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老约翰家中的遭遇</p>
房间内的空气愈发冰冷，油灯的火光摇曳不定。</p>
裂缝中的振翅声愈发清晰，就像是直接在于勒脑海中响起的一般。</p>
“死亡”于勒低声呢喃，脑海中闪过三天前，自己动死那群刺客的场景。</p>
不知何时，对他而言，杀戮与死亡已经变成了某种平平无奇之事了。</p>
此刻回忆起来，那一刻的血腥与杀意，仿佛化作一块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p>
他深吸了口气：</p>
“我接下来要怎么做”</p>
“用您那天杀人的方式，再杀一次这具尸体。”</p>
听闻此言，于勒目光微闪，道：</p>
“好。”</p>
灯塔管理员在身后摸索了一下，道：</p>
“您需要这个吗”</p>
于勒低头一看，是一把刀。</p>
“不必了。”他轻轻将其推了回去。</p>
接着，缓步走到那具食尸鬼尸体之前，俯视着它。</p>
灯塔管理员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想看看于勒打算怎么“杀掉”这具尸体。</p>
咚。</p>
忽然，尸体的头颅毫无征兆地滚落在地，与地面接触发出闷响。</p>
灯塔管理员愣了愣，忍不住咽了口唾沫。</p>
他竟然完全没察觉到于勒是什么时候将尸体的头颅切下的。</p>
只是，地面上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一道猩红的血线。</p>
于勒转头，看向灯塔管理员，轻声道：</p>
“这样足够了吗”</p>
他那天晚上杀的那几人死法各异，最终他还是挑了个最简单的——</p>
砍头。</p>
灯塔管理员点点头，道：</p>
“您退后些。”</p>
于勒退到房间门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剩下的仪式过程。</p>
一盏油灯被灯塔管理员提在了里，他走到尸体旁，将油灯提到尸体头颈部的断面处，轻轻摇晃着。</p>
灯塔管理员的神情肃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变得有些幽深莫测：</p>
“让我们拜请飞蛾。”</p>
此言一出，于勒顿时觉得，整个房间中的光芒都黯淡了些许。</p>
“于林地树间寻觅之神，于颅内振翅之神，通体斑驳之神。”</p>
油灯的光芒开始明灭不定，就连那些胸腔中的振翅声也渐渐弱了。</p>
“您的伟力将令死亡破茧成蝶，为新生者指明方向！”</p>
刹那间，油灯的光芒变得比过去任何时刻都还要耀眼。</p>
而尸体胸腔中的振翅声在短暂沉寂过后，轰然爆发开来，无数飞蛾簇拥在一起，如一团黑云般自其中冲出。</p>
不仅如此，就连尸体的头颈断面，也有着源源不断的飞蛾爬出。</p>
它们爬出后并未乱飞，而是如干渴之人看到了水源一般，疯狂地扑向一旁灯塔管理员中的提灯。</p>
那提灯的光芒好似对它们有着足以致命的吸引力——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p>
源源不断地有飞蛾啪嗒坠地，但它们仍然嗡鸣着扑向油灯。</p>
直至油灯的最后一丝光芒，也被密密麻麻的飞蛾所彻底掩盖住。</p>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于勒也看得是有些头皮发麻。</p>
他能接受血浆乱飞，肢体散碎一地，但看这种场景还是有些接受不了。</p>
待得所有飞蛾都落在提灯上后，灯塔管理员掂了掂里的提灯，道：</p>
“先生，这就是您所需要的飞蛾了，请拿好。”</p>
于勒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接过提灯。</p>
他握着提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微颤。</p>
飞蛾密密麻麻地附在灯面上，黑白相间的翅膀微微抖动，鳞粉如细雪般洒落，在油灯的昏光下泛着诡异光泽。</p>
在灯光的照耀下，这些飞蛾黑白相间的躯体与翅膀折射出斑驳的光芒。</p>
房间内的寒意未退，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草药的刺鼻气味，令人有些窒息。</p>
灯塔管理员擦去额头的汗，声音低沉：</p>
“这些飞蛾就是黑白颜料的原料。碾碎它们的翅膀，混以尸液，便可成料。”</p>
于勒点点头，目光扫过提灯上的飞蛾。它们不再扑腾，仿佛耗尽了生，静静依附在灯面上。</p>
若非有的飞蛾还会偶尔颤动两下翅膀，几乎要让人以为它们都是尸体了。</p>
“尸液是这具尸体的吗”</p>
“这倒不是，”灯塔管理员摇摇头，“任何尸体的都行，哪怕不是人的。”</p>
见于勒脸上似乎有些为难，他问道：</p>
“如果您实在不方便弄到的话，我这里有一些现成的，您可以先用一用。”</p>
“那就麻烦您了。”于勒点点头。</p>
半晌过后，灯塔管理员带来一个瓶子，递给了于勒。</p>
“里面就是尸液了，放心，经过特殊处理，没有臭味。”</p>
于勒接过瓶，晃了两下确定过后，对着他行了一礼，沉声道：</p>
“多谢阁下帮助，您想要什么报酬”</p>
灯塔管理员摇摇头，道：</p>
“我不需要报酬——硬要的话，我只有一个要求，帮助祭司大人的康复。”</p>
“帮助祭司么”</p>
于勒无奈地笑了笑，道：</p>
“我会尽力的。”</p>
那女术士死在了食尸鬼墓地的极深处，他也不方便进入其中，而其他人去更是送死。</p>
关于祭司的毒，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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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到了黑白颜料的原料，于勒自然是马不停蹄地赶回自己租住的地方，开始研究起黑白颜料的制作来。</p>
制作这种颜料并不麻烦，难点在于如何将这些飞蛾的翅膀切下来。</p>
幸而借助能力，他轻而易举地完成了这一任务。</p>
很快，那些攀附在提灯上的飞蛾就悉数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而一旁的木碗里则多出了半碗黑白色调相间的半透明翅膀。</p>
咚，咚，咚。</p>
很快，这些翅膀就被他捣碎成了粉末，倒入那一瓶尸液之中。</p>
二者结合过后，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反应变化。</p>
尸液开始沸腾，冒出咕噜咕噜的气泡，只是给于勒的感觉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冰冷。</p>
原本暗绿色的尸液也逐渐变成浓稠的黑色，但在漆黑之中，又隐约带上一抹纯白。</p>
最终，黑与白二者各自占领了一半的区域，却又互相交织，形成了一种具有别样美感的浓稠液体。</p>
黑白颜料</p>
品质：三阶奇物</p>
效果：可用于合成序列“旅人”的三阶晋升仪式，或用于合成序列“理发师”的三阶晋升仪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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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取自从超凡者尸体上孵化的、稀有鳞翅目昆虫的翅膀，将其碾碎后制成。“想画黑，想画白，这种颜料都能来。”</p>
“终于到了”</p>
于勒紧握着里的这瓶黑白颜料，只觉得离目标前进了一大步。</p>
再弄到蠕虫劣化后的残留物，他便能尝试晋升三阶了。</p>
那么，接下来，他的任务就是回伦敦了。</p>
在那里，有他的前路，更有他想念的人与事。</p>
他将黑白颜料化作卡片收起，离开了房间。</p>
虽然祭司那边暂时帮不上忙了，进入噤声居屋也不一定能借此回到伦敦了，但他还是很想进去看看。</p>
而要解决那恶灵，并不一定非要什么复杂的仪式——有时候，力量到位了，足以碾碎一切。</p>
一想起那天乌瑞尔中提灯的威能，于勒就忍不住眼神微凝。</p>
驱魂之灯</p>
品质：三阶奇物</p>
效果：运用飞蛾的鳞粉将其点燃，可驱散一切不高于其品阶力量的灵体。</p>
介绍：当灯光投下时，阴影便也褪去了。</p>
他可不信，噤声居屋门口徘徊的那恶灵能有四阶的实力——否则，恐怕不会有活口逃出来，传出那里存在恶灵的消息。</p>
“去问乌瑞尔借一借吧。”于勒虽然很不想和那家伙打照面，但也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了。</p>
虽然这会儿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但对那些冒险家来，夜生活不过刚刚开始。</p>
夜不归宿，对于这些朝不保夕的亡命徒并非一句空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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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走到一半，于勒却停下了。</p>
他遥望着远方那间熟悉的房屋，眼神一阵波动。</p>
“老约翰”</p>
这里，正是老约翰的家，也是他初次与布兰库格产生联系的地点。</p>
在三天前，他将老约翰女儿的尸体带了出来，处理好其他事务之后，就拜托其他人将尸体送来了。</p>
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他未曾见过老约翰了。</p>
这次路过，倒是可以与他叙叙旧。</p>
虽然老约翰自打从墓地回来之后，所作所为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令他有些不喜。</p>
但对方毕竟也算是“救”了自己，帮自己成功在布兰库格这片土地上站住了脚跟，还为自己提供了那一张守墓人残页。</p>
念及此处，于勒缓步走上前，敲响了老约翰家的大门。</p>
咚咚咚。</p>
半晌，无人应答。</p>
睡着了他有些诧异，这明明没天黑多久啊</p>
按他之前在老约翰家里住的那段时间，明明他们习惯要晚一点才睡的才对。</p>
他将脑袋凑到窗边，努力地试图透过黑暗看见里面的景象。</p>
这一看，令他眉头皱了起来。</p>
“桌子上的食物怎么都发霉了”</p>
盘子边缘沾着干涸的酱汁，上面爬满了不明的昆虫，令于勒几乎隔着窗户都能闻到那股腐臭。</p>
椅背上挂着一件破旧的外套，没积灰，但却有蛛挂在上面。</p>
他退后一步，再次敲门，声音更重：</p>
“老约翰”</p>
依旧无人应答。</p>
月光冷冽，洒在老约翰家门前的石板路上，映出于勒孤单的身影。</p>
夜风低啸，夹杂着海浪的轰鸣，吹得窗棂微微作响。</p>
于勒眼神微沉，试着推了推门。</p>
门并不牢靠，吱呀一声便开了，露出一条黑漆漆的缝隙。</p>
屋内的空气冰冷，带着一股不祥的潮湿气息，像墓地深处飘来的寒雾。</p>
他迈步走进屋内，脚下的木板发出低沉的嘎吱声。</p>
月光从门口斜射进来，照亮了屋角的杂物——一堆蒙尘的书籍，还有一个摔碎的陶罐。</p>
于勒蹲下身，捡起一张纸，纸面写着潦草的字迹，像是老约翰的笔迹，内容却模糊不清。</p>
“人呢”于勒低声自语，目光扫过屋内。</p>
卧室的门半掩，黑暗从门缝溢出，隐约透着一丝血腥味。</p>
“出事了么”他眼神没有太多变化，只是谨慎了些许。</p>
难道，是因为老约翰的女儿“玛丽”已经化为食尸鬼所产生的悲剧</p>
但他明明已经千叮万嘱过了，一定要心，要把玛丽的四肢都捆住，嘴也塞住，为的就是防止她没死透。</p>
可是，仍然出现了如今的局面。</p>
他推开卧室的门，木门发出低沉的吱呀声。</p>
卧室的光线十分昏暗，接收不到太多的月光，但也足以看清那凌乱的床铺，被褥上还沾着干涸的黑血，散发着刺鼻的臭味。</p>
床头柜上，一盏熄灭的油灯歪倒，灯油洒了一地。</p>
而于勒的目光则落在一旁的木柜子上——柜门紧闭，却有几道深浅不一的抓痕，像是被利爪划过。</p>
看见这熟悉的爪痕大，于勒脑海中顿时闪过食尸鬼墓地中那张腐烂的面容。</p>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p>
重点在于，他居然在这木柜子里听见了属于活物的血液潮音！</p>
于勒走上前，试着拉开柜门。</p>
柜门卡住，发出一声闷响。</p>
但突然，柜门又自己打开了。</p>
出现在眼前之人令于勒愣在了原地——正是之前那少年。</p>
“你”于勒刚想开口，嘴型刚成型，少年就紧张地举起比了个噤声的势。</p>
于勒读懂了他的唇语：</p>
“别话。”</p>
见此，他感到十分纳闷。</p>
究竟发生了什么</p>
他正想把少年拉近，想办法用写字的方法沟通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极轻微的脚步声。</p>
尽管轻微，但却让他背部瞬间寒毛直竖。</p>
他僵硬地扭过头，出现在身后的，是玛丽那熟悉的身影。</p>
不同在于，此时的玛丽，与他印象中的相比，发生了极大的改变。</p>
身上的那些伤口悉数复原，皮肤也变得更加苍白，利爪也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p>
而其身上所散发的，那些归属于冬之准则的力量，也比于勒之前所见时可怕了不止一筹。</p>
“怎么回事”于勒瞳孔微缩。</p>
忽然，玛丽毫无征兆地嘶吼一声，但却并未像他所预料的那样冲来，而是扑向身后的某个地方。</p>
那里，刚有一只老鼠钻出来，触碰到了某些东西，发出轻微的响声。</p>
“吱吱！”</p>
老鼠的吱吱惨叫声刚响起，便告一段落，只剩下血肉被撕扯的声音。</p>
玛丽三两下将那老鼠撕成血肉碎片，吞吃入腹，再度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游荡。</p>
此刻，于勒也终于明白，为何少年会让他保持安静了。</p>
眼前这具食尸鬼，追寻着所有的“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