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p>
“大人，的知晓一处”话的衙役本是樵夫，后出了王审坠崖那事，便听了家中安排考了个衙役。</p>
“城后的荒郊山上，有一乱葬岗，是先君初登基时，那处起过战乱，后死了不少人，尸首无人认领，便成了乱葬岗。后来君主继位后，那处便鲜有人去了，的亦是原来上山砍柴之时偶然见过几次。不过那处的尸首早已腐蚀，只剩下骨架了。”</p>
“就是那处！”泠南烟闻言上前一步，“你可还记得那处所在？”</p>
衙役朝边诚量望了望，见边诚量点了点头方回道，“记得的。”</p>
“极好。大人速派几人与他前去，陈年的乱葬岗必生尸菇。”泠南烟转眸朝边诚量看去，末了又想起他们必定识不得何为“尸菇”，继而道，“状若寻常蘑菇，通体紫黑，菇瓣两开，生于尸骨周遭，是为尸菇。此菇因生长之地颇阴森，徒食有毒，遂鲜有人知晓。但却对吸引蛊虫大有奇效。”</p>
“可都记下了？”泠南烟罢，边诚量亦不耽搁，转头又重复了一遍，遂唤了几个衙役，令他们牵几匹快马与那衙役一道去。</p>
众衙役走后，边诚量复而朝泠南烟行了一礼，“此番若寻得尸菇，如姑娘所言救下这乞儿，姑娘便是徐州城的救命恩人！”</p>
“笑笑了呵呵”泠南烟忙单扶起边诚量，心道自己数百年来，素被冠以的称呼皆与死亡挂边，这陡来的“救命恩人”，倒是颇觉不适。</p>
“姑娘不必自谦。”边诚量起身道。</p>
这哪是自谦，泠南烟一时不出话来。</p>
“泠姑娘对巫蛊之事颇是了解，不知泠姑娘可愿告知我等？”苏韵忱上前一步道。</p>
“哟，苏木头，你这‘泠姑娘’唤的便生疏了，唤我南烟我便告诉你。”泠南烟走近苏韵忱，挑笑道。</p>
我们何时熟了？苏韵忱无语。</p>
“南烟姐姐，你便吧，想来为了城中百姓，边大人亦想知晓一二。”金桦打断了两人的对峙。她本就不惧泠南烟，虽是不知她的来意，但现下看来，她确是助了人的。</p>
“还是殿，咳咳，华华深得我意。”泠南烟转眸言笑晏晏的朝金桦看去，“哪像你根木头，嘁！”泠南烟环起双臂傲娇道，“好吧好吧，我这是看在华华的面上方的哈！”</p>
泠南烟拾复上下巴，作思索状，继而道，“我想想，该从何处起呢。罢了，蛊，本是源于湘西一带，初时，下蛊者多为女子，蛊的作用亦大有不同，如情蛊，虫蛊，植蛊，针蛊等等甚多。</p>
“后因其阴狠，遂被不轨之徒广传，便不再是女子，男子亦可下蛊。不同的是，因男子体阳，引不得所谓的好蛊，遂凡是下蛊的男子，皆需用五脏六腑之血为引。而女子在一点上便稍占优势，女子体阴，只需下蛊女子的一滴血便可。”</p>
“如此，可有知晓下蛊之人之法？”苏韵忱问。</p>
泠南烟顿了顿，继而道，“确是有的，但此法只对虫蛊有效。因为虫蛊乃是活虫炼制，遂可对尸菇产生反应，只需将尸菇放至那体内有蛊虫之人的鼻下便可引出蛊虫。被尸菇引出的蛊虫一旦啃食尸菇，便会往下蛊之人那处钻。”</p>
苏韵忱闻言颔了颔首。</p>
“到虫蛊，便不得不一提，这蛊术中，尤以虫蛊最为广用，据所炼制的虫类不同，对人体的操纵亦是不同的，就如医者善用砒霜便可救命，恶者歹用砒霜便会谋命。但虫蛊皆为毒虫所炼，性阴，见不得阳。”</p>
“南烟姐姐是，虫蛊亦可救人？”金桦问。</p>
泠南烟颔首，“不错，但救人一多为深谙蛊术者所知，因一直流传皆是蛊术害人的，遂传下来的救人蛊之法便愈发的少了。而与救人相对的，便是如这般”泠南烟拾朝被束缚的六子指去。</p>
“中蛊之人，他们统称为‘尸奴’，便是为下蛊之人所驱使的奴隶。尸奴，又分为不同阶段的，最寻常的，便是似这般，用生黄豆辨别。”泠南烟着便拾起掌中那粒黄豆。</p>
“体内有蛊虫者，黄豆入口取出，色净，无味，质却易碎，中蛊者血为黑；体内无蛊虫者，乃是有蛊虫者所感染，传染之途多为咬伤，亦有唾液，食物传染。无蛊虫者，黄豆入口取出，味腥，质硬。”着，泠南烟便对着众人再次紧捏了捏中黄豆。</p>
</p>
“适才那处铺前尸中取出的黄豆，想来皆是质硬味腥的。”泠南烟朝苏韵忱看去，见她颔了颔首方继而道，“蛊虫不宜炼制，遂炼蛊之人向来不会尽数用虫蛊作引。适才言及，体内无蛊虫者，这其中又分为两类，一则黄豆入口取出色净；一则色浊。色净为感染蛊气时辰不长，中蛊者的血液中红带黑，此类皆是有救，相反，色浊便是感染已久，中蛊者的血如体内有蛊虫者般为黑，遂是连尸菇皆无甚有用。”</p>
几人听这话纷纷沉了眸子。</p>
“至于为何体内有蛊虫者取出的黄豆色尚为净，主要是其体内的蛊虫已有了压制黄豆的能力，蛊虫将黄豆反噬，遂是色净，无味，质软，一捏，便碎了。”</p>
“姑娘及体内无蛊虫者的救治之法，不知这有蛊虫者，可还有治？”边诚量问。</p>
“自是有的。”泠南烟回道，“体内有蛊虫者，只要中蛊前身子无恙，蛊虫便只是起到操纵的作用，只需用尸菇将蛊虫引出，再将糯米覆于其身，三日后便可除去黑血。但若中蛊前身子抱恙，那便是将蛊虫引出，皆是救不了的，其体内，已被蛊虫所啃食。”</p>
几人闻言纷纷了然的点头。</p>
不多时，庙外便传来了纷纷洒洒的马蹄声，“让开，快让开！”随着马蹄声靠近，下马，几个行色匆匆的衙役便赶了进来。</p>
那领头的衙役将怀里系着的包裹打开，跪地对边诚量道，“大人。”</p>
泠南烟上前拾起其内的一只尸菇，端详了片刻，确实通体紫黑，菇瓣两开。泠南烟这方点头道，“正是尸菇。”</p>
“快，快将此菇喂与那乞儿食下。”边诚量见泠南烟肯定的语气，随即下令。</p>
“慢着！”泠南烟快一步止住了正站起走向六子的衙役，“这尸菇不可直接食用，尸菇甚毒，一旦多食，便会要人性命，需熬成汁，一只可分与多人服用。”</p>
衙役闻言这方停了下来，回头朝边诚量看去。“那便速速备锅，熬菇！”衙役这才行动起来，纷纷寻锅。</p>
尸菇大火中烧，足足熬化了方被舀起。端着碗的是一衙役，衙役将碗边凑近六子的口，几个衙役在后束缚着六子的脑袋与肩，以免他乱动打翻碗。</p>
浑浊的汤汁随着阵阵“咕咚”声尽数吞进了六子的腹中，衙役喂完汤汁后便退到了一旁。众人纷纷朝六子看去，只见六子仰天一嚎，面目隐忍，“噗——”的一声便从口中吐出一瘫黑血。</p>
泠南烟见此上前拾起六子的臂，原本那处红中带着黑血的伤口已是只剩下了那红艳艳的血渍，“好了。”泠南烟一方完，六子便昏睡了过去，众人怀疑的看向泠南烟。泠南烟不紧不慢的站起，拍拍衣袖，“儿的体力有限，歇过这阵，醒来便可恢复意识。尸菇的功效甚快，其体内的蛊气已尽数散去。”</p>
“来人，好生看护这乞儿，一旦醒来，随即通传。”边诚量挥召来两名衙役，遂上前对三人道，“还请二位公子与泠姑娘到鄙府一叙，边某尚有尸奴之事要与三位商议。”</p>
金桦觉得这话莫名的熟悉，心道果真是父子，见人就欲往府中请。</p>
“边大人好意，我兄弟二人心领，只是时下我二人尚且有事，便不欲叨唠了。”苏韵忱上前一步回拒道，“况我二人不谙巫蛊之术，于大人而言并无用处，不似泠姑娘般。”</p>
“哎哎哎苏木头，你们这是要舍我一人而去啊！”泠南烟闻言随即不满了，这不是过河拆桥是甚！亏得适才自己还与她们了一大气这巫蛊之术。</p>
“不错。”苏韵忱勾唇朝泠南烟颔了颔首，泠南烟顿觉气不打一处来，半天只得一个“你”再无下文。</p>
“不知二位公子是何要事？若是有用得到边某的，便且直言！”边诚量道。</p>
苏韵忱闻言朝金桦看去，金桦思索了片刻，了然的点了点头，“不知边大人可有许常德的踪迹？”金桦想，与其这般不知从何开始的寻起，不如便先问问这徐州城的父母官，想来这许常德是此地人，且皆为朝廷命官，不会未听闻过许常德此人。</p>
“苏公子的，可是那从溪县逃了的许常德？”边诚量闻言心下一滞，眸子随即沉了下来。</p>
“正是。”金桦回道。</p>
边诚量复而在金桦二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忽而眸子一亮，金桦腰间一枚金章令牌便落入了边诚量的眸子，虽被衣衫遮住，但那忽隐忽现的龙尾尤为注目，寻常人不识，只当是宝贝，可他怎会不识？</p>
“如此，还确得劳烦二位公子一趟了。”边诚量顿了顿，继而道，“因为二位公子欲寻之人，时下正在边某府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