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面具我的温柔只为你。</p>
连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在宋屿走的这天，五月二十放了晴。</p>
皇上自那日气晕过后，身体每况日下,连圣旨的亲拟都是杨首辅效劳。</p>
宋历被废了太子之位,不过证据有漏洞,降为燕王,二皇子有贼喊捉贼的嫌疑,但念在打了胜仗,功过相抵,但五年内没有召令，不得回京。</p>
唯一在这场博弈中获得封赏的是程彻，监军名单由军供司提供,但人员审核由御史台负责。众臣哗然,这意味着兵部分权，御史大夫和杨首辅分庭抗礼,程彻背后是宋徽，看来皇上之意是想将储君之位,传给四皇子啊。</p>
一时间淳亲王府风头极盛,但和前太子的关系更是势如水火。</p>
军衣造假案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落下了帷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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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外的福来客栈,停靠着一辆马车,和一匹孤零零在吃草的马。</p>
“哥哥，一路走好。”宋徽双呈抱状，正欲上前想拥，却被宋屿一把推开。</p>
后者来到沈清面前,心问道：“本王能单独和你几句吗？”</p>
之后也没有见面的会了，纵使宋屿之前派人监视她的生活，但对于最后一面,几句话也无伤大雅。</p>
沈清点了点头。</p>
明明已经入夏了，沈清还是感到后背一阵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道冷若冰霜的眼神一直看着这两人肩并肩走至树下。</p>
“沈清，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本王为所做过的事向你道歉，子由得对，那不是种保护，而是窥探。可以原谅我吗？”</p>
沈清擡眼，看他得很是郑重其事。</p>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道:“都过去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山高路长，日子还远着呢。”</p>
她没刻意原谅还是不原谅，她不想违心。</p>
宋屿落寞地点点头，他知道她还在记恨着这件事呢。被刺扎过，拔出来也会留下坑。</p>
他道：“我放心不下你，京城险象环生，造假案虽然告一段落，但我们都知道真正勾结外党的走狗还在暗处蹦哒呢，可我们奈何不了，这次是我，下一次不定会是谁。何况，你又有这样的身份，一旦被揭发，恐是插翅难逃。”</p>
他倾身，看她在春光下的精致侧颜，还是那身青衫，他进宫的那天，她也是穿的这身，清爽干净，添了女子不常有的少年气，一下子刻在了他的心上。</p>
他忍不住上前抱了她，低语又道：“你真的不随本王走吗？”他想带她远离纷争，去塞外顾城看月光皎洁，看湖水荡漾，看牛羊成群，不让她受一点伤害。</p>
在不远处的程彻眼冒火光，有什么暗器是能击中那双的同时，又不伤害沈清的。</p>
可他的双臂被宋徽和金顺挟持住了。</p>
一人在他左耳：“最后一抱，最后一抱，不忍则乱大谋。”</p>
另一人在他右耳：“抱一抱，十年少。二皇子都快走了，两个男人之间拥抱一下怕什么。”</p>
程彻听得更觉烦躁，这两人在他耳边嗡嗡嗡，他都没法听到树下那两人的对话了，怎么还不松开？</p>
但其实沈清很快便推开了宋屿，斩钉截铁地道：“二殿下既然知道我是女儿身，还望殿下自重。”</p>
又道：“追寻真相的路上，总要有人做献祭者。”</p>
宋屿怔愣，看着眼前人薄唇轻启，却着这般千斤重量的话，他上战杀敌多年，本就有一腔血气，听她如此，热血沸腾。他一直以来只把她当做女子，觉得应该去呵护，去疼惜，现下才知，她真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去寻找真相，他看她了。</p>
他也明白了，她不会走。</p>
他无奈地笑道：“你和那人，还真像。”</p>
沈清还没反应过来那人是谁，脖子上便被宋屿套上了一个雄鹰样式的陶埙。</p>
宋屿道：“得此陶埙得雄鹰卫，我将带过来的十名暗卫留给你，以一敌百没问题，有危险时，拿此一吹，他们便会快速集结。”</p>
沈清摇摇头：“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p>
她要把它摘下，却被宋屿的按住。</p>
他俯身，浅笑道：“你若赶摘下，我就要当着那人的面亲你了。”</p>
宋屿的脸越靠越近，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又被制挟住，动弹不得，忙道：“好，好，我收下了。那你回去时，多加心。”</p>
话音刚落，程彻就已经插进两人中间，带着一股怨念：“谈太久了吧！”</p>
两人又抱又牵，他怕自己再不过来，这两人就亲上了。</p>
宋屿笑道：“送别一刻值千金，正要关键时候却来了个煞风景的，没意思，我走了。”</p>
着便上了马，冲着程彻放着狠话：“她若被伤一分，我照样会闯京城带走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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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彻双一负：“二皇子别惦念了，一路好走。”</p>
一人一马，悠哉悠哉，迎着暖阳，宋屿摆了摆，没有回头。</p>
边上的人哭得好大声:“哥哥，你走的好早，怎么不跟你可亲的弟弟个话再走啊？”</p>
程彻咳咳了两声：“四皇子，我们是道别，不是来哭丧。”</p>
宋徽假意抹了抹眼泪，道：“你怎么这般没良心，话也毒，下也狠，看看我的臂，青一块紫一块，看看你自己的下属，半边脸肿得和猪头似的，沈清，你可得心。”</p>
沈清看着这两人短短时间内就受如此之伤，一时诧异，看向程彻。</p>
只听程彻道：“沈清，你知道有种植物叫做蓝桉吧。”</p>
沈清点点头，这是一种桉树的名称，树干挺直，树叶可用做中草药，常见于云贵等地。可这与眼前两人受伤有什么关联吗？</p>
又听他凑近，在她的耳边低语道：“我就是蓝桉。”</p>
沈清愣了愣，反应过来，满脸绯红。</p>
这蓝桉树有毒且霸道得很，枝叶有一定的毒性，其他植物根本没法共存，但它又很专情，只给一种鸟儿栖息。</p>
程彻的意思是：我的温柔只为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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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今日休沐，时间尚早。</p>
宋徽提议道：“天清日明，难得今日我们三都有空，如此好的阳光，可不要浪费了。不如我们去抓抓蝴蝶，赏赏花？”</p>
没想到眼前两人看了一眼彼此，纷纷点头。</p>
果然是被困住太久，看来大家都有一颗想放飞的心，宋徽难掩激动：“你们去哪好？广禄寺还是悟关山？”</p>
两人齐口道：“杨府。”双双会心一笑，想一块去了。</p>
此事的猫腻在杨首辅身上，哥哥中箭的后两日还去了杨府，这杨府必有蹊跷，深入虎e才能找到转。</p>
之前程彻也去勘察过杨府周围，只有一个狗洞有出入的可能，但看有新砖将那处填补上了。其他几处均有重卫把，想暗着进去比登天还难。</p>
不过有了宋徽就不一样，他是杨府未来的姑爷，想进去还不容易？</p>
但宋徽满脸愁容：“能不能换个地方？”</p>
两人双双拒绝：“不行。”</p>
沈清笑道：“上回听杨姐起，杨府后院有诺大的后花园，绝对是抓抓蝴蝶赏赏花的好去处。”</p>
“而且杨首辅现在应还在宫内忙着，我和子由趁去探查，你就和准王妃增进增进感情。”</p>
子由，这个称呼极好，程彻嘴角含笑，看来是听懂了他的暗语。</p>
宋徽拿这两人没办法，只能任他们指挥，三人乘坐着马车，一路驰骋，来到杨府。</p>
杨府管家上前，看着自家显赫的准姑爷，满是谄媚：“难怪今日老奴觉得天高气爽，原是四皇子要来。不过首辅大人还没回来，要不去堂内坐坐，我让人去宫内传个话？”</p>
宋徽摆了摆，道：“不必，今日我也不是来找杨首辅的。你家姐在何处？”</p>
原是来会见姐的，原本外男没有拜贴不好直接会面闺阁姑娘，但都已经纳过吉，这六礼都走了一半，即将就要纳征下聘了，已可以算是新婚夫妻，见个面就没那么多讲究了。</p>
管家道：“今儿个天好，姐午休刚起便去了花园作画，但姐作画时不喜旁人打扰，我去通报一下。”</p>
宋徽颌首，咕哝道:“作t个画，谱还这么大。”</p>
没等多久，管家便领着一行三人沿着有顶过道，前往后花园。</p>
石道蜿蜒穿过花丛，绕过假山，由缓坡向上延伸到达一片开阔的起伏花地，这个季节，郁金香开得最好，红艳的，黄灿的，雪白的，各色各样铺开在花丛里。</p>
坡上，一名身着鹅黄窄袖烟罗衫的姑娘在冲他们招。</p>
沈清看身边宋徽一脸看呆的模样，打趣道：“杨姐确实长得楚楚动人。”</p>
宋徽紧张地斜乜了她一眼：“后悔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她是我的了。”</p>
着便急不可耐地跑了上去。</p>
沈清和程彻在坡下，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亭，道：“杨姐就是在那看到我哥哥的。”</p>
程彻正欲回头，顺着她指示方向看时，就见沈清脸色突然间煞白，似是看到了什么诡异东西，眼神中满是惊恐，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p>
被程彻一把扶住，他很少见沈清如此惶恐的模样。他心生不安，向后看去，什么也没有，他柔声问道：“怎么了？”</p>
沈清指了指刚刚经过的假山，语气中止不住的哆嗦：“那，那里，出现了个桃花面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