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瓷特意拖延了几日去醉仙楼汇报任务，就是为了等侯爷的恢复清明，好给她多点贡献值。</p>
接任务的时候，任务的贡献值其实早已写明，但若是发起任务的人愿意多花些银钱感激任务执行人，多出来的银钱便转换为贡献值。</p>
半刻钟前，沈玉瓷笑眯眯地将木牌子交给店二，要了盘最贵的糕点坐着等。</p>
半刻钟后，店二笑眯眯地将铜牌子交还给沈玉瓷，还问了句，接任务吗？</p>
看着心里的铜牌千令，沈玉瓷脸黑了几分。</p>
差点命都没了，结果就拿了个铜的！</p>
那个大丫鬟真是张口就来，还用金牌忽悠她，京城人果然人心险恶。</p>
“能选吗？”</p>
店二热心地给她沏了热茶，热情道：“公子想选什么样的任务？”</p>
沈玉瓷思索了一秒钟，示意二附耳过来。</p>
二听完后，眼珠子一转，顿时眉开眼笑，“自然是有，公子选的任务贡献值一向高，金牌指日可待。”</p>
京城的暴雨来就来，楼外噼里啪啦的雨砸落在地，溅起亮晶晶的水花。</p>
沈玉瓷盯着窗外的水珠，边喝着热茶边吃着糕点，将二送来的新任务反复记在脑海里。</p>
她本想等雨停了再回去，但这雨越下越大，丝毫不见停。</p>
一道绯红的身影刚从楼上下来，便热情地凑到沈玉瓷桌旁。</p>
“方大人？”</p>
沈玉瓷上辈子同此人没任何交集，但却在侯府里见过她几次，也不见她穿红色的衣裳，只当是寻常人家的女子。</p>
自来熟的方霓裳自觉地拿起空茶杯给自己倒了一壶茶，坐到沈玉瓷对面，笑吟吟地看向她。</p>
“沈姑娘真是大忙人呐，前几日去天工坊寻你，只见春桃守着店铺，都在忙什么呢？”</p>
沈玉瓷对她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两人不过第三次见面，有那么熟络吗？</p>
醉仙楼里飘香的茶味被门外清新的空气吹散，一股凉风窜入了楼里，赶走了几分暑气。</p>
“不过绣绣衣裳，也无别事可忙。”</p>
方霓裳行事一向风风火火，一听绣衣，猛然想起要紧事。</p>
“林家之事已了，内务大监已决议让沈家接洽，如今天工坊有了与皇室合作的会，不知沈姑娘是否有意向？”</p>
本来方霓裳最不喜欢走这些七拐八拐的路子，这天大的好会谁又愿意错过，京城多少制衣世家都挤破脑袋想分一杯羹，沈家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拒绝？</p>
偏偏那三殿下最近不知怎么回事，非得叮嘱她切不可心急，徐徐图之。</p>
图个鬼！她又不是谢危。</p>
一身白衣的沈与瓷看向窗外，嘴角的笑未及眼，修长的指尖端着热茶，似在考量是否加入之事。</p>
待她回过头来，圆润的面庞上看不出半分不悦。</p>
“针工局无需引荐，直接谈，就算事成了吗？”</p>
方霓裳心头一跳，这沈家姑娘竟如此缜密？</p>
“实不相瞒，我是代表针工局来和姑娘商谈的，今日碰巧遇见所以提了一嘴，具体文书合同的，稍后会悉数送到姑娘府上，不知姑娘是否有意？”</p>
沈与瓷笑了笑，放下茶盏，言语轻快：“自是愿意，不过具体事宜还是等看到文书再细，如何？”</p>
话音未落，方霓裳有些怒意了。</p>
</p>
若是刺绣段，沈家和制作衣世家不相上下，不过沈玉瓷比他们更上一层。</p>
况且，曾经林家庄送予宫中的衣服出自沈家之，若是用沈家会更稳妥，按照从前的制衣方式即可，无需适应。</p>
但不代表，针工局就非沈家不可。</p>
沈玉瓷有些傲慢的态度，让心直口快的方霓裳没忍住开了口。</p>
“实不相瞒，京城中不少制衣世家早就对针衣局空缺这一位置虎视眈眈，陛下登基三十年，后宫嫔妃的衣裳都由针工局一包办。”</p>
“针工局实际上没有直接决策权，内务大监负责操办此事，是三殿下给沈家谋来的好处还请沈姐三思而行，若不愿，直接拒了便是。”</p>
沈玉瓷垂眸，泛白的指尖贴在茶盏上，有些凉意。</p>
又是谢危。</p>
怎么哪里都有他？</p>
思量片刻，沈玉瓷决定坦诚相待。</p>
“方大人，实不相瞒，目前沈家在京中的绣女仅有我和春桃二人，曾经一同制衣的都留在了常州，若是此时合作，恐无力制作。”</p>
“若是去信常州，来回需六七日，届时途中有任何意外民女都担不起责任，若是大人能等，民女将绣娘接到京城，倒是能解运输问题。”</p>
原本愤怒的方霓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沈玉瓷是在拖时间。</p>
“我刚刚还以为沈姑娘不屑殿下的帮忙，原是我会错意了，那大可不必担心。一个月后便是端午，端午的新衣已备好，届时绣娘抵京，赶制下一时令新衣即可。”</p>
沈玉瓷眉间一松，到底是解了燃眉之急。</p>
只是方霓裳刚刚那话，似乎是为谢危打抱不平？</p>
这样的想法不过转瞬即逝，沈玉瓷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事情吸引了去。</p>
屋外的雨了许多，但却持续不断地落着细雨。</p>
好在遇上方霓裳，沈玉瓷搭乘了她的马车，准备去一趟集市。</p>
路过天工坊的时候，沈玉瓷回去拿了把油纸伞，顺了桌上打包好的香胰子又钻入了方霓裳的马车。</p>
正在打包香胰子的赵寒松狐疑地看着沈玉瓷离去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从自己兜里掏出银子，自觉地放入抽屉里。</p>
马车在雨雾中渐渐远去，集市的街道冷清了许多，路上都是往家赶的百姓。</p>
“近几日天工坊新出了不少新花样的香胰子，此次匆忙，只来得及带两块，方大人选一块，另外一块烦请代我转交给三殿下。”</p>
方霓裳盯着沈玉瓷里封装好的香胰子，眉间有些犹豫：“沈姑娘为何不自己去？”</p>
“殿下事务繁忙，怎么能为了这点事耽误。”</p>
着，沈玉瓷将两块香胰子都塞进了方霓裳的心，想着或许方霓裳对殿下有意，借此撮合。</p>
“那怎么成？沈姑娘莫不是把我当成青岩青砚那俩跑腿侍卫了？”</p>
方霓裳佯装生气，将其中一块香胰子推回了沈玉瓷里。</p>
见方霓裳不领情，想着总不能带着这香胰子去集市吧？</p>
“方大人都拿着吧，改日我再给殿下送去，今日之事让方大人费心了，绣娘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好。”</p>
语毕，沈玉瓷撑起油纸伞，像鱼一样从马车上溜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雨雾里。</p>
坐在马车上的方霓裳一脸生无可恋，她分辨出沈玉瓷的撮合之意，觉得又心酸又好笑。</p>
她又不是没试过，结果呢，对方把她当兄弟！</p>
想到这里，方霓裳猛然掀起车帘，几乎咬牙切齿道：“殿下，当马车夫好玩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