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穆思量了很久还是上前和陈鸣了声招呼,他低眉敛目瞅着陈鸣那张比从前瘦了许多的脸颊,“好久不见。”

    陈鸣左看右看有些疑惑眼前的男人在叫谁。可闫穆的对面显然只有陈鸣一个人。

    无视霍瑾年。

    “嗯?”

    陈鸣指指自己,“我?”

    闫穆直入主题:

    “嫂子,大哥赶大嫂出去是大哥不对,那天他也是喝高了,庆玲硬要他回去的时候他还没有酒醒,所以大哥才会这么对大嫂的。大哥真的最近摊上了很多事,大嫂请多包容一下大哥吧。大哥不会因为大嫂被人玷污了抛弃你的。”

    “大嫂?大,哥?……抛弃……”

    陈鸣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实在是听不懂眼前这个话烟嗓的先生在什么。

    在一旁听的霍瑾年倒是了解了个大概,他嚼碎口中的麦芽糖,手臂一弯将闫穆勾到自己怀里,“兄弟,和你个事。”

    闫穆有点厌恶别人突如其来的亲近,他排斥地推开霍瑾年的接近,“这位先生,您可以直不用靠那么近。”

    闫穆看起来就是那种不爱话的老古板。一点都不大方可爱。

    了解到这一点,霍瑾年撇撇嘴放下搁在闫穆肩膀上的手。

    “行吧,其实我是想和你,他失忆了。”

    “失,忆?”

    陈鸣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失忆了,他皱着脸满是惊奇。

    霍瑾年对陈鸣解释道:

    “诶,其实我上次救你回来的时候,枕医生就发现你有些记忆缺失,虽然不知道缺失了哪些。醒来后,你就只记得一些时候的事。你平时不是一直以为你自己只有十多岁吗,其实你应该有十六岁了。”

    ……

    这个消息有点刺激。

    陈鸣一时间难以消化。

    “那,那,你,是时候,带我,玩的哥哥?我,没记错,吧?”

    霍瑾年点点头,“这个你没有记错。”

    闫穆和陈鸣同时低头陷入了思付中,两人同时想了会儿,陈鸣首先在沉默中出了声。

    “既然,瑾年哥哥,确实是时候带我,去吃,去镇上的人,那就没有问题。就算失忆了,也不要紧。没准失去的那段记忆,还是,痛苦的呢。”

    陈鸣一字一顿的的费力,霍瑾年和闫穆还是侧耳听完了他的每一个字,听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霍瑾年为陈鸣有这样的觉悟而感动。

    这边的闫穆却有些为难,虽他和嫂子的交集不能算深厚,至少相比于被嫂子称呼作“哥哥”的靛蓝西服男来,他和陈鸣关系拳拳(区区)点头之交。

    “嫂子……”

    闫穆犹豫一下还想些什么,但千万句想的最后也只是崩出来一句,“嫂子如果可以,还是请你和我回去吧。”

    “诶。兄弟。”

    霍瑾年推推闫穆的胸口让他离陈鸣远点,“我是不知道我弟弟和你哥发生了什么,反正我捡到他的时候,他不仅发着高烧,脚上手上也全部磨破了皮。你口口声声你哥想我弟弟……诶不对,你哥喜欢我弟弟……哥哥?”

    “弟弟?”

    闫穆眉头一皱,与霍瑾年面面相觑。

    “喂,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闫穆深重的重新审度了一番陈鸣,确实是和大嫂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大嫂比眼前这个男孩圆润点,也稍稍矮一点。

    “嗯,可能吧。”

    闫穆欠过身,表示抱歉。

    “没,事。”

    陈鸣对这个男人的话也很吃惊,如果他的是真的,没准以前他真的是和男人有过什么关系呢。

    陈鸣倒不是很厌烦男人与男人的事情,毕竟霍瑾年也和枕医生关系匪浅。

    想到这,陈鸣又偷偷瞄了眼霍瑾年的侧脸,真不知道枕医生看到霍瑾年这样的装束会不会高兴呢。

    “没事。这次就算了吧,兄弟,下次要看准了人再招呼哦!”

    “嗯。还请把刚刚的错当作闹剧一场,扰二位了。”

    南胡洋行的第一天就如此颠簸,在几场有趣的闹剧后,繁忙的一天在灯红酒绿中拉下帷幕。

    闫穆回家后将这件有趣的事悉心告知了闫岳,闫岳听见闫穆口中所“与大嫂及其相似的男人”时并没有什么表现。

    然,闫岳差遣闫穆回去后,他却烦闷的一宿没睡。

    第二天,闫岳收到了南胡洋行的密件。

    密件里所含的皆是“华玉宇”的资料。

    华玉宇,男,归国子弟,现住“枕家药房”。

    要霍瑾年和枕惊鸿完美任务里做的最不足的就是,枕惊鸿在为霍瑾年制造假身份的时候,习惯把所有的住址和行票账户都记在自己名下。

    “华玉宇,枕家药房,慕上行,枕家药房,尚学尹,枕家药房……”

    闫岳将信封中夹带的一张一张挑着随手丢开,单薄的纸张悠悠随着他的动作飘到灰色的石板上。

    看着这些有趣的巧合,闫岳的脑中闪现出一张熟悉的脸,他嘴角忍不住上扬冷嗤,眸光冰冷似深潭,“霍瑾年,你可真有意思。我们旧账新账一起算。”

    闫岳这辈子没什么讨厌的,他最讨厌的就是和他作对的人,尤其是那些有事没事就扰乱镇秩序的土匪,他恨不得一枪枪崩了他们。

    要不是两年前“意外”摔下悬崖,他早就把霍瑾年干掉了。

    “嘣!”

    枕家药房大早上的就传来不合时宜的枪声,枪声可比那后院的大公鸡管用许多,枪鸣声连续响了好几枪,周围房屋的人都纷纷疑惑地从窗口探出头来。

    “大早上的这管理就来抓人了?”

    “不知道啊,平时不干事,就知道扰民。”

    “诶诶,你们声点。”

    霍瑾年顶着没有理过的头发,乱糟糟地就搬开了药房的大门。

    “嘣!”

    又是一枪,这次的子弹直接经过霍瑾年的侧脸擦了过去,在药房的木板上,直接焊出了窟窿。

    霍瑾年的左脸微微发热,被擦脸而过的子弹吓得立马清醒过来。

    他撩起自己额头的扣发,抬眸。他倒是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子居然敢对着他开枪。

    不看还好,一看居然是闫岳。

    要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闫岳和霍瑾年此时对着对方得脸,眼瞳红得都快滴出血来。

    霍瑾年几乎是掐着嗓子从口中崩出一句好话:“这位穿着墨绿墨绿的将军怎么大早上来的这枪来了?”