。</p>
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这是大虞官僚的常态。</p>
常态不等于所有人都认同，薛伟诚对巡抚邹云川的消极避战，就非常不满。</p>
“薛大人，叛军来势汹汹，冒然决战绝非上策。</p>
不如先派人联络湖广、云贵的平叛大军，大家联一起进剿叛军。”</p>
按察使梁启新紧接着开口道。</p>
出于权力制衡的需要，一般情况下，巡抚、布政使、按察使之间的关系都不会太好。</p>
朝廷在进行人事任命时，通常会选用不同派系的人担任。</p>
广东的情况，明显是巡抚和按察使在政治上相互靠拢，压制了布政使的话语权。</p>
三位文官大佬唇枪舌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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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叔，你他们能够吵到什么时候”</p>
闲的无聊，李牧同坐在跟前的淮安营参将闲聊起来。</p>
此人是自家岳父的远房堂弟，辈分高了李牧一个档次，双方的年龄差距却不大。</p>
因为任职的地方挨着，两家经常走动，关系相对不错。</p>
“根据我的经验，没人劝架的话，我猜他们能够吵到会议结束。</p>
如果点上一把火，没准他们三个能够打起来。”</p>
景逸风笑呵呵的道。</p>
武将嘛，就没几个看文官顺眼的。</p>
现在文官内斗，他们自然是乐得看热闹。</p>
“要不然你去鼓动一下，看他们能否打起来。”</p>
李牧开玩笑道。</p>
“人家都是一把年纪的人，我们要懂得尊老爱幼。</p>
万一他们真打起来，不心死上一两个。</p>
朝廷问责起来，发现是我们挑起的，岂不是糟糕。”</p>
景逸风顺势调侃道。</p>
幸好军事会议，武将的位置相对靠后，不然听到两人的对话非得气死。</p>
附近的几名武将，听了两人的对话，想笑又怕惹麻烦，一个个憋的满脸通红。</p>
在大虞朝，敢得罪文官的武将屈指可数。</p>
“你的有道理，确实不能刺激这几个老头子。</p>
不过跟着他们打仗，我怕一帅无能坑死三军。</p>
要不然趁着广东之战没有打起来，我们两个出去单干算了。”</p>
李牧顺势发出了邀请。</p>
从海上进攻广西，直扑叛军的老窝，战略上没有任何问题。</p>
可这种脱离文官，自行其是的行动，还是有些出格。</p>
虽朝中有人，能够把事情压下来，但还是有些冒进。</p>
回头进京，肯定少不了挨骂。</p>
为了耳根子清净一点，李牧觉得有必要多拉人分摊一下责任。</p>
在场这么多武将中，有胆子这么干的，也就这位远房七叔。</p>
“光我们两个营，兵力会不会薄弱了一些。</p>
万一惹火了叛军，他们倾尽全力稳固后方，我可不认为这几个老家伙会出兵帮忙。</p>
何况粮饷还在他们中握着，万一他们拖着不发粮，也是一个麻烦。”</p>
景逸风略显犹豫的道。</p>
不同于扬州营是李牧一组建的，他这个淮安参将是权力洗牌后，才获得的。</p>
从未上过战场，对自己麾下部队的战斗力，心里完全没底。</p>
“错了，不是两个营，是四个营。</p>
这次过来，我不光带了扬州营，还带上了扬州水师和南京派出的新编营。</p>
加上你的淮安营，总兵力也有两万。</p>
何况其中还有一支骑兵，在廉州府立足完全不是问题。</p>
广东巡抚衙门不发粮，我们就弹劾他们是隐藏的阉党余孽。</p>
因为不满朝廷扫除阉党，故意拖延战，想要以此来报复朝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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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殉国的广西巡抚，可是左先生的得意门生，清流党的柱石。广东方面不出兵救援，坐视广西沦陷，就是最好的证据。</p>
陛下最讨厌阉党，我们找人敲敲边鼓，肯定饶不了他们。”</p>
李牧面不改色的忽悠道。</p>
他这次带来的人确实不少，可战兵还是扬州营。</p>
锦衣卫组成的暂编营，战斗力有几分，那只有天知道。</p>
反正这种军心士气全无的部队，他是不抱有希望。</p>
水师主要任务是保障大军后路，以及运送粮草，不可能投入到陆战中。</p>
至于弹劾广东巡抚是阉党余孽，纯粹就是吓唬人。</p>
能够担任一省巡抚，在朝中怎么可能没人。</p>
若是随便一份弹劾就能够扳倒，邹云川早就被人拉下了马。</p>
除非能够服自家叔父、岳父出，不然光他这参将的弹劾，朝廷根本不会当成一回事。</p>
“你的胆子真大，不过确实可以试试。</p>
要不然我们多拉几个合伙人，攻克廉州府后，顺势把南宁府、浔州府一起给收复了。”</p>
景逸风跃跃欲试道。</p>
没人喜欢憋屈的打窝囊仗，自己做主一直是大虞武将们的追求。</p>
对李牧的画饼，他是真动了心。</p>
对他们这种有背景的将领来，只要打了胜仗，些许事根本不算啥。</p>
纵使广东的文官对他们不满，也不会冒着得罪两位辅臣的风险，真跑去弹劾他们。</p>
真要是翻了脸，大不了反咬他们是阉党余孽。</p>
其他人不会相信，但死了学生的左鸿江，就不准了。</p>
这位若是记恨上了广东巡抚，配合他们一起出，搞不好真能够把人拉下马。</p>
不过这种极端玩法是下下之策，搞死广东巡抚之后，就得罪人家身后的势力。</p>
相当于介入到党争中，后续隐患太大。</p>
“如果你能够拉的到人，我是没意见。</p>
不过我们接到的命令是镇压广西叛乱，公文上没要听广东巡抚的命令。</p>
带着部队出去单干，也没有违反军令。</p>
他们可不一样，要么是接到命令到广东支援，要么就是广东的本土兵马。</p>
倘若跟着我们一起行动，打赢还有回旋的余地，一旦吃了败仗可是要掉脑袋的。”</p>
李牧无所谓的道。</p>
真想要拉人，他确实有信心，把这些同僚忽悠过去。</p>
问题是战争打的是钱粮，带着大股部队过去，后勤将是一个难题。</p>
他是海上过来的，随军携带了大量的粮草，足够两万人吃三个月。</p>
就算朝廷没有及时划拨粮草，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派船队回扬州运粮。</p>
无论是找南直隶要粮，还是自己先行垫付，都能够保证大军的后勤。</p>
可兵力一旦增加到六万人，那就只够吃一个半月，压力一下子就大了。</p>
没有直扑广西，而是先到广东这边登陆。</p>
一方面是为了休整部队，另一方面则是有人负责管饭，可以减少粮草的消耗。</p>
“韦总兵、刘总兵，你们都听到了。</p>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干，给句痛快话吧”</p>
景逸风毫不客气的开口道。</p>
他知道李牧的是事实，广东本土的兵马，绝对不敢得罪巡抚衙门。</p>
敢不买广东巡抚账的，唯有他们这些客军。</p>
“景参将，您请高抬贵，放过我们吧！</p>
你们不怕得罪人，我们怕啊！”</p>
福建总兵韦致远一脸无奈的道。</p>
坦率的，他是真的心动。</p>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跟着冒险。</p>
眼前这两位都是有后台的，闹出了乱子，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p>
看在两位辅臣的面子上，广东方面也不好较真。</p>
可他这个临时总兵不一样，身后虽然有些人脉，却兜不起这个底。</p>
真要是一起干，万一吃了败仗，搞不好还要背锅。</p>
“韦总兵的不错，两位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你们自便即可。”</p>
江西总兵刘英杰跟着压低声音道。</p>
内心深处，他都忍不住骂娘。</p>
讨论这种事情，私底下密谋就行了。</p>
如果能够有兜底承诺，没准他还敢跟着冒险一搏。</p>
现在这种场合，再怎么压低声音，附近的人都能够听到。</p>
估摸会议一结束，事情就会传到三巨头耳中。</p>
“不参与就算了，景某从不强人所难。</p>
想要告密，我也不拦着。</p>
只是跟着他们几位打仗，到了战场上，你们就自求多福吧！”</p>
景逸风气死人不偿命的道。</p>
见到这一幕，李牧都怀疑自己拉上这位七叔合作，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p>
虽然他的都是大实话，可有时候最伤人的恰恰就是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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