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再踏征程第一站——训练标兵</p>
“哈哈，霍胖子还真有两下子啊，看来没白往司令部跑。”</p>
程东拿着文件时，那笑容就跟剥狗现场似的，满口大黄牙全露在了外面。</p>
新兵受到军区嘉奖，这不单单是对新同志的认可，更是对他们侦察连工作的肯定，以及表彰啊。</p>
他是连长只管监督各班训练，但谁表现好，若是往上提报或者宣传的话，这种活都是指导员代表连支部来运作。</p>
可以，陈默的嘉奖能下来。</p>
抛开他自己的努力之外，指导员跑前跑后的宣传力度，更是功不可没。</p>
这猛的看到秀才的嘉奖通知。</p>
正在检查内务的一群老兵，也都没了心思，一股脑的围到跟前，羡慕的伸着脖子查看。</p>
还有人试图从程东里，把文件给拽走。</p>
“去去去，狗日的，别摸。”</p>
“想要的话，你们也给老子再培养个秀才出来。”</p>
程东将伸过来的爪子一个个拍开，他左拿纸，右叉腰笑道:“妈的，都别急，等老子给你们念念。”</p>
“经六十三集团军军部党委999年，月2日研究决定，授予装甲七旅新训二大队陈默同志“训练标兵”的称号，特此鼓励。”</p>
“啧啧啧，真好啊。”</p>
程东将中的文件翻过来调过去的看，明明没几行字，却硬是被他折腾好一会，才将文件递给梁红杰:“指导员接到通知了吗”</p>
“接到了。”</p>
梁红杰急忙点头:“还是指导员安排我过来一声，他现在正准备去旅司令部一趟。”</p>
“司令部去那干什么”程东怔了怔神。</p>
“好像是要去司令部拿着新兵嘉奖，跟上面商量商量，增加连里留队的名额还有换衔的福利。”</p>
“行，我知道了。”</p>
程东点点头，他跟老霍搭档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两人虽经常吵嘴，但大事上还是蛮默契的。</p>
以前没被划分到63军时，程东经常跟军务科干仗，但每次他带头去干仗，霍林山总是能在后面为他找好各种理由。</p>
提前去师政治部甚至是政委那，告军务科的状，尽量让程东的行为看起来合情合理，不至于被上面秋后算账。</p>
俩人都是老搭档了。</p>
“那什么，嘉奖的事先压着，等卫训队教完今天的急救科目，晚上统一召开大会表扬。”</p>
“嗯，这次八班的内务真不错，应该能拿第一。”</p>
程东背着，在宿舍里转一圈，确实没发现什么瑕疵后。</p>
这才带着十几个班长，浩浩荡荡的杀向三栋宿舍。</p>
训练场上。</p>
八班的新兵在学习包扎时，眼神时不时的飘向宿舍楼方向。</p>
那模样真是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p>
一边听课，努力装出认真学习的样子，一边抬眼，始终注意着八班窗口，观察着有没有表演空中飞被啥的。</p>
当他们看到连长，还有老炮他们，从中间那栋宿舍楼下来，众人才松了口气。</p>
“班副，没看到咱们的被子被扔，应该稳了吧”</p>
杨大力忐忑的看向陈默。</p>
“嗯，我也没看到，应该没啥问题。”陈默点点头。</p>
听他这么，八班的人，这才彻底放松。</p>
可紧接着，更大的难题来了。</p>
刚才教官讲解包扎头部和腰腹，肩膀细节时，他们人是围到跟前了，问题是既没听也没看。</p>
如今冯教官给他们每人都配发了三角巾，绷带，夹板之类的东西，让自行练习时。</p>
杨大力，冯俊岭，朱改团几人彻底懵逼了，傻了吧唧的僵在原地。</p>
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p>
眼瞅着人家七班，九班都开始两两配对，搭档着练习包扎。</p>
一个个讨论的热情高涨，跃跃欲试。</p>
只有他们八班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p>
冯文远看得有些奇怪，他从旁边走过来盯着几人看了一眼:“你们怎么不练习”</p>
“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不懂”</p>
实话。</p>
卫训队的教官还是蛮和气的，至少比起老炮那种要么爱答不理，要么逮住一个人狠收拾的性子，强多了。</p>
几人遇上这么和气的教官，刚想顺着教官的话往下。</p>
让他再教一遍时。</p>
原本站在一旁的陈默，突然踏前一步开口道:“报告教官，没有。”</p>
“我们马上开始。”</p>
陈默完，他从杨大力中拿走三角巾，抬起脚尖点了点地面道:“你躺下，咱们两个一组，练习头部包扎。”</p>
“俊岭你和改团一组，老魏，你和老岳一组。”</p>
“李志昂你跟我一组，咱们三人一组慢慢练习。”</p>
陈默是班副，加上由他解围，众人反应速度都不慢。</p>
杨大力也心安理得的往地上一趟，他刚想询问，为啥不让教官再讲解一遍时，偏头就看到老炮已经从三栋宿舍的方向过来。</p>
可能是训练场上，到处都是各班练习包扎，人太多，压根没注意什么时候，老炮都走到了距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p>
“好险啊。”</p>
杨大力抬拍了拍胸脯，这要是让老炮过来，看到人家别的班都学会了，并且开始练习，而他们还在被教官教。</p>
天知道以老炮那脾气，又会在心里怎么惦记他们。</p>
“班副，你是看到班长过来了吧”</p>
杨大力又扫了眼站在四五米外，盯着他们几个练习的老炮，他压低声道:“班副，你这招好用是好用，但是不长久啊。”</p>
“你会包扎吗”</p>
“把“吗”字去掉。”陈默咧嘴很是自信的笑了笑。</p>
不就是个头部包扎嘛。</p>
那有啥难的</p>
他把自己的工具和绷带，一股脑塞给蹲在旁边李志昂，而后双麻利的将三角巾底边折叠大约三公分宽，底边正中的位置放在杨大力眉间上部一指的距离。</p>
拽住三角巾两个底边交叉着，绕过耳朵绑到脑袋后方，用力一拉打成结。</p>
都没见他上怎么动作，一个标准的帽式包扎法就算是完成了。</p>
这一幕，搞得旁边冯俊岭和朱改团他们，都有些傻眼。</p>
尼玛，本来大家都不会，那不是挺好吗，自己蹲着摸索也没啥压力。</p>
可班副突然把杨大力的头包得那么漂亮，换个色，都能当头巾用了。</p>
众人顿时慌了神。</p>
再了，你会就会呗，好歹动作慢点，留给其他人一些抄作业的会啊。</p>
不止新兵懵。</p>
就连老炮看到陈默包扎的法，都觉得有些意外，他知道陈默接受新事物能力强，学习速度也很快。</p>
但却没想到这个快，能用到任何科目上。</p>
前几天拆解枪支就让他大开眼界了，没成想，这种看似简单，实际上很难掌握要领的包扎，也能这么快</p>
包括冯文远和马恼两个人也被吸引，围到跟着蹲着。</p>
老炮站得远被挡住了视线，他同样挪动脚步，走到陈默身后站着。</p>
事实证明，表现好的兵，确实很容易受到关注啊。</p>
而且这个关注，是方方面面的。</p>
“秀才，我看你法挺不错，你试着给这位同志包扎下腿部，按照左腿开放性骨折方法包扎。”</p>
“这个我刚才教过你们。”</p>
“是。”</p>
陈默听到教官要求，他快速点点头，新兵首次接触的战场救护科目，都属于入门级中的入门级。</p>
不需要考虑救援环境，也不需要考虑外在的条件，只练习包扎法就行。</p>
陈默回想了下刚才教官讲的通气，止血，包扎，固定，搬运的要领后。</p>
他随扯下杨大力头上的三角巾，也不管这玩意被几个人摸过，更不管脏还是不脏，顺势塞到老杨的嘴里。</p>
“哎唔！！”</p>
杨大力虽憨点吧，可他又不傻，明明听到教官得是腿开放性骨折，跟自己嘴有啥关系</p>
但这时候谁关注他啊，伤员就是躺到地上的橡皮人，没有发言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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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快速将上衣脱掉，叠起来垫在伤员的脑袋</p>
这一连串的操作，直接把附近两个班的新兵也给整不会了，纷纷起身围过来观看。老炮和冯文远两人都没吭声，一个蹲着，一个站着只是安静的观看。</p>
陈默拿起夹板轻轻摁着杨大力的左腿，用绷带配合着夹板一点点固定。</p>
“不要担心同志，马上好，你的伤不重。”</p>
“深呼吸，有点头晕很正常，腿部不要动，好，慢慢来。”</p>
整个过程，陈默还会和伤员时不时沟通。</p>
可怜的大力，嘴里被塞上三角巾，那是一句话都不出来，只是瞪着眼瞅着自己的腿被缠成一圈又一圈。</p>
眼看陈默都快完成固定时。</p>
旁边一直观察的冯文远又开口道:“腹部被弹片擦伤，需立刻施救。”</p>
“是。”</p>
陈默点点头，把左腿固定好，他顺掀开了杨大力的上衣，毛衣，秋衣然后一个黑黑的肚皮呈现在众人眼前。</p>
有人忍不住咧着嘴傻笑，但也有人沉默着不吭声。</p>
陈默抿了抿嘴，其实吧，九十年代挺常见这种不洗澡，肚皮上已经看不到原来肤色的情况。</p>
加上来部队这么久，根本没人管你洗澡不洗澡，按照规定又不允许光肚子睡觉，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p>
可老杨这情况，属实有点严重，当着二十多人的面曝光。</p>
他已经认命似的躺在地上，闭着眼，庆幸嘴里被塞上三角巾了。</p>
陈默从李志昂中接过消毒，在腰腹的位置上擦几下，然后拿出绷带固定好消毒，开始绕着肚子缠圈。</p>
冯文远一直看着，目光注视着七旅的秀才，欣赏的意味也越来越明显。</p>
因为在他眼里，眼前的新兵悟性相当可以，知道给伤员垫一下舒适点的姿势，还知道用言语宽慰伤员。</p>
第一次接触，就能做到这么全面，非常难得。</p>
比他们卫训队那些兔崽子，刚开始学的时候强多了。</p>
包括一直到现在，卫训队还有很多新兵班的成员，他们哪里管伤员啥感受啊，只要哪里受伤。</p>
压根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就拿着三角巾使劲缠，绷带使劲勒，要是不把伤员勒得哇哇叫，都不算合格。</p>
每次搞得血是能止住了，可气也差不多止住了啊。</p>
后面冯文远又连续模拟了几处伤势，陈默也都没有犹豫，指哪里就缠哪里。</p>
硬是把原本刚强的杨大力，给缠成了娇柔的“杨黛玉”才算是放过他。</p>
原本八班的新兵都以为，战场急救科目，班副已经掌握了动作，接下来一天就可以很轻松时，才发现自己错了。</p>
并且错得非常离谱。</p>
包扎只是学习其中一环，也是最简单的一环。</p>
后续还有通气，三排的新兵看着人家一排，二排，四排都有姑娘在那展示人工呼吸的要领，而他们这边只能面对又黑又壮的马恼。</p>
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p>
这还不算完，人工呼吸的通气学会后，还有操运，后送等等环节。</p>
要么两两一组，拖着伤员侧姿匍匐，要么三人一组，两人抬着担架，其中一人躺担架上，在训练场狂奔。</p>
这狂奔可不是让你好好的跑，为了更好的体会到伤员的行动不便。</p>
有人腿上夹着夹板，有人浑身缠满绷带，这种的好歹还不疼，只是行动不便。</p>
止血带绑到大腿上，那玩意才是真的疼啊，比特么真正受伤都疼。</p>
训练场上经常能看到抬着担架的新兵，跑着跑着，突然一个趔趄，连自己带担架全都撂到了地上。</p>
还有更厉害的，运输伤员过程中，在后面抬担架的那个跑着跑着，自己跑到了最前面。</p>
就剩一个人抓着担架在地上操着地跑，全靠伤员自己用扒着担架的边沿，好悬没把伤员给玩死啊。</p>
发生这种情况，故意的人也有，但那占极少数，大多都是腿上行动不便，被木板固定着，腿压根不会打弯。</p>
跑的太快停不下来导致的。</p>
总之，老炮口中轻松的一天，一直练习到下午五点，天都黑透彻。</p>
等卫训队的人坐车离开后。</p>
八班的人累到彻底瘫在地上。</p>
“哎妈呀，什么战场救护，这纯属就是折磨人啊，都不如练习战术动作了，那好歹不用绑着腿。”</p>
冯俊岭蜷缩着身子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直揉着大腿，他就是被止血带勒到一天摔十几次的那位。</p>
“妈的，你还好意思”魏家豪咧了咧嘴骂道:“你们这帮不讲义气的，下午抬担架把我扣到地上六次，指望你们救我，都不如我自己爬回来。”</p>
“还呢。”杨大力愤懑的接话:“那是我想摔你啊，我头上缠着绷带就露一只眼，腿上绑着固定板，腰上四处枪伤，一处弹片擦伤，都被缠成木乃伊了，我能抬担架救你，都算我坚强。”</p>
“妈的，也不知道咱俩谁像伤员。”</p>
陈默坐在跟前听着几人吵架，他没啥兴致开口。</p>
这训练的时候不显，也没想起来，如今休息了，他想去连部门口，看看荣誉栏里自己的新闻稿。</p>
按卫训队都被张贴，那应该2旅也能看到。</p>
就是不知道，那帮摩步兵看到后，会不会感觉到压力。</p>
按照时间线推算，入营一个月前后，摩步铁脚板连那边，应该也要尝试扛着八二无后坐力炮筒尝试了。</p>
他这次提前了，并且抗的还是00迫，估计摩步那边，会有不少压力吧。</p>
陈默心里想着，他简单休息一下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准备出发时。</p>
“哔-哔哔。”</p>
“全体集合，速度快，各班清点人数。”</p>
“集合了。”</p>
陈默听到哨声，也顾不上看啥新闻稿了，扭头提醒一声，八班的人列成一队。</p>
一瘸一拐的朝着队列走去。</p>
等各班汇报过人数后，消失了一天的连长程东，他中攥着一份文件，一个红色的荣誉证书，一面崭新的红色旗帜，来到队列跟前。</p>
不是大家眼尖，主要是连长的动作太高调了啊。</p>
他是举着证书和红旗走过来的。</p>
“同志们，认识这面锦旗上的四个字嘛”程东一张黑脸都快笑成了发皱的煤球。</p>
“报告，是训练标兵嘛”</p>
站在队列最前方的新兵，伸着脖子使劲的朝旗子上瞄。</p>
“没错，就是训练标兵，这是军区给予我们二连一位新同志的嘉奖。”</p>
“你们知道这份嘉奖有多难得嘛”</p>
“就这么跟你们吧，咱们63军，今年共计入伍366人，而目前为止，由军区下达的嘉奖只有这一个。”</p>
“这是多大的荣誉，你们可以自己想想。”</p>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陈默同志上前领取嘉奖。”</p>
啪啪啪啪</p>
队列中的新兵使劲的鼓掌，起初他们听到“陈默”这个名字时。</p>
还一脸纳闷呢，寻思着二连啥时候又出一个猛人。</p>
可看到是秀才从八班队列出来，众人才恍然大悟。</p>
这也不怪他们啊。</p>
那些老兵还有连长，整天秀才秀才的喊，别新兵了，很多老兵都不知道秀才的真名叫什么。</p>
其实陈默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他也被惊讶到了。</p>
军区的嘉奖啊。</p>
前几天他只敢想想，虽旅级单位或者师级单位只要出新闻稿，军区大概率会打电话了解下状况。</p>
如果真具备很好的表率性，有代表意义的行为，军区是不会吝啬一个嘉奖的。</p>
但话又回来了。</p>
这些只是按照惯例是这样，很多时候只要过程发生一丁点偏差，军区关注不到，或者有别的单位提前报上。</p>
嘉奖就下不来，就像连长的，一整个军区今年八千多新兵。</p>
陈默就算再有信心，也不会头铁到觉得自己在八千人当中，背景，以及个人能力，全方面超过别人啊。</p>
“恭喜了，秀才。”</p>
程东看着走上前的陈默，他欣慰的抬拍了拍陈默的肩膀。</p>
“谢谢连长。”</p>
陈默抬敬礼，望着眼前的红色锦旗，大红荣誉证书。</p>
他深呼一口气。</p>
荣誉所带来的激励，是其他东西永远无法比拟的，更何况这还是军区颁发。</p>
这是他再踏征程，首次收到的回馈啊。</p>
值得纪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