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p>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天气回暖，苏芳天的病情大有好转，柳幕笙已在此逗留了许久，药仙谷中催他回去的书信日日皆有。</p>
“元宵将至，那群老头子天天催我回去过节。”柳幕笙将信揉成一团，对柳幕彦道，“今年是我头一次与你一起过年，也算得偿所愿了。”</p>
柳幕彦道：“我倒是不知，你想与我一同过年。”</p>
“大抵是最近的日子过的悠闲，人也变得优柔寡断了。”柳幕笙笑着摇了摇头。</p>
柳幕彦笑而不语，他大哥向来都是嘴硬心软，但你却不能他，否则准得跟你生气。</p>
柳幕笙道：“既然苏芳天的病已无大碍，我打算今日就收拾东西回去。”</p>
“如此也好，你稍等我些时候，我向苏老爷与楼老爷辞行后送你一程。”</p>
“你不回羲山？”</p>
柳幕彦道：“我这几年在外游历惯了，回羲山反倒觉得约束，再者数月没见展白，恐怕他此刻已经气的跳脚了，我得去看看他，否则他又得到处去捣浆糊。”</p>
“也好，那你就与我一同上路吧。”</p>
柳幕彦走出门口，忽又折返，踌躇道：“你不去见一见他？”</p>
“除却那点血缘关系，我与他并无半点情分，我能做的都做了，仁至义尽。”柳幕笙不耐道，“你去去就回，不要让我枯坐久等。”</p>
楼渔没想到两人走就走，得知消息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开了苏府，他站在大宅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纳闷道：“这、这什么意思？扔下徒弟们就溜了？”</p>
封澄站在他身旁，笑道：“我一早告诉了你，师父他老人家四海游历，不回羲山，你偏要让他收你做徒弟。”</p>
楼渔问道：“那今后如何？我们三个自己回羲山派吗？”</p>
封澄摇头道：“三师兄留下照顾苏老爷，万一那几个贼匪再来，也好有人照应。你别担心，待你身体再好一些，我带你回羲山。”</p>
楼渔闷闷地点了点头。</p>
封澄以为他没有与柳幕彦道别，心中不快，正想安慰他，哪知楼渔又精神了起来，忿忿不平道：“竟然被他给跑了，下回我再见到他，一定要报掐我脖子的仇！”</p>
“楼！！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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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幕笙与柳幕彦刚离开，又轮到楼清风前来辞别。</p>
万般相聚终须一别，苏芳天不作挽留，只拉着楼清风絮絮叨叨的了些贴心话。</p>
“若不是你赶来为我处理府中事务，如今该乱成一团粥了。”</p>
“自家师兄弟，什么外家话。”</p>
苏芳天笑了起来：“也是。”</p>
“师兄，那天夜里的匪人不知会不会再来，我已经吩咐了护院加派人，我走之后你还需心，切莫大意。”</p>
“放心吧，我料想那些人是想趁我病危来趁火打劫，如今我病情好转，想必他们不敢再来了。”</p>
“但愿如此吧。”楼清风蹙眉道，“我近来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了。”</p>
苏芳天含笑道：“许是不日将父子分离，师弟心中有所牵挂吧。”</p>
楼清风羞愧道：“师兄见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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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一过，楼清风就准备启程回去了，家仆正在往马上摞行李，楼渔背着包袱站在楼清风身旁，与他一起出城后就要分道扬镳了。</p>
楼清风默不作声的看着楼渔，他的宝贝儿子不知何时长高了，远远看去身形修长五官俊朗，俨然就是翩翩少年的模样。</p>
楼清风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轻轻叹了口气。</p>
“爹，我隔着老远就听见你叹气了，你放心吧，我不会闯祸的，有师叔看着我的。”</p>
封澄及时的点头道：“是啊，楼老爷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p>
楼清风失笑，这封澄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却总要照顾他家臭子，嘴也笨，来来去去也总是那几句，可楼清风听得多了，竟也渐渐生出了几分信任。</p>
“封少侠，我儿子就交给你了，劳你费心，他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尽管打骂，他子皮实，不怕疼。”</p>
楼渔懒洋洋的拉长声音道：“爹，你做什么不好，做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不怕疼都知道？”</p>
楼清风故作凶恶的瞪了他一眼。</p>
封澄抱拳道：“楼老爷放心，在下一定不负所托，也欢迎你日后来羲山做客。”</p>
“一定一定，那咱们就别再耽搁了，上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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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策牵着豆芽站在门口，闻言对封澄道：“师弟，一路顺风。”</p>
豆芽鹦鹉学舌道：“一路顺风，早点回来。”</p>
封澄扑哧一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康儿，我日后有空再来看你。”</p>
“渔叔叔也一起来。”</p>
“好，我带渔叔叔一起来。”</p>
楼清风对周策道：“那我们上路了，我特意没告诉师兄我什么时辰离开，免得他身体好一些了便强撑着出来送我，日后我师兄就托你照顾了，也望你遵守诺言，从一而终。”</p>
周策沉稳道：“我周策此生绝不会背信弃义，请楼大侠放心。”</p>
“如此便好，不必相送，你替我告诉师兄，日后我得空再来看他。”</p>
“好，在下一定把话带到，楼大侠一路顺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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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清风在城门口与楼渔分别，楼渔原以为他老爹会拉着他唠唠叨叨的个没完，却没想到他爹头也不回的带着一众仆人驾马而去。</p>
楼渔骑在马上，木讷的望着那飞扬的尘土与那渐行渐远的队伍。</p>
“我们走吧。”</p>
楼渔轻轻颔首，调转马头跟着封澄上路。</p>
“对了，刚才在苏府门口，三师叔和我爹什么了，我怎么听得糊里糊涂的。”</p>
封澄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不知道。”</p>
楼渔扭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那子脸蛋越来越红，红得就像一个熟透的番茄，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羞赧。</p>
“澄子，你撒个谎脸怎么红成这样？你不想，我又不会咄咄逼人的问你，你至于脸红吗？”</p>
封澄抿了抿唇，低着头嘀咕：“我、我没撒谎。”</p>
“不问你就是了，笨蛋。”</p>
“我不是笨蛋。”</p>
“好好好，你是聪明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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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入夜前抵达了下一座城池，先寻了一间客栈住下，然后外出觅食。</p>
楼渔向来吃的好喝的好，口袋里也从不缺银子，便自作主张带着封澄去了附近最好的酒楼。</p>
二哥殷勤的招待两人入座，楼渔饿的前胸贴后背，张嘴就道：“粉蒸肉八宝鸭桂花鱼东坡肉清蒸唔唔”</p>
封澄捂住他的嘴，对二哥道：“他饿糊涂了，你别听他的，就给我们来半斤酱牛肉，一条红烧鱼，一道白菜豆腐，再来壶清茶。”</p>
“好嘞，二位哥稍等片刻，我先给您二位上茶。”</p>
楼渔抓住他的，抱怨道：“不用你替我省钱，这才第一天，你就不给我吃饱，等上了羲山，我岂不是得天天饿肚子？”</p>
“我不是不给你吃，你瞧现在都天黑了，吃饱就睡伤身。”封澄道，“好了，我是师叔，你听我的。”</p>
楼渔托着腮，侧着身体看着封澄老神在在的模样，明明是个俊俏的少年郎，话却偏偏像极了教书的老先生。</p>
他不禁笑了笑，点头道：“那好吧，都听你的。”</p>
封澄没想到他如此听话，竟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渔，你别担心，我不是糊弄你的，我们羲山派真的有大肉包吃还有鸡汤喝，不会饿肚子的。”</p>
楼渔不悦道：“我上回只是跟你胡乱聊聊天，你别把我当成元福那样的贪吃鬼。”</p>
封澄幅度的翘起嘴角，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p>
两人有有笑的吃光了所有的菜，楼渔就着红烧鱼的酱汁儿还添了半碗饭。</p>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路边的贩陆陆续续的收摊了，空旷的街道里安静的只有风声与脚步声。</p>
封澄低着头踩着月光下自己的影子走，边走边笑，笑容好似那稚气未脱的孩童，带着三分懵懂七分天真。</p>
楼渔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想来羲山之上也没有什么玩乐的东西，许是平日里无聊惯了，如今踩个影子也能乐成这样。</p>
“澄子，我明儿个给你买零嘴吃。”</p>
封澄点着脑袋，随口道：“好啊，我想吃核桃酥。”</p>
“你倒是半点不客气。”</p>
封澄笑眯眯的弯了弯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